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在京城》
第28节

作者: samlet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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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0-13 01:53:00
  ◎
  在这几天的彷徨里, 我经历了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里, 我觉得世事无常, 完全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像阿希的消失. 在第二个阶段, 我突然想通了, 阿希的消失并不是突然的, 不知道下一刻发生什么的我, 只是在掩耳盗铃.
  哪怕是活了五百年的妈妈, 遇到情投意合的男子, 也会与他牵着手走路, 只是闲逛也满心欢喜, 在分别的路口依依不舍, 然后她和他会去做一些荒唐幼稚的事情, 然后哈哈大笑, 虽然彼此不知道在笑什么, 但还是开心的笑, 妈妈说给我听的时候也在笑, 让我看上去就觉得温馨, 但又遥远, 因为我不懂.
  现在我依然不懂, 不管是阿希还是十四, 我都无法放开胸怀去拥抱, 只是在畏畏缩缩中寻找慰籍, 大概妈妈看到这样的我, 只会笑话我是不经人事的孩子.
  阿希的卧室有一本书, 是英文版的《雅歌》. 他说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对圣经非常着迷. 但他现在已经不相信上帝, 他叫嚣着波德莱尔的话:"该隐的子孙, 升上天堂, 把上帝扔到地上!" 因为撒旦才会赋予流亡者平静而骄傲的目光; 用巨手为那些在建筑物边缘, 徘徊的梦游者遮住绝壁; 在少女的眼里和心中, 放进对伤口的崇拜、对褴褛的热爱...
  日期:2014-10-13 01:54:00
  但阿希留了一本圣经, 就是《雅歌》, 他曾用《雅歌》里的句子去赞美一个女孩, 虽然他没有告诉过我, 但那书里勾划的句子旁边, 有他的笔迹, 我能隐隐地猜到. 我也看到过他抱着那本书泪眼矇眬. 他不想谈起旧事, 我也就不提, 但我也读完了那本书, 有句话是"Do not arouse or awaken love until it so desires." 有解释说是不要惊扰爱情, 等它自发, 或者是不要叫醒我所亲爱的, 等他自己情愿, 不管是哪种, 我都听进去了. 所以我在等爱.

  我没有等到. 事实上我是自私地把阿希束缚在自己身边, 去期待这自发的爱, 却没有想阿希如何经受的住, 所以他逃掉了. 他逃掉的时候我才想到我是多么的自私.
  妈妈说, 爱情会带给生命很多新内容, 让你经历的事物都焕发一新, 你会有旺盛的精力做每一件事, 你会吟诗, 而不觉得酸涩, 你会锻炼, 而不觉得疲累, 你们相约游山玩水, 有挥发不完的闲情逸致. 她把爱情说的这么好, 我当然很向往, 得不到的话我就只有等, 结果我等来的只是伤心. 我委屈地告诉十四, 阿希跑掉了, 十四问, 你很伤心吗? 我说很伤心. 他又问, 伤心的想要死吗? 我说那倒不至于, 就是觉得空荡荡的, 总想哭. 他突然笑了, 说, 那你就哭吧, 如果需要我陪的话, 尽管说. 我听到他笑很不高兴, 也不敢让他来陪我, 因为我现在很脆弱, 会去期待另一个自发不了的爱.

  我从十四的笑里体会出他的意思, 他根本不认为我跟阿希之间的是爱情. 但如果说爱到分离时是想死的感觉, 那也挺可怕的. 我是该庆幸呢, 还是该忧伤呢? 但想哭的心是有的, 所以我只有哭.
  日期:2014-10-13 01:54:00
  我下车的时候, 已经不再想哭了, 心情很平静, 平静到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我见到了阿希喜欢的女孩, 阿希说她跟她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我仔细的打量了阿希用《雅歌》来赞美的容貌.
  女孩有一双明亮的眼眸, 眼眸里泛着涟漪. 她的心情也不平静吧.
  "我叫紫." 她伸出手来, 要跟我握手. 衣袖里露出的是雪藕似的手腕, 我伸出手跟她握, 能感受到她掌心并不温暖, 不过妈妈说过手冷心热, 或者是因为她比较热情的缘故吧.
  她握我的手时, 微笑着, 能够看到长长的翘起的睫毛, 眨动眼睛的时候, 灵动俏皮, 窗外的阳光将她雪白的脸颊照映得好美.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了?" 她见我叹气, 问道.
  "没什么. 坐下再说吧."

  她也不多说, 就坐回了她的座位, 待我坐下后, 就招来服务生点了饮料和点心, 又问我喝点什么, 我说随便点个咖啡吧, 她就帮我也点了. 她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清爽干练, 而我相映之下就觉得笨手拙足, 又叹口气.
  "你大概很不愿意见到我." 她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总是叹气, 而且皱着眉头, 另外, 说句不好听的, 阿希是从你那儿跑掉的."

  "是从我这儿跑掉的, 不过跟你没关系, 只是他和我之间出问题了. 没有你出现, 大概也会跑掉." 我很郁闷的说, "所以我不高兴是因为我郁闷."
  日期:2014-10-13 01:55:00
  "那怎么样才能让你不郁闷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揽上这事, 我郁不郁闷只是我自己的事." 我说, "而且我就是想见你一面, 现在我见到了, 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你看上去比我老练, 让我觉得自己很蠢, 我只要不见你就会不郁闷了."
  她有些发怔, 说道:"我是打算跟你做个朋友的."
  "但我们大概做不成朋友, 因为我看到你就会伤心."
  "为什么?"
  "因为我嫉妒你."
  "你说话真是直接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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