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1-31 23:17
　　第二十四章 出发（上）
　　“圣旨到！燕王程祈听旨。”
　　“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王程祈乃先帝第四子，治军有方，文武双修，深得先帝欢心，先帝驾崩前曾叮嘱朕照顾贤弟，自朕接任皇位以来，燕王尽心尽力辅佐朕匡扶越国江山，朕深感敬意，朕曾赐婚于燕王，可叹天意弄人，朕为此也是深感悲痛，朕曾许诺燕王益州之地。今日朕实现朕当日诺言，封燕王程祈为益州侯，益州毗邻越国友邦蜀国，朕现将益州的安危交予燕王之手，朕相信燕王会视益州安危为己命，定会不负朕所望，朕深知燕王与三皇子素来交好，三皇子可自行决定是否跟从，燕王即日便可启程前往。朕今日无法到场祝贺三弟，一点薄礼以示朕心。钦此。”

　　“臣弟接旨。”
　　“宁王程锦初听旨。”
　　程锦初早就算到也有自己的份，立时下跪听旨：“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感喟宁王与燕王之情谊，此次燕王受封，朕也希望宁王愿意跟从，当然此事宁王可自行判断。越国受匈奴滋扰已久，燕王曾是边疆镇守大将，现下燕王前去益州，此重任朕便交予宁王，宁王弱冠之年时曾与燕王上过战场，其英勇在军中乃是人人称道，以是朕委派宁王上战场是有一番考量。宁王与宁王妃还是新婚燕尔，朕相信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两人之感情，朕以战事拆散鸳鸯极是不好，以是朕特许宁王妃程氏楚昭颜跟从，以慰二人分离之苦。钦此。”

　　“儿臣接旨。”程锦初猜到自己要上战场，并不吃惊，却被最后一句震惊。
　　传旨太监完成任务，捏了兰花指，笑吟吟的恭贺燕王：“燕王殿下有皇上如此费神考量，真是福泽绵长，到益州路途遥远，皇上竟让三皇子陪您，真是旷古少有啊！”
　　程祈因拿圣旨，以是无法捧骨灰盒，心情甚是低落，却没有表现出来，扯了笑脸回合着太监：“李公公过誉了，三皇子不是要前往战场的么，只是顺道而已。”
　　“哎哟，燕王殿下可是不知？从皇城到益州，和从皇城到边疆是两条路，杂家对皇上与您的感情呀，可真是可劲的佩服啊！”那太监上挑的桃花眼里透着说不出的精明。
　　“李公公太客气了，到了本王婚上，可是要好好喝上一杯啊。”程祈听不下去，走在李公公身前带着路。
　　李公公眼睛尖的很，一眼就瞟到了坐在首席上的程锦初和楚昭颜，本想过去说上几句，程祈急忙拉住他，笑着拉到了次席，拉了一个位子便要他坐，李公公碍着燕王的面子，捏着兰花指坐了下来：“燕王殿下真是客气，杂家身份卑微，哪能让燕王殿下给杂家找位子。”
　　“呵呵，李公公是皇兄面前的大红人，本王好生待你，望李公公多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程祈给李公公倒了杯酒，动作自然，毫无扭捏之意。
　　“|燕王殿下与皇上自小便是好兄弟，与三皇子交好，还娶了秦家大小姐，燕王殿下的前途是杂家所不能睥睨的，日后还望燕王多多提携杂家啊。”
　　李公公说话没轻没重，程祈面上没有显出不高兴，反倒笑得更欢：“李公公过誉，日后本王去了益州，这皇城，本王应是鲜少回来，所以，还望李公公多担待担待，本王对皇上的赤子之心可是天地可鉴啊。”
　　“自然自然，杂家也是一心盼着皇上好的。”李公公捏起酒杯饮尽香醇美酒，那双桃花眼里透露点点高傲，让程祈瞟了个正着，程祈笑了笑没有揭穿：“李公公吃好喝好，本王去走走。”
　　“好。”
　　“失陪。”
　　程祈走到程锦初身边：“锦初，跟我来一下。”转而笑着问楚昭颜，“不介意吧。”
　　楚昭颜挑挑眉，没说话，伸手夹了一筷子牦牛肉，程锦初笑了笑：“走吧。”
　　程祈看了眼楚昭颜，带着程锦初离开。
　　楚昭颜看了眼两人离去的方向，把牛肉放进嘴里，咀嚼，咽下，眼中没有波澜，李公公笑着靠近：“宁王妃万福”
　　楚昭颜抬眼打量了眼李公公，点点头：“李公公有何事？”
　　李公公笑吟吟的坐在楚昭颜身旁那个位置，楚昭颜余光一瞥，唔，是程锦初刚刚坐过的，不知他回来看见个太监坐在他位置上会怎么样……
　　“宁王妃可真是好福气啊。”
　　“哦？怎么说？”楚昭颜本身便不太待见太监这种阴阳人，带着说话都是淡淡的。
　　“宁王殿下与您琴瑟和鸣，和您之间的感情也是让人艳慕的，这次皇上还特许让宁王妃跟随宁王殿下前往战场，皇上百忙中居然还想到宁王殿下与宁王妃，真是旁人看了都眼红。”
　　“哦？是么？”楚昭颜抿了口酒，对李公公的献媚无动于衷。

