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的他》
第31节

作者: 玲珑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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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3-26 10:15:52
  “你好,今天我的同学大布,唐突地问你要了联系方式,打搅了你,真不好意思。”
  我不让自己细想,“劈里啪啦”飞速输入这几行字,来个抛砖引玉,按下“发送”键,然后把手机倒扣在抽屉里,静待回音。
  心潮那个澎湃。
  就像是夜幕下茫茫大海中的一艘小船,向远处若隐若现的亮光第一次发出了试探的讯号。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没有回音……
  十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动静……

  十五分钟后,手机老样子躺在那里……
  我拿出纸条,拿起手机,再一次细对号码,一字不差。关键时刻,我还不至于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吧。
  是时间流转得太慢,还是我心太急?电影已经播了快一半了,我却懊恼每一秒都是拖拉着脚步在前行,恨不得拿鞭子狠抽秒针几下,让它跑快点。
  换作以往,就算播的是晦涩难懂的电影,打个盹也就过了。毕竟这是个“鉴赏”课,不是欢乐时光,能不计较则不计较。但现在看来,这时间难熬得却像是在播着一部没有字幕的俄罗斯电影,烦闷、冗长,不知下文。

  难道说,为了敷衍大布,他给了个假号码?
  不会吧?若是如此不光明磊落,不要也罢!
  正七上八下着, “嗯嗯嗯……嗯嗯嗯……”一阵手机震动的闷响。我条件反射,一手把它抓起。
  “打搅倒不会,不过确实挺突然的。”
  这时电影中的人一脚劲射,球进了!

  39分钟又22秒后,他回复了!
  妈妈妮!我都快要哭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从未领略过“火”为何物的原始人,拼命地钻木取火、钻木取火,从最初的干劲十足,到毫无反应的略感失望,再到重振气力而又逐渐衰竭,最后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轰”地一声,一簇小火苗蹿了出来,带着一点点的温暖和些许的木香。
  然后这个原始人就原地跳了起来,叽哩咕噜、手舞足蹈,庆祝这簇火苗的诞生。
  现在这个原始人就在我心里跳着舞。
  尽管火苗很弱,但不要紧,终于点燃了就好。
  “请问你是苏致远对吧?”
  这个问题很傻冒,但我还是问了。
  “是的。”
  他的回复很简单,让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只好随便打一串东西。“你好,我叫舒心,是大布的同学,美术系的,很高兴认识你。”

  “我知道。”
  神一样的回复。你就不能多打两个字吗?
  “其实,咱们见过,有一回是在你周二晚上的专业课上,我坐在一个角落,穿黄色衣服,不过你可能没印象。”
  “哦,同学说有个‘香蕉妹’坐那,我看了一眼。”
  哈,我没话找话这么一说,他居然有印象!看来那天我没白当一回“香蕉”。
  这就证明,有时候头脑发热干的事,当下可能认为是蠢事,可是一段日子后,它的效用还是显现了。起码有点印象总比没印象好,至少也不会是个很坏的印象,毕竟“香蕉”也是一种挺讨好的水果嘛。
  我乐了,甜滋滋的。
  换作以往,主动“猎取”男人的心这种事儿,羞涩难当,想都不敢想。但是当青春期的羞赧过后,一不小心寻得了“猎物”,接下来,穷尽手段去拉近彼此,无论是“虎视眈眈”、“肆意挑衅”,抑或“欲拒还应”、“欲擒故纵”,都显得太合乎天理人情了。

  接下来,苏致远并没有因为我的无聊问题而显得不耐烦,而是一一回复了我的短信。这些问题不外乎“你闲暇时做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爱吃火锅吗”。
  他的回复是简洁的,不带太多情感色彩,甚至可以说是带着距离感的“礼貌”,但正是这样的距离,倒使我觉得挺安全,挺舒适的。仿佛在品尝一种从未吃过的水果,它的味道是清新而温和的。
  那一夜的课,黑暗中,有一个小角落始终在发着亮光。那是因为,一个叫舒心的女生,正在和一个叫苏致远的男生,通过空气中看不见的电波,传输着对彼此的一丝好奇。而他们没有正式见过一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手机的亮光映照着我的脸,那一刻,是柔和的,是甜蜜的。

  到此时,这两个原本毫无干系的人,终于扯上了一点联系。可能有人会说,那是因为有人故意为之,拼命拉扯,但我更相信这就是缘分。谁说一个人的有意而为之,就不是上天原已布好的局呢?
  正是缘分的安排,心动的驱使,才有了这一幕。
  日期:2013-03-26 13:19:42
  “今天天气挺好的,阳光充足,我在晒被子呢,你呢?”
  “正在看书。”

  “那不是打搅你了,对不起哦!”
  “没事,歇歇也好。”
  “周末哪儿玩去了吗?”
  “打了场篮球,出了身汗。”
  “原来你喜欢打篮球啊?什么时候有机会场上见?”

