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明血事录——我只是想记录身边真实的故事》
第35节作者:
不屑一顾的猪
日期:2014-09-26 11:09:00
从钢筋混凝土的墙壁和水泥柏油的现代化城市道路一年四季都是一个颜色,还好学校还有很多草坪和大树。冬天的清晨我照样起来的很早,枯黄的草坪上被皑皑白霜盖着,我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黄白相间的脚印。今天早上我准备去学校外面吃鸡蛋煎饼,路上的寒风格外能让人感到寒冷,也特别能让刚出被窝的人清醒起来。我把头缩进了围巾里,呼出的气在空中形成一阵阵气雾,变换着各种形态。看着各种说不出来的形状,我开始把他们想象成飞翔的大鸟,自游的小鱼和狂奔的野兽。我还没从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就到了学校门口。这儿每天早上和夜里都会有很多小贩推着他们自制的小车卖各色的小吃,什么热乎的鸡蛋煎饼、冰镇的酒酿丸子、可口的赤豆糊、酸爽的酸辣汤应有尽有。学生也爱来这儿吃早餐和夜宵,虽然只是在一个小推车上做出的东西,可能是用心的东西却比大食堂点心饭菜好吃多。
我走出校门用眼睛扫了一下,基本都还是我熟悉的那些小贩,我就朝朝常我常卖鸡蛋煎饼的那个小贩那儿走去。不经意间我又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香味,因为我对这儿小贩做的东西太熟悉了,只要有不同的味道,我立刻就能察觉。我四周看了看,原来在学校围墙的东南角有一个新来的小贩,正在埋头准备食材。虽然没看到他的脸,但是我看着这个身影,十分的熟悉。我转过身向那个小贩走过去,一样的推车和平底锅,只是擦拭的很干净,就和小贩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一样整齐干净。我走过去,“老板,老板给我来一个鸡蛋煎饼,多放点香菜。”小贩抬头的一瞬间,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对这个身影这么熟悉,但是我也震惊的半晌没说出话来。这个人就是之前教我《近代史纲要》的白老师。现在的他衣服还是那样的整齐干净,但是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头发还是那样梳理的一丝不苟,但是却从青丝变成了花白;眼睛依旧还是那个黑边圆框,但是镜片下的双眼已经深深凹下去,充满了落寞和心酸。
日期:2014-09-26 14:15:00
白老师好像并没有认出我来,因为毕竟一个般40多人,他每年都会带一个班这样的学生,对其中某一个学生不记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为了避免尴尬,我也没有和他说我是他这届的学生,我知道这个可能会勾起他这几个星期所历经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在一中沉闷的有些尴尬的气氛中,我买了一个鸡蛋煎饼离开了。生活和命运就是如此的奇妙和残酷,前几个星期,白老师还是一位站在讲台上受人尊敬的老师,现在却只能每天站在寒风中靠卖鸡蛋煎饼过日子。
没有出乎我的意外,今天一天凰省文理学院几乎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了白老师在学校门口卖鸡蛋煎饼。卖鸡蛋煎饼的年轻人要是自学考上了大学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大学老师要是变成了卖鸡蛋煎饼的那绝对是大新闻。这个事不仅在凰省文理学院传开了,甚至今天傍晚的手机新闻上看到了这一则新闻,还配上了白老师埋头做事的图片。我很想知道,这个看着很传统的读书人面对这样一个现实,特别是在他熟悉的学校和师生面前卖鸡蛋煎饼是个什么感受。晚上9点多,到了吃夜宵的时间。我在图书馆看了一些志怪小说,踱着步来到学校门口,想买点宵夜。一个小灯泡接在一个大电瓶上,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因为在微弱的灯光下围了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知道这群年轻人是对老师的尊重还是单纯是好奇来看看这个前大学老师是如何卖鸡蛋煎饼的。我没有挤进人群去买鸡蛋煎饼,我只是站在人群外看着白老师大部分时间都是认真低着头做煎饼。做好一个煎饼,他都会带着笑容把热气腾腾的煎饼递给一个同学。不知为什么,我看到这个笑容,我总是感到心酸。脸上肌肉机械堆出笑容,嘴角不自然的抬起,我知道这个微笑是苦的。
