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末,80后》
第38节

作者: 听夜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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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8-27 08:09:39
  回到国际大都市的第二天,梦夏照例过着以往的日子,林末照例前往安雅的公司上班。
  但今天,安雅的公司和往常迥然不同,大门紧锁,透过玻璃望进去里面空空如也,只剩地下碎纸屑一片狼藉。
  林末心生惶然,急切敲门,毫无应答,拿出手机拨打安雅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情况?
  林末心急如焚,原地打转,努力思索联系安雅的方式,他神情突然一怔,蓦地转身跑下楼。
  大都市的一个小区内,出现了林末的身影,虽然只来过一次,但他已经轻车熟路,快速跑上楼,停在一户门前,加速敲门,“张妙,张妙在吗?张妙……”
  反复敲门,始终无人应答。
  林末沮丧地走下楼,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坐下,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脑子里却是最后一次和安雅见面的场景。

  “如果我没了公司呢?”安雅最后的这句话在林末脑子里天翻地转,挥之不去。
  为什么我就没看到安雅说这句话背后的凄凉呢?为什么我这么粗心大意读不懂安雅的话中深意呢?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笨?
  林末深深地自责,他在深深的自责中如此地无助,他在深深的自责中如此地凄然,他自责自己没能坚持帮安雅谈成那个小说的版权合同。
  对,一定是那个小说版权没谈成才导致安雅公司倒闭的,这么说是自己害了安雅,林末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无可饶恕,他慌张举目,迫切想要知道安雅身在何处,迫切的想要求得安雅的原谅,迫切想要给安雅带去安慰。
  正在这时,张妙回家拿东西正好碰上林末无助的眼神。
  林末赶紧上前拉住张妙,声音急迫地问,“张妙,你知道安雅在哪吗,我找不到她。”
  “我还以为你和林木一样是个负心汉。”张妙倒显得镇定从容。

  还是张妙上次自杀住过的医院里,安雅正躺在病床上,看到张妙进来,还一脸嗔怒,“我说你真婆妈,拿个东西怎么……”
  话未落地,安雅的余光扫见了张妙背后的林末,神情骤然紧张,剩下的话硬生生地给咽回到了肚子里。
  看着安雅一脑门蓬乱的头发和憔悴的脸色,林末内心一阵凄楚,恍惚地走到安雅床边,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和地说,“张妙给我说了你的情况,我……”
  “我很好,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安雅紧张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
  “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你,早知道……”
  “不管你的事,其实公司的运营早就出现了问题,我只是一直强撑才撑到现在,即使那本小说的版权合同谈成了公司也不见得会扭转局面,所以根本症结不在你,你没必要道歉。”
  “可我始终觉得错在我。”
  “林末,你是我见过的所有男孩中心地最善良,秉性最纯粹的,可我觉得你给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关于这件事,我不允许你再给自己压力,我可不想因为公司的原因让你背上重负,如果你是单纯的来看我,我请你坐下,如果你是来找我自责的,我请你离开。”
  林末堂皇就坐,和颜悦色的说,“你说给我的话希望你也能说给自己听,张妙说你是因为公司倒闭,精神压力过重才导致住院的,既然你希望我放轻松,那么我也希望你能轻松面对这次劫难,放下所有包袱。”
  安雅澄澈的眼睛里蹦出闪亮的光芒,“这么说你关心我?”
  林末沉默,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才恰当。
  安雅却追问,“哪种关心,朋友的关心,同事的关心,还是别的关心?”
  林末仍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闪烁其词,“出于内心的关心。”
  从医院出来,林末收到一天短信,是安雅发给他的,内容是,“谢谢你,林末。”
  林末没有回信息给安雅,因为他觉得再客气的话就不是真正的朋友了。
  走在街上,林末的心情很堵塞,不是因为再次失业,而是他内心的自责犹然存在。
  日期:2015-08-28 08:25:28
  夜店营业时间未到,林末把高博约在夜店旁边的一家餐馆里。

  “你干嘛叫我出来,这才几点,不知道是我休息时间啊?”高博一进门就发牢骚,但眼睛里藏不住的是和林末见面的高兴劲儿。
  两人许久未见,点了很多菜,要了几瓶酒,铺开架势要拉从分手到现在各自经历的家常。
  高博说他所工作的夜店马上就要关门停业了,原因是这段时间政府出台不准大吃大喝,不准公款铺张浪费的政策直接影响到了夜店的生意,好长一段时间夜店客流不断稀释,那些以前常来的熟客也渐渐消失了踪影,导致夜店现在门庭冷落,难以为继,在夜店打工的也纷纷离开另谋高就。
  “你有什么打算?”林末问。
  高博摇头,“行李是收拾好了,可前途茫茫,不知何往啊,对了,你怎么样,混得不错吧?”
  林末闷了一杯酒,摇头不语。
  “怎么,不好,你在的是一家大公司,怎么会不好?”
  “公司倒闭了。”林末情绪跌至谷底。
  “不应该呀,那么大的公司,那么有实力,怎么说倒……”高博话锋一转,“安雅呢,她怎么样?”
  “她在医院。”

  “医院?”
  “谁遇到这事都会精神崩溃,还好安雅不是寻常女孩,我去看她时她还能笑得出来,或许她是强颜欢笑,故意做给我看的,内心有多痛苦只有她自己再能体会,”林末把一张纸条放在高博面前,“这是地址,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她吧。”
  高博盯着地址自言自语,“怎么会?怎么可能呢?一下就……”
  高博来到医院的时候安雅正在休息,张妙示意高博动作轻点,并且示意他门外说话。
  “你来的真不巧,她刚吃完药休息了。”
  高博透过门窗往里看了一眼,问张妙,“她怎么样了?”

  张妙摊摊手,“具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表现得很镇定,也很积极配合治疗,但作为多年资深闺蜜的我对她的了解,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过去,说不定她内心正山洪海啸般难受呢。”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难受吗?”
  “难受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喝酒,但结果是更加难受。”
  “不工作的时候,她最喜欢做什么?”
  “除了我们三姐妹在一起聊天以外,她时常在晚上一个人开车出去,后来我和果儿跟踪她才发现,她总是到市郊的湖边,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试图去打扰她。”
  高博喝张妙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安雅依然被吵醒。
  “妙儿,你在跟谁说话?”
  “嗨,好久不见。”高博探出头来。
  “是你小子,”安雅欠了一下身,“准是林末让你来的。”
  高博佯怒,“什么叫他让我来的,是我自己硬要来的,他揽都拦不住,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够关心你,他是你朋友,我就不是啊?”
  安雅举双手,“好吧,我投降,你们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说。”

  “你怎么样了?”高博突然一本正经。
  “我很好呀,你已经看到了。”安雅故作轻松。
  “这儿……”高博指指自己的心,“我是说你这儿真没事吗?”
  “当然没事。”安雅话说得很轻巧,却还是被善于察言观色的高博捕捉到了她眼底的痛楚。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啊,这点医院不让出去了。”
  “偷偷溜出去。”
  安雅披着高博的衣服作掩护,跌跌撞撞地被高博拉出了医院。
  他们打车到了张妙说的那个地方。
  难怪安雅每次心情低潮的时候都来这个地方,原来这个地方别有洞天的同时充满了浪漫气息,湖中的鸳鸯暧昧缓游,夜空的闪星倒映其中,一对对情侣沿湖而坐,相互依靠,耳语呢喃,此地仿佛专为情侣而设。
  高博和安雅不是情侣,但他们丝毫不拘束,找个惬意的地方席地而坐。

  “你来过这个地方?”安雅语气如湖面般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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