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多少，莫三数不清，从三岁吃到十三岁，恐怕得有上千挂这机枪那机枪的。
　　不管医学上有没有科学的论证，反正莫三是熟得快，下半身不好比，上身，他和大他五岁的莫大一般高，一般宽的肩，说起话来，很熟很男人味。
　　所以嫂子说，回来啦。莫三嗡了声，嫂子并没察觉出异样，一只手还在屁股上挠挠着，痒。
　　虚掩的门正对了哥和嫂的床。
　　床有床罩，农村蚊子多，嫂结婚提了要求，必须要一床罩，嫂在她娘家让蚊子咬怕了，又白又水的皮肤，让蚊子东一口西一口咬得尽是包。包也罢了，嫂怕痒，恨痒，爱挠，一挠，那皮肤就破了，血一块疤一块，很伤心。
　　莫大和爸专门上了一次成都买的蚊帐，挂着呢，放下来就没事了。偏生有了蚊帐，嫂又不喜欢了，罩着，很闷，热。嫂喜欢在床上看书，备用的煤油灯就放在床里头，里面的雪白的新蚊帐都熏成了灰黑，嫂也不管，照看，反正莫三新鲜了那么几天后，她才有点味道，莫三就不怎么欢喜他，她也不好说，只顾看自己的书，她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书里都这么说。
　　嫂就撩了一半的蚊帐挂着，让煤油味道散得快些，就这样，每天一早起来，鼻孔里都是黑的涕。

　　撩就撩了，偏偏，她又撩开薄被，手指在挠屁股上的痒痒；挠就挠吧，偏偏她才洗的澡，换了丨内丨裤，想着明天才穿干净的，就光了屁股；光了就光了吧，偏偏莫三看见了，还看得非常清楚，眼睛想眨，想移开，眨不了，移不开了。
　　莫三观摩过很多穿着裤子的屁股。同学的屁股都还稚嫩着，好多都瘦得放在裤裆里就看不出有没有屁股；大娘大婶的屁股大，磨盘一般大的屁股装在蓝色青色的大布裆里，也没什么值得莫三流连忘返的。倒是学校几个女老师的屁股，莫三悄悄想像过，特别穿裙子，尽管也是一点一不透风的裙子，那微微的圆，也让莫三兴奋莫名：那该是什么样的一个圆呢，怎么就这么圆？
　　当然，这圆一到秋冬，就碎了，老师一换上裤子，莫三很失望：这不是一个圆，还是和别的大娘一样两半球。
　　小王阿姨的圆莫三很爱，特别有一次，小王阿姨白色的连衣裙，有半半的透明，他惊奇的发现，小王阿姨里面的短裤，是黑色的！
　　他给刀六交待过这次新大陆的发现，刀六都不想理他：你没见过黑短裤吗，还有红的，白的。我说莫三，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怎么口水都流出来了。
　　莫三抹了下嘴角：我以为，都是穿花摇裤呢（摇裤，四川话，丨内丨裤）。

　　很短的时间，莫三看得太清楚太明白了：这就是屁股啊！
　　没任何遮掩的屁股，嫂的屁股，煤油灯，背光，看不出白，看到的是多半的昏黄，下面小半的暗黑。只是那两个球体的鼓鼓，太圆满，太丰腴，太引人入胜：可以确定，不是两个撕裂的半球拼接成的一个残缺的球体，而真真实实是两个小球挤压在一起，挤压出来的效果。
　　我说呢，一个球撕成两个，那还不坏球了，那娃娃就不是生出来的，是漏出来的。莫三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生怕吞口水的声音惊动嫂，活活的干吞下去。
　　像什么，南瓜？西瓜？冬瓜北瓜，黄瓜丝瓜葫芦瓢？金瓜？甜瓜倭瓜？木瓜香瓜哈密瓜你家拉瓜？
　　嫂的手离开了屁股，莫三的眼睛也离开屁股，闭上。
　　莫三热血沸腾高高翘起，所以莫三只能痛苦的慢慢的抬起腿，轻轻的放下，往自己的屋子移动。移一下，下面都摩擦得很痛，很痛，很不舒服。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收辣椒，收了两天了，都不知道种这么多辣椒做什么，天天收辣椒吃辣椒，呵，放屁都是青椒屁。嫂子基本是在自言自语，莫大生来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主，就是耍钱，也只会喊123和456，绝对不会喊7.
　　嫂子拉了一下被面，拉起，盖下，这一瞬间的有和无，一下子把莫三拉进了无底的深渊：那被面下刚才赤条条光生生的是啥子！
　　进来没，我吹灯了哈。
　　噗。
　　一片漆黑。