　　“可不是，杂家跟在皇上身边，知晓皇上是如何的对三皇子上心，什么历练机会都是先考虑三皇子，啧啧，这种福气，难得难得。”
　　李公公满脸的羡慕，楚昭颜眼光瞥过他脸上的褶子，不由勾出一抹微不可觉的讽刺笑意：“承蒙皇上抬爱。”
　　李公公在皇宫里过了大半辈子，看人眼色已是家常便饭一般，自是不会错过楚昭颜的那抹笑意，脸上表情僵了僵，抽动一下嘴角：“老奴便不打搅宁王妃了，先行告退。”
　　楚昭颜在嘈杂喧闹的声音里，辨出了程锦初的脚步声，忽的起了恶趣味，勾起嘴角，伪装出满脸看似真心的笑意：“李公公真是辛苦了，何必走这么快，来来来，坐下喝一杯。”还伸手要拿起一个杯子斟酒，楚昭颜指节微动，选了程锦初的那个，亲手斟满，递到了李公公面前：“请。”
　　李公公没有武功，自是没有楚昭颜那样敏锐的听觉，抖手接过酒杯，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为何这个宁王妃突然性情大变，但楚昭颜一直盯着，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让他不敢不喝，连忙谢过：“老奴得宁王妃如此厚待，真是祖上烧香。”
　　“李公公言重了。”楚昭颜听见程锦初靠近的声音，杏眼微眯，眼里含着万年玄冰融化后的潋滟，波光粼粼，那种天真性情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程锦初自是看到了楚昭颜拿了自己的酒杯给李公公饮酒，他其实有点洁癖，不太喜欢别人碰他贴身的东西，本想上去扔了那酒杯，转眸却看到了他的王妃，在笑，不掺杂任何的复杂，很单纯的像个孩童恶作剧后等着看好戏一般，心底忽就化了一块，塌方一般，山河俱裂。程锦初走到楚昭颜身边，李公公正把酒饮尽，白净的小脖子在阳光下带出淡淡的金色，程锦初眯了眼睛，微微磨了下牙，好似雄狮在猎杀动物前那种危险的眼神。

　　楚昭颜这回连眼角都弯了起来，水波粼粼的眼睛闪动着醉人的诱惑力，让程锦初忍不住想要守护那片净土。
　　李公公放下手，乍一眼便看见宁王爷站在自己面前，急忙跪下做礼：“老奴不知宁王爷来到，请王爷恕罪！”
　　“不知者不罪，李公公不必介怀，只是，李公公手上拿的，好像是本王的酒杯。”
　　李公公哪想到手上的杯子竟然是宁王的，顿时那杯子犹如烫手山芋一般，让他想直接扔出去，连忙双膝跪地，连声音都抖了起来：“老奴……老奴……老奴知罪！”
　　“李公公，你说，本王要如何罚你呢？”程锦初注意到身边的小女人开始抖了起来，自是憋笑中，虽不知什么好笑，但还是继续把戏演下去。

　　“老奴……老奴……”李公公支支吾吾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跪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
　　这边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注意了过来，那看热闹的眼神一道道照到李公公身上，李公公心里越发觉得屈辱。
　　“无妨，本王用王妃的杯子便好。”程锦初拂袖，拿过桌上楚昭颜的杯子，仰头将杯中酒饮下，叹了声：“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