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那些事儿——烽火离歌中的南陈往事》
第50节

作者: 明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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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2-10 20:59:51
  援军建康,萧方等拼死作战,可是却没死,这次讨伐萧誉,萧方等再次请缨,更是一心求死了。萧绎似乎看出点什么,出征之前提醒道:“你命中会有水厄,务必小心。”而萧方等的回答是:“是行也,吾必死之;死得其所,吾复何恨!”我这次一去必死无疑,能死得其所,也无憾了。果然,一语成谶,萧方等淹死在了麻溪,遗体被水冲走,死不见尸。
  这一刻,萧方等或许终于可以解脱了,他不用在违心地去攻打堂兄萧誉,也不用再让那个不怎么爱他的父亲为难。他是萧确之后,梁武帝最优秀的孙儿,如今,也去天国找他的皇爷爷了,但愿天国不再有同室操戈,但愿天国不再有烽火连天。他的悲剧也是那个时代许多同龄人的悲剧,一个“吃人”的社会是不容许好人长命的。他有个心胸狭窄的父亲和水性杨花的母亲,但出身在那样的家庭,他却没有选择堕落,“黑夜给了萧方等黑色的眼睛,可是他却用它寻找光明。”可惜,那个时代的人们再怎么寻觅都无法看到光明,至少,在此时是如此。

  如果说萧方等没死,后来到达建康城的是他,在王僧辩,陆法和,陈霸先,王琳这些人的辅佐下,江南能否重新振作,大梁中兴是否可行?这个问题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萧方等如同他的伯父昭明太子,如同扶苏,寄托了后人对于光明和希望的向往,寄托了人们对真善美的肯定…….
  萧方等的死讯传到了江陵,萧绎没有一丝触动,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前进途中自当摒弃一切眼泪,兄弟子侄都可以残杀,一个不得宠的女人生的儿子,又有什么可惜的呢?大梁不相信眼泪,只有铁和血才能重新铸造梁朝!紧接着,萧绎开始挑选新的主帅。
  王僧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这时候站在了时代的前列,而将这个小将从幕后推到台前的正是他的主人——萧绎。在“楚子集团”彻底崩溃之后,梁朝的将领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了,萧衍选择了北人羊侃,羊鸦仁,而萧绎也学老爹,启用了北人王僧辩。但是,王僧辩的政治底细不清白,之前有和柳仲礼一起投敌的前科。不过,萧绎只讲政治,一切可以帮他实现政治目的的人他都可以不计较,高明的政治家善于运用敌营的人。

  倘若美国当初对和纳粹有瓜葛的人统统予以绞刑,那不会有二战后美国的崛起,开发V1,V2导弹的冯.布劳恩又怎么会在日后美国的航天计划中出谋划策?倘若曹操对敌对势力的将领统统斩杀,那么“五子良将”也将不复存在。
  萧绎也善于运用敌营的人,更何况王僧辩只是一时不慎上了贼船呢?本着这个原则,萧绎甚至后来连侯景的得力干将任约都可以大度赦免。这一次王僧辩和信州刺史鲍泉一起执行了攻打长沙的任务,而鲍泉则是出了名的老实巴交的人。两人在出兵的问题上却起了争执,鲍泉天真的以为,此次大战“如汤沃雪,何所多虑。”但王僧辩不同,他是武人,打仗那事情,武人的思维模式才能做出正确的遇见,王僧辩认为要想取长沙,必须要有1万大军,而之前那次失利死了不少人马,新军操练还需时日,他主张像萧绎请求延期出兵,老实巴交的鲍泉也答应帮他说话。

  然而,对于王僧辩推迟出兵的种种理由,萧绎全盘不理会,只是勃然大怒地问了一句:“你找了这么多借口,是不是怕打仗?是不是已经决定通贼了?”萧绎可以不计前嫌将王僧辩从牢里放出来,是因为念在他可以帮自己打仗的份上,如今,王僧辩既然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他再一次进牢房吧,我可以说你当初投敌是被迫,同样,我也可以说你如今投敌是刻意!萧绎如此霸道,王僧辩却依旧憨憨地说了这句话——“今日受死心甘情愿,但恨不见老母。”

