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10-20 09:32:30
[上接第十九章 4]
5
人们在往上弄他的时候,拉扯来,拉扯去,怎么也拉不动他。直到人们挖到他的双脚,这才发现他的双脚,还被赵典的双手牢牢地握着。从那种情形来看,在防空洞坍塌的那瞬间,赵典正在托着马小平的双脚,让他赶紧往上爬呢!
由于他们是处在洞口的下面,所以,他们并没受到泥土的砸压,只是被侧面的泥土给挤住了。如果当时不被泥水淹没的话,他们肯定会被救上来的。
可是!可是现在呢?——他们三个的身体,都已经冷冰冰的僵硬了,哪里还有一丁点儿生命迹象呢?
这时,他们三个浑身上下,都挂着一层稀泥,冷不丁打眼一看,多像三尊刚塑成的泥塑像啊!
黄迪一边抹着汩汩而下的眼泪,一边和那些抽泣的人们一道,把他们三个的遗体,抬到了二连的大厅里。
他让人们打来清水,亲自为他们洗了洗脸后,又为他们洗去了身上的泥浆。他本来打算为他们三个,都换上身干净衣服,可他们那已经僵硬了的肢体,哪里还穿得上呢?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干净衣服,披在了他们的身上。
这时,单姗和马小平的亲人,听到她们遇难的噩耗后,都陆续地赶来了。他们扑到死去的亲人身上,抱着遗体嚎啕大哭,哭得悲恸如绝,呼天抢地。
黄迪看到他们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眼泪又夺眶而出,簌簌地流了下来。他抹着涓涓而下泪水,抚慰了他们一会后,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起了躺在一边的赵典。
当他回过头去打眼一看,见赵典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一边,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时。便情不自禁地扑到他身上,抱着他那已经僵硬了的身体,把脸贴在他那已经冷冰冰的脸上,顿时泪如雨下,哭得泣不成声了。
黄迪一面涕泪涟涟地哭泣,一面回想与赵典相处的点点滴滴。……当他想到前几天的那个深夜,赵典衣冠楚楚地敲开他宿舍的门,让他把情书捎给李小燕的情景时。仿佛赵典那局促不安的羞赧面孔,又呈现在他的眼前。当他想到赵典遭到李小燕婉拒的情景时,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感到愧疚不已。他觉得自己没能帮助赵典,实现他殷殷以求的夙愿,让他带着终生遗憾离去,也同样是自己的终生憾事。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他为失去赵典这个肝胆相照的挚友,悲恸欲绝,痛楚万分。
[第十九未完 待续]
日期:2014-10-20 09:46:05
[上接第十九章 5]
6
李小燕得知赵典去世的噩耗后,眼泪也顿时夺眶而出,簌簌地流了下来。她一边嘤嘤啜泣,心里一边想: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话,自己又何必急着回绝他呢?能让他怀着美好的希冀,心情愉悦地撒手人寰,也是好的啊!——唉!悔啊!悔啊!自己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为什么要那么急巴巴地回绝他呢?
当她看到黄迪抱着赵典的遗体,哭得涕泪涟涟时,便急忙来到他身边,一边用手轻轻地拍他的后背,一边哽咽着说:“黄……黄指导员,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还是节哀吧!”
黄迪听了她的劝说之后,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才止住了那汩汩而下的泪水。他松开搂抱赵典的手之后,便一边擦脸上的泪痕,心里一边想:你呀!你呀!感情也太脆弱了吧?你堂堂男子汉,即便是再伤心.再难过,也不能像个老娘们似的,抱着他嚎啕大哭啊!再说啦!你现在应当去安抚,那些需要安抚的人,还有许多后事需要你去办,你怎么能主次不分,只顾自己悲哀地哭泣呢?
他想到这里之后,连个招呼都没顾得上和李小燕打,便离开赵典的遗体,又去忙碌起来。
灰蒙蒙的天空,像是也在为赵典他们的殉难,在哀伤地黯然泪下似的,仍然飘洒着蒙蒙细雨。阵阵阴冷的秋风,把已经枯黄了的树叶,不时地吹得飘飘悠悠,落在混浊的水面上荡漾着。高大的杨树树冠,被西风吹得晃晃悠悠,摇曳着萧疏的枝条,不时地发出呜呜的啸声。既像是承受不了西风的肃杀,在痛苦地嗷嗷呻*,又像是为赵典他们的英年早逝,在凄厉地呜咽悲鸣。
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三个活生生的年轻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就这么永远地离开了他们。这意想不到的诀别,让人们更加难以承受,让人们更加凄楚伤悲。苍天在哭泣,人们在哭泣,悲哀的哭声响成一片,悲伤的人们哭得肝肠寸断,挥泪如雨。
……
黄昏的时候,殡仪馆的灵车奏着哀乐,吹吹打打地来接他们三个了。人们把他们三个的遗体,簇拥着送上灵车后,这才领悟到这是最后的诀别了。当人们意识到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他们的欢声笑语,再也看不到他们那年轻的身影时。人们那悲戚万分的心头,又涌上一阵凄楚,鼻子一酸,泪水又汩汩地流了下来。
人们跟在灵车的后面,把他们送出厂大门口后,凄楚地望着渐去渐远的灵车,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了。人们再也无法控制,他们那伤心如绝的情绪了,一个个都大放悲声,索性号啕大哭起来。凄厉的哭声响成一片,悲悲切切,凄凄恻恻,全厂上下一片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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