日期:2014-09-26 14:32:00
寒风吹在脸上已经有点像秋天的茅草割手一样有点疼了,我的视线离开了白老师的小摊子,回到了黑暗中。眼中没有什么,脑子里也空了。但一个激灵闪过我的脑海,我好像感觉到了我背后的黑暗中有个人在注视着我和白老师的小摊点。我猛地一回头,松了一口气,原来站在我后面的是金叶兰。她叹了口气,说“这么好的一个老师,可惜了。”我们胡乱聊了几句之后就找了一个小摊点,吃了两碗热乎的赤豆糊,然后就各自回寝室了。
过了一个星期,白老师变成了一个卖煎饼的小贩已经不再是个新闻,人们已经开始渐渐淡忘这个人生发生巨大逆转的人。在同学们的眼中很多人不会再把白老师看成一个卖煎饼的大学老师,而是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比较特别的卖小吃的贩子。特别之处不是他之前的大学老师身份,而是他鼻梁上的眼镜,比其他小贩都整齐干净的着装,最重要的还是桌他卖的煎饼总是比别人做的大一圈。
日期:2014-09-27 09:48:00
江南的夏天和冬天总是很长,漫长的一个学期都快要结束了,凤城的冬天却迎来的最寒冷的时候。这一天清晨,我还是醒的很早,但是我不想起来,因为被窝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打开手机把所有的新闻网站都看了个遍,最终还是没找到起床的动力。我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终于找到了起床的动力,下个星期就要考试了而我连考试的几门课上什么内容都不知道。我穿好了衣服来到了窗前,由于室内外温差太大,窗户上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水汽,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样子。我用手掌在玻璃上一划,透过划过的明晰痕迹往外一看,外面成了白色的世界。原来昨夜下雪了,现在天空还飘着雪花。我洗漱完毕,穿好棉袄,带上帽子,走在厚厚的白雪上,呼哧呼哧的响。
今天我没有去食堂吃早餐,想去校门口买白老师的鸡蛋煎饼。我背着书包,把头缩在围巾里。清早的校园地上洁白平坦、毫无雕琢的痕迹。我小心地走着每一步,是怕摔倒,也是想尽量让自己的每一个足迹都规整而有规律,成为自然修饰的一部分。天空中的雪花依旧没有停止,我来到了学校门口。凰省文理学院几个鲜红的烫金大字变成了红白相间,门口的小贩可不会关心这个,也不会关心地上的脚印是否会整齐。他们已经开始了食材的准备,每辆小推车上都飘出一股股水汽。我朝白老师那边走过去,他一直在埋头揉捏这和雪一样白的面粉。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我走过,朝我微笑了一下。因为我经常来吃他的鸡蛋煎饼,经常到他都已经把我当人老客人认识我了。岁月是治疗伤痕最有效的手段,我能感觉到白老师的笑容和之前的机械的笑已然有所不同了,虽然其中依然带着苦,但是起码有来自内心的真诚。
日期:2014-09-27 12:36:00
当我还有一步就要到白老师的摊点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白老师惊恐的眼神,听到了身后一阵骚乱。夹杂着各种各样的人声,“快跑,城管来了……。”“别跑,看你们这回往哪儿躲?!”白老师顾不得这么多,立刻推起木头铁皮做成的简易摊点车要跑。不知道是因为本来雪地就滑,还是白老师本来就是书生不擅长做这个事。刚刚把车子推动,白老师就一个踉跄摔倒了地上。这时候他好像摔的挺重,眼睛虽然还在鼻梁上,可是是已经有了一道裂纹。他呻*着尽全力蠕动着自己身体想站起来,但是却没有成功。我想过去帮他,他严肃的脸上一双严厉的眼睛看着我,我们目光接触,他用力摇了摇头。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愣愣地站在哪儿一动不动。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城管从我身边跑过,推走了白老师的摊点小推车,抓走了白老师。一切我都看得很清楚,我回学校的时候再也没有注意的我脚步,皑皑白雪并没有那么美丽只是徒增了冬天的寒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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