《债难偿,情难却:我的前世今生》
第24节作者:
再回首雪 日期:2014-10-10 17:09:15
更新——
(续12、)
原来,这段时间,他在H日报连载了一个系列纪实。
纪实反响很大,引起本市一家电台的关注。
这家电台欲转播这个纪实,就通过H日报的编辑部联系到了星辰,并很快发邮件约他见面。星辰回问何事?对方说明缘由后,还透露台里有意邀他做客,就是在播出这个系列的同时,邀请星辰以答记者问的方式现场对听众谈谈这些纪实背后的花絮。
得不到回音,电台又发来了邮件,并索要联系电话。
就是在这家电台索要他电话的这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去了酒吧。然后就喝醉了。
酒吧打烊,催他回家。
他没有反应,服务生再次喊他,他只动了动,又恢复了原状,趴在桌子上软塌塌地,像一滩泥巴。服务员一看,糟了,这人喝很了!
咋办?打电话给老板。老板安排速找个诊所送去解酒。
因是深夜,诊所拒绝给他输液快速解酒。静脉注射了一支针剂后,又给了一些口服的片剂,然后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酒吧服务员把他带到一个小旅馆,看了他整整一夜。
第二天八点多,在那个服务生极乏的睡眠中,星辰认出了他,就是头晚招待他的那个服务生,便明白了夜里发生的一切。
推他不醒,星辰只好留个便条,表示一下歉意和感谢,然后匆匆回家了。
家里的人就差没去报案了。
星辰醉酒事件发生后不久,我进了产房。
都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的感觉却是一朝怀胎十月分娩。
何止十月?
那是怎样一个过程?漫长得无法形容,仿佛经过了沧海变桑田。
谁谁横空出世了!现在才知道这句话说得轻巧又绝对壮阔。
现在,我有资格说:痛苦的分娩过程是个创造人类的幸福的过程。
真是幸福啊。
原来赞美母亲的伟大,还有这最初的一层意义!
我第一次对我狠心的生母有了概念。
从此,“于千万人之中,于时间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我“刚巧赶上了”又一个人。
轮到这个人叫我妈妈了。
星辰笨拙地托着这个小新人儿,脸上露出一丝笑。我见了这笑,开心极了。
也许,生活就是个痛苦的分娩过程,人们在痛苦中创造着自己的幸福。
星辰就这样托着他,就像托着他的一篇得意的作品,一时不愿给我。
看着星辰的笑,听着小新人儿有力而响亮的哭,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袭遍我的全身,所有经历过的悲凉愁苦都随之散尽了!
(12、完)
日期:2014-10-11 17:4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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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星辰脸上的笑,说明那一刻,一种成就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也有发表作品的窃喜和涨薪水的激动存在他的博客里。然而,只有他手托儿子时的笑,才能让我看得真真切切。
星辰读了很多的书,一肚子的学问,还是个天天写文章的“文人”,可我就是弄不懂他为什么不肯给儿子取个名。
儿子的名字最终还是公公起的,叫露,小露。公公解释说,露,是要晨的庇护;还有:没有晨,哪有露?
其实,星辰的户口簿上根本就不是公公说的那个晨。
不管怎样,公公的爱子爱孙之心,当晚辈的没资格褒贬。
而且我认为,这个名字的意义还在于,露,是给星辰一个担当,一个责任,一个在取得成就后继往开来的鼓励。这个露,让星辰这辈子都没有时间和理由自卑。
也难为公公了!