  说完这句话,就见王僧辩血流如注,一身闷哼,倒在了地上。原来萧绎怒不可遏,直接拔剑照着王僧辩的大腿就来了一刀了。随即,王僧辩被打入了大牢。等王僧辩醒来的时候,伤口还在汩汩流血,照这么个流法,老王铁定要失血过多而死。更让王僧辩无奈的是,儿子,侄子都在牢里和自己相遇了,自己这个主子大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日期:2015-02-11 22:01:33
  为了救回自己的儿子,王僧辩的母亲披头散发,身穿素服去跪求萧绎。看着泪流满面的王母,萧绎终于给王僧辩送去了止血草药。有人会问,王母的哭诉让萧绎心软了?回答是否定的,儿子的死尚且没让萧绎动容,更何况是一个和自己毫无相干的老妪呢?只不过,王母的哭诉让萧绎冷静下来了,目前自己身处一个孤立的境地,东面是萧纶,西面是萧纪,北边是萧詧,南边是萧誉。荆州光鲜亮丽的背后却潜藏着四面受敌的大危机,自己可以搞定政治,但是军事不是自己的长处,而要能做成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依靠王僧辩,这也是萧绎饶过王僧辩的根本原因。

  王僧辩在牢里的这段时间,外边的战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首先是受了王僧辩被砍的刺激,鲍泉这样的大诗人竟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连战连捷,竟然将萧誉打的只能龟缩在长沙,这时萧誉的三弟萧詧一看二哥被揍得这么残,火大了,直接带着大队人马奔着江陵二来。手下的精锐部队都给鲍泉带出去了,这时候萧绎不得不再次启用王僧辩解围了。
  在监狱里的日子是王僧辩思想的成熟期,他亲身感受了生命的渺小,也更懂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了,虽然没能够写成一本《我的奋斗》,不过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王二愣子了,懂得开始为自己攫取权力了,这是王僧辩开始成为野心家的第一步,而这都是拜萧绎所赐。出狱后的王僧辩变得很谦逊,一点都没有怨恨萧绎的样子,给萧绎仔细讲解了如何守城,并提出收买萧詧手下将领,令其自乱的主张。

  王僧辩,哦不,如今应该称呼他为王都督了。在王都督的妙计下,萧詧手下的杜家兄弟反水,发兵反攻襄阳去了,萧詧连忙撤军,又遇上天降大雨,粮草损失不计其数。回到襄阳的萧詧展现出了侯景一般地凶残手腕,将投敌的杜岸,拔舌,鞭尸,肢解,油炸,无所不用其极,还掘了杜家祖坟,将杜家祖先挫骨扬灰。萧詧论起手段狠毒,一点都不输给他七叔啊,而后来,萧绎也学了他的一两招,对付侯景的狗头军师王伟。

  解了江陵的困境,鲍泉那边却久攻长沙不下,萧绎很恼火,临阵换将,王僧辩直接成了长沙方面军的领袖,而鲍泉则去蹲牢房了。王僧辩经过半年的攻打,长沙城终于扛不住了被攻下,萧誉成了俘虏,“勿杀我,得一见七官!”这句话成了萧誉的遗言,萧绎早就给王僧辩下令了,不留活口。要是让萧誉真见了七叔,这不是给萧绎添乱么,还能明目张胆的杀?此时的王都督已然看出了这层端倪。

  而另一方面,萧绎为了报复萧詧的挑衅,决定攻打长沙的同时顺带拿下襄阳,但由于兵力不足,只得借力打力,萧绎下诏给柳仲礼让他出兵。这时候的柳仲礼正郁闷着呢,当初一念之差做了所谓“汉奸”,被各地的藩王一致鄙视,俨然将他打成了侯景一党了,“侯景的狗”,“侯景的爪牙”…….一连串的帽子将柳仲礼压得喘不过气来。如今萧绎给他偷来了橄榄枝,那么消灭萧詧便是坐上萧绎大船的投名状。一旦成了萧绎的手下,那么之前的污点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柳仲礼把一切都想当然了,却不料此时的萧詧已经与境外势力相勾结,做了一回真正的汉奸!鉴于之前的损失惨重,萧詧已经意识到自己必须获得“国际友人”的支持,才可以在这场搏杀中占到优势,而萧纶等人既然选择了北齐,那么自己就去拉拢西魏,抱宇文泰的大腿。
  早年间为了和贺六浑对抗,宇文泰只能去给突厥可汗当干儿子,想想当初就不爽。现在送上门来一个干儿子,宇文泰那可真是眉开眼笑,同时,他也有了武装干涉梁国内政的借口了,这次执行任务的人是普六茹忠,也就是后来隋文帝普六茹坚的爹。而普六如忠依靠军功不断上升到八柱国的地位也是从这次战争开始的。
  这时,作为西魏国十二将军之一普六茹忠(杨忠)率领部队就往襄阳开拔,由于所带的部队并不是很多,于是,杨忠命令部队不断变换旗帜,造成援军很多的假象。这一点,和后来我们开国大典上的几十架飞机来回飞所制造的假象有异曲同工之妙。萧詧那一颗不安的心终于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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