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2-10 10:43:00
沈明初正欲再问,却见玉怀雪一边回头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边停住了脚步躲藏在一棵低矮的桃树后面,不远处有脚步声与衣料摩挲的声音传来,来人提着灯笼还微微打了个呵欠。沈明初急忙低头俯身,直到那巡夜的家丁走远,才抚着胸脯微微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刻玉怀雪便猫着腰往庄园深处走去,沈明初急忙跟上,一边放轻了脚步,一边还得提防着四周是不是有巡夜的家丁走过,紧张得他满头大汗,堂堂大宣朝熙王爷和官拜三品的刑部侍郎若是被人抓住私闯民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一路上没再遇见什么人,玉怀雪带着沈明初穿过那片花园,前方不远便是两座对门的小院,透过拱门可以看见左边的那座院子里已经熄了灯,寂静一片,而右边那座别院里还亮着灯火,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玉怀雪略一思量,便拉着沈明初往左边那座黑漆漆的院子走去。躲过门前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的婢女,玉怀雪低头猫腰绕到房后,竟然站在后窗户下面听起了壁角。那院子里住的许是个女人,窗户下种满了带刺的各色月季与蔷薇,沈明初看着自己的裤子被划得伤痕累累,眼前的玉怀雪却趴在窗子上听得认真,他不禁疑惑,以自己的修为都没听到房内的声音,他能听出什么来?
过了好一会儿,沈明初等的实在不耐烦了,玉怀雪才一脸疑惑地从花丛里走了出来,四下巡查了一番,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待到从那寂静的院子出来,玉怀雪又到对面那还亮着灯的院子里再一次听起了屋里的声音,只是这次屋里确是有声音传来,无非是一个夫人和她的婢女在聊着怎么刺绣才更精巧这般无趣的话题。
玉怀雪听了一阵,又低头找了起来,同那边种满了蔷薇月季不同,这边的这位夫人似乎更喜欢翠色,她的院子里种满了一种南洋引进的草籽,长出来的草又嫩又密,好像波斯人纺的羊毛地毯,靠近墙垣的地方也种了好些低垂的矮柳,小院里放眼望去一片青翠,满是生机。
日期:2014-02-10 12:30:00
玉怀雪低着头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只见这边的院子比那边还干净,除了那几棵垂柳就是院子一角放了一块半人高的灵璧石,玉怀雪绕着那石雕走了好几圈,透着灯光,只见那石头上雕了一些松竹、梅花鹿什么的寻常纹样。
沈明初环抱着双手等在一旁,又困又累,他微微靠在院墙上眯着眼睛打瞌睡。过了好一阵,直到有脚步声从院前传来,沈明初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可是眼前的小院里空荡荡一片,哪还有玉怀雪的身影。
沈明初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娘,连忙窜上房檐,四下看了一番却没找见玉怀雪的身影。他心中暗骂,这个王八蛋,又拍拍屁股走了,我究竟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才会认识这么个不靠谱的禽兽。
第二日天色大好,沈明初因为记恨着前一晚玉怀雪的不告而别,虽然心里很好奇玉怀雪昨夜在那户人家中到底在看什么,可他就是憋了一整天都没有去熙王府打听案情,直到黄昏时刻,小厮捧着一张笺纸叩门走进了书房,说是刑部的仵作呈上来的让他过目。
沈明初见到那张纸后却反倒松了口气,那是一张验尸过后由仵作填写的尸单。他微笑着贴身收起尸单,低头跟小厮嘱咐了几句后便起身往熙王府走去,可算是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能让他好好问问那王八蛋了。
熙王府,小树阁。
兔子大宝躺在书案上打盹,玉怀雪正蹲在地上,眼前冰棺中的女尸腹部被他剖开了一条细长的口子,里面血肉模糊一片,而玉怀雪手中还是执着那把价值连城的匕首,刀尖上挑着一块比拳头略小的血块。而旁边则坐着憔悴不已的齐牧昌,才不过两天,眼下的乌青却让他老了许多。见到一脚踹开大门的沈明初,玉怀雪微笑着把手里的匕首一扔,回头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憋不住来问。”
沈明初无奈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可是为了正事而来,没工夫跟你瞎闹。”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那张叠得工整的尸单,道:“你让我留意那齐牧昌的小厮没找到,不过倒是找到了这个。”
日期:2014-02-10 12:32:00
玉怀雪接过单子,上下扫了两眼就翻着白眼扔了回来,“我又不是验尸的仵作,哪看得懂这个,你给我说说都写了什么。”
沈明初一双狐狸眼透着精光,他扬了扬手中的单子,狡黠地一笑,“那你先给我解释解释昨天晚上在齐府你都在看些什么。”
一旁的齐牧昌闻言,忽然抬头问道:“你们昨晚去我府上了?”