细数起来,我的幸运大于不幸,我的收获大于付出,我的福大于苦。
我真的很幸运。
我的苦如果用线去穿,现在已经穿不起来了,它们都成了雾,剩下的一团,随着小露的降生也散尽了。我的幸运,我的收获,我的福,我的感动,如果用线穿,现在我能把它们穿成一长串五彩的珠子。
这串珠子,每一粒都让我感动。我为爸爸捡我而感动,现在,我也为生母孕我生我感动,为倪家,为星辰的笑而感动,为小露响亮的哭而感动。
当然,我也记着弟送我的左轮小手枪,以及妈的一块块糖、连同她给我打扮的一场场美丽………………
当然,我也还记着那个高中时代,那三年里头的所有心动。
有一些事,一些情,我虽然放下了,但我必须珍藏它们。
我天生怀旧,扔不掉曾经的感动。妈给我买的卡通发卡,我至今保管得好好的,就在我原来的闺房抽屉里,一个精美的巧克力盒子里。
这个巧克力盒子,也让我记住爸曾经的风光和富有。
爸来接我满月。
我的产假还余下许多。我打算在那边多住几天,建议星辰也过去陪我。
星辰去了。
突然换了个环境,星辰看起来也还开心。弟每天回来陪我们,带着他的女友(这时候已经是未婚妻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是前两年不敢想的情景。
这个秋末细雨连绵,加上小露的吃喝拉撒,还有暖气片上烤的小裤褂、小包被之类的,整个家一天到晚升腾着这个季节不该有的潮气。
天终于开了眼,早晨的太阳光就把阳台上的金属护栏照得明晃晃的。
妈抢太阳像抢什么似的,刚吃完早饭,来不及收拾碗筷,就急着把房里的劳什子左一件右一件地往阳台上送,除了床上的软物,还有厨房里的菜筐、切菜板什么的。我也把我和星辰住的卧室里的小东小西翻出来,然后一件一件放到窗下阳光普照的卓子上,让他们散散刺鼻的霉气。
蓦然,一个用丝线穿住的水晶挂坠让星辰欣喜。他捡起来把玩。同时欣喜的,还有妈妈送我生日的一个卡通发卡——这两件小东西有个共同点——都有兔子在上面。
那个发卡的造型,是整一个卡通小兔子,非常的可爱,我每次看见,,都要摸摸,爱不释手,也因此保留至今。
丝线穿起来的挂坠,足够大,正面是一对长毛兔。不看背面,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可是不该发生的事它偏要发生。老天捉弄人,可能就这意思。
背面是我的袖珍相片。相片靠底边,是一行清晰的烫金小字:爱雪一生一世。
再反过来看正面那对兔子,就有了新感觉:它们偎在一起,亲昵的样子似乎在花前月下窃窃私语。
我87年,生肖兔;兔的毛,洁白似雪。这是余森原给我定制的生日礼物。
我怎么会扔掉呢?
我可以扔掉弟送我的左轮手枪,我怎么能够扔掉这个?
我现在还要继续保存它吗?
当务之急,顾不了更多。这档口,我该怎样面对星辰那疑惑、惊诧的目光?
难道我不该向他解释清楚吗?
还有菜市街他对那一通闲言碎语的疑惑和惊诧,我一直装逼,耍赖,一个字都不曾对他咳嗽一声,就忍着心让他把那些我难以启齿的缘由在时间魔棒的摧毁中自我消化。
别说是星辰这样的高级抑郁病患者——我不忍三番五次的这样定义星辰为抑郁病患者——大街上流行把抑郁症患者叫低头汉,纵是大街上昂头的泼妇,这个情形下,也会在心里咚咚敲几下鼓——你个李小雪,也忒狐狸了,窝着情人和我倪某搞交易!
事已至此,我该怎么办?我要撒谎吗?那会更糟的!
来场彻底的竹筒倒豆子,如何?
窗的阳光过于明媚,把星辰的脸照得惨白,也把他颤抖的心照得血肉清晰。
他的手心终于负不动如此沉重的疑物。
水晶坠滑落在桌子上。星辰整个人木雕泥塑般站着,仿佛连呼吸都没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儿子带来的喜悦,它怎么就那样短暂,都来不及在暗夜里偷偷美美地梦一回。
看着小床上的小露,头从小毛毯里露出来,小脸肉嘟嘟的一团,粉嫩得叫人心疼。他是爱情的结晶吗?这个,连我都没敢承认过。那么,往后,他就是我和星辰的责任和负担也好啊。
可是眼见得,他就要被他的父亲看作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稀里糊涂的尤物了。
我知道,他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煞有介事地问我了。那个纯粹的傻傻的星辰如今变得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他已经知道了!不需要任何解释了。
是这样,事就在那搁着,再明了不过了。
他的成就感,短得就像婚礼那天我俩头发上的七彩皂花儿泡,刚一闪,就破灭了,连灰都不留。
他的笑,定格在那个瞬间,手托着儿子的那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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