　　嫂翻了个身，哼哼了什么，然后是轻的鼻息。
　　莫三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站直了身，什么也没想也不再去想，大步的迈进嫂的屋，咣咣的关上门插上，很大的声响。
　　莫三摸到床边，一五一十十五二十的脱个精光，直挺挺的，朝自己刚才的记忆、记忆中光生生赤条条抱去，记忆中还有五光十色的各种球，各种瓜。
　　急死啊，慢点。嫂子说。
　　你不是莫大。
　　莫三还在喘，大口大口的呼吸，吞咽。听嫂一说，他一激灵，毫毛都竖起来。
　　你是莫三。

　　莫三不说话，莫三想哭，哭也不合适，莫三就不说话，躺着，一动不动。
　　汗水流在凉席上，一会儿就凉下来，摸着，还有点滑手。莫三就不说话，摸着汗水玩儿。
　　你哥要回来了。
　　莫三跳起来，抱起自己放在床外面的衣服就跑，开了门，又跑回来，趿上自己的凉鞋。

　　嫂什么话都没说。
　　不知道怎么，莫三扯着了蚊帐，拉翻了床里面的煤油灯，一屋子的煤油味。
　　第二天，莫三听见莫大骂了嫂两句，看什么卵书什么的。骂了两句，没听见平时很爱吵架的嫂子回话，就没了声息。
　　莫三抓过自己的衣服闻了闻，还好，没煤油味道。
　　摸了摸心脏，狂跳了一夜，还在，没跳出来。
　　眼角涩涩的，那是流了一夜的眼泪，干了，挤成堆，成了迷糊的壳。
　　日期：2013-02-22 15:41:20
　　小舅妈电话里说，他小舅去成都开会，她一个人在家。云拎了自己炖的半只子鸡，和自己灌的香肠，去小舅妈家。
　　云第一次面对面认识小舅妈，是在刀六那个毕业晚宴，那晚上小舅妈火辣辣看她的眼神，盯得她双腿都打颤，不尽是怕，也有小舅妈太美太丰采照人的缘故。在刀六家那新建的深宅大院、封建专制体系里，有这么个风情万种女人存在，本身就是个奇迹。
　　颤是颤，回小芳的小床上躺着，心里蛮熨帖的。她喜欢她，惺惺相惜纯粹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主要是小舅妈那亲切，看着是要吃人，其实心里喜欢着你呢。暖暖的。
　　再见小舅妈，就很丢人，那是打架的事没多久，刀六出事了。
　　云恨着，恨恨着，恨恨的喜欢上了刀六，这已经是不争的现实。她知道刀六不一定喜欢她，他能知道有这么个叫龚云的同学，就已经不错了。她不是恨，他明明认识那个小黑塔，他们怎么装成没事人样的？他认识，他如果早点给小黑塔打个招呼，也没社会上的人敢来学校欺侮他，蓉蓉说的，小黑塔是城里最大的玩家，跺跺脚，沱江水都要流那种——不跺也要流，蓉蓉尽废话——害得她白为他提心吊胆半天，差点没出洋相。

　　还有他明明会打架，很能打架，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她自己想问为什么。他能打架倒不是什么错，关键是，她怎么不知道呢？
　　我为什么应该知道，他那瘦瘦的小身板，除了高点，一点都看不出能打架的样子——嘻，其实也不是那么瘦，她看过他在球场上打球，跟个拼命三郎样，好多看着壮实的同学一撞上去，常常都是跌跌撞撞的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