这边两人仿佛在进行着什么无声的较量一般,双双一同忽略了齐牧昌的问话。过了好一阵,沈明初见玉怀雪唇边噙笑,可就是什么都不说,只好无奈地抖了抖尸单,清了清嗓子,道:“死者女,约莫十六七岁上下,是今日早些时候在流霞坊附近石桥下被人发现的,仵作断定当时距离她死亡已有超过两日,脸上被人以锋利的小刀划得面目全非,而且尸身均已泡得肿胀,才会上浮卡在桥洞里被过路的人群发现。”
玉怀雪一挑眉,“你觉得她跟本案有关系?”
“她跟这案子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跟望月楼有.......那么一点关系。”沈明初贼兮兮地笑着,让一旁的齐牧昌摸不着头脑。他这两日跟这熙王爷与刑部侍郎的接触比过往的几年加起来都多,他本以为玉怀雪只是个混迹于女人堆里的浪荡王爷、丢尽了皇家颜面,而那个沈明初虽然官拜三品,平日里风流成性,评价也没有好到哪去。可这两日来齐牧昌越多看他们二人一眼,越觉得眼前这两人多了一分陌生,直到玉怀雪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走出房门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齐牧昌就是深深觉得,也许以前真的是自己看错了这个人?
六 击鼓鸣冤
当朝太傅齐耀堂捏着他那一把胡子辅佐了两代君王,朝中不论官位高低都对他礼让有加,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因为涉嫌杀人被关押禁足熙王府也就罢了,这个向来行事不按常理的王爷竟然这天一大早就命人抬着两口冰棺到他门前敲锣打鼓,鸣起了冤。
日期:2014-02-10 12:37:00
当他气的吹胡子瞪眼走到大门前的时候,熙王爷已经带着齐牧昌、刑部侍郎沈明初还有一众人绕着两具冰棺围起了一个圈,怀里还抱着一只肥头大耳的灰兔子,而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民众,指指点点,人声鼎沸。
齐太傅活了一把年纪,还未曾见过如此折他颜面的场面,这几日在家一心惦记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吃不好也睡不着,两天下来就瘦了一大圈,眼下还看见熙王爷带着一众人到自家门口闹了起来,齐太傅顿时也顾不得君臣礼仪,当下拨开人群,大喝道:“王爷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还嫌老臣的脸面丢的不够多不成?”
熙王爷抬手一挥,旁边敲锣打鼓的王府家丁们纷纷停下,就连凑热闹的人群也安静下来,他微微一笑,摸着怀里的兔子,笑道:“齐太傅莫要动气,当心急火攻心。”
话音刚落,那边看热闹的人群便被扒开了一道口子,一个身着官服、相貌俊朗的男子走了进来,身旁的官吏高声道:“大理寺少卿谢大人到——”
来人正是原本应该接管查审此案的大理寺少卿谢莆,字步庭。只见他到时见到如此拥挤热闹的场面也并未显得十分惊讶,倒是彬彬有礼地先向玉怀雪、齐太傅和沈明初一一行过礼,才抬首打量起了眼前的冰棺,道:“这便是王爷命刑部接手的那具无头女尸案?”
玉怀雪把兔子往身旁松山怀里一放,摇起折扇,道:“正是。”
一旁的齐太傅闻言不禁气急,“不知道王爷把这冰棺和尸体摆在老臣家门前究竟是何意?难道是在怀疑老臣不成?恕臣多言,现在被王爷关押在府上的可是老臣的亲儿子......”
玉怀雪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一脸公正廉明的表情道:“本王今天就是来替那棺中无辜枉死的两位姑娘击鼓鸣冤的,太傅请放心,今日当着刑部与大理寺官员的面,本王一定替你揪出凶手,还齐兄与红鸢阁一个清白。”
说罢,他扫了两眼那边被松山特意请来的红鸢阁与望月楼的一众人,只见望月阁的老鸨花娘正是一副不自在的模样,红姨倒是一脸坦然地站在那里,似乎并不十分介意她红鸢阁无辜受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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