  “怎么?你也会打?”
  “哈哈,我的意思是,你在场上打,我在场下看。”
  “那我不亏了?”
  “你睡了吗?听男生说你们宿舍楼停电了。”

  “还没。”
  “那你在做什么?”
  “背单词。”
  “打着电筒背六级吗?唉啊,我还没进入复习状态呢。”
  “嗯,加油。”
  “好的,一定会!我睡了,你也早点吧,晚安,好梦!”
  “晚安。”
  “我最近好忙啊!晕头转向了!”
  “为什么?”
  “班里的男生逼着我去组织和大二的联谊,他们分明就是想把师妹嘛!”

  “看来‘互相搭桥’是你们的班风吧。你就当作‘知恩图报’咯。”
  “……瞧你说的……”
  “今天到乡间采风,结果下雨了,一大群人困在屋檐下,真倒霉!”
  “这不挺好的,趁机画一画雨景。”
  “画雨?那还不如画你。”
  “……呃,太荣幸了。凭空也能把一个人画出来吗?”
  “凭空的话,大师可以,我不可以,哈哈……”
  一个多星期以来,我和苏致远就靠这样的短信互通,保持着联系。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找些话题,然后把它变成“引子”发送出去,引起他的回复。
  这种不见面,不听声的沟通方式,非但没有阻隔我去了解他,反而在对文字的揣摩中增强了探索对方的欲望。我想这种欲望是带有“相互作用力”的,否则,按大布的说法,他应该老早就不鸟我了。
  虽然所有的“引子”都是我发出去的,但他似乎都饶有兴趣,始终保持着适当的温度。而更重要的是,在电波传输的同时,我嗅到了暧昧的气息。这个气息无凭无据,也无从考究,仅来源于女人的直觉。

  雨还没停,但变小了,我们一群采风的同学跟着老师狂跑去不太远的公车站,恰好公车入站,一群人“呼啦”挤上了车。
  没有位置坐,在车上摇摇晃晃了一个小时,好累好困,想掏出手机发个短信给苏致远,可伸手掏了好久,愣是摸不到手机。
  我慌慌张张摸索遍全身上下每个口袋,又把书包再次翻了个底朝天,它就是不出现。
  不是吧!别吓唬我啊!
  我又赶紧让身旁的同学拨我的号码,不通。
  欲哭无泪……

  不死心,也管不得周围人的目光,我没了魂般把书包里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全倒在公车上,然而手机依旧不见踪影,只有画笔和颜料在车上随着车的走动滚来滚去。
  快出来吧!别玩捉迷藏了!我还得和苏致远“聊天”呢!
  它可能在我雨中奔跑的时候掉了出来,也可能在我挤上车的时候被偷了,还可能当我在车上昏昏欲睡的时候被摸走了。反正,它就是不见了。
  倒霉!
  想死的心都有了!

  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很想发短信给苏致远,原来我已经不习惯在睡前没有和他说一声“晚安”。
  唉,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想起我呢?
  好吧,明天一早我就去电信局把号码补办回来,然后割一块肉去换一部新手机。
  既然睡不着,干脆起来把避雨时盘算好的那件事做了吧!
  想到这,我一骨碌弹起来,打开台灯,把速写纸和铅笔备好,拿出夹在书里的相片,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哗哗哗”在纸上轻扫。
  不知道是因得手机丢失“化悲愤为力量”,还是今晚借了“神笔马良”的笔杆子,笔在手上赫赫生风,如有神助。

  很快,苏致远在运动会上欢笑摇旗的轮廓就勾勒好了。渐渐地,他身旁同学各异的表情和动作、身后的背景、各式的彩旗也都逐一形成,最终,那个因为大布偷拍而定格的瞬间,变成了一幅铅笔素描。
  我举起画纸,台灯柔美的光线从纸背透过,使苏致远微笑的脸散发出了光芒。
  我呆呆地看着他纯真的笑,像喝了一杯绵密温热的奶茶。
  苏致远,我想我真的被你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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