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10-24 16:01:24
九十七
由于我未成年,调查组只是把我作为目击证人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知道还有两个小伙伴也看到了,他们派了便衣干部也找他们取了证,东升和金波也如实给公家人做了笔录,当然都是口述的了。这些都是**后董宝昌被告发的口供之一。
我在西营驻地部队的这几天,妈妈和我的父亲却经历了生死轮回的大劫难。话说董宝昌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解放军抱上吉普车上,他一度很害怕,害怕我会把我看到的告诉调查组,那样的话,他将要被抓走,可他马上镇定了,因为多年混在干部堆里里,他知道一个孩子的话不会当作证据的,因为一个孩子的话总是变化的,可以说是胡说八道的,受大人影响很大,大人怎样问,她就怎样回答,如果大人反过来问她,她就搞不懂了,或是大人一个暗示,孩子会变得六神无主,胡言乱语。因为一个案子的证据,得具备客观真实性,证据的事实与要证明的事实要有联系
一句证词,要经过多次的笔录询问,比如时间的准确性,要是经常变化,都算伪证,不能当作厅堂公证。可是他害怕我母亲也知道这件事,要是大人出面当证人,那就不同了,于是他把所有的恨都记在我妈妈身上,要趁着这次批斗,把她整死,以绝后患,要灭口。
这些都是老辈子们给我讲的。
解放军走后,各大队社员又回到了礼堂大会场前,通知吃晌午饭。这么多的人,一解散不就乱套了吗?因此,来公社开会前,各村的干部就通知社员自带带干粮,在会场上解决。公社里的干部呢!他们当然在他们的食堂里吃饭了。
下午批斗会,批斗的主要人物就变成了我妈妈。
大喇叭嗡嗡响起来,就听到董宝昌的全场指挥。
“把西河大队西河村隐藏多年的“特务”王秀禾押上来!押到这凳子上,让全西营的乡亲们好好看看,看看特务是么样子!”
此刻,我的母亲头上已经戴上了高高的白色三角纸帽,帽子上醒目的用墨汁写着“特务”两个大字
那凳子是大中午董宝昌督促他的爪牙临时把一个好的高凳子腿锯的高低不平,这是他独创批斗的方法。
母亲五花大绑被人扶上去,凳子就随着她的晃动在晃。由于身体失衡,人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跌了下来,侧边的脸瞬间就蹭在舞台上,幸亏舞台是木板的,人没有事,却吓得魂飞魄散。
啊!人群哗然,民兵们跟着惊慌失措起来,可几个被中午洗了脑的红卫兵,他们由于无知,对特务恨之入骨,他们拿着红缨枪空一下实一下乱戳着倒地的妈妈,没有一个人同情那个倒在地的瘦弱女人,一个个嘴里还高声喊着,想让批斗的气氛高涨起来。
“打死女特务!”打死女特务!”
搞笑的是,这红卫兵里竟有我刚上高小的五叔叔,他是在吃午饭时,接到命令,从看管坏分子关押地公社文庙被临时抽调来的,一进会场,就被派一重任,批斗女特务,他怎肯错过这么好的表现机会,跟着他们批斗一个和她嫂子同名的女人特务。
他一枪快戳到了我母亲的头部,以为扎死了人,在心慌意乱之时,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大特务”是他的大嫂,他吓得把红缨枪一扔,跳下舞台,窜过人群,想逃出会场,还没有跑到会场大门,就被民兵抓小鸡似的捉住,紧后,那大喇叭里就传出:“严厉改造逃兵姚国栋红卫兵小将”。
“这是打击报复!”西河村姚姓的人马上看出了情势,男男女女互相嘀咕了一阵子,忽然不约而同捡起脚下的砖头,往舞台上扔去。
“打死董家狗日的董宝昌!”打死东宝昌!”呼声如雷,把会场震的快要颤抖起来。
董家的一族也看出了事情的破绽,可“朝里有人好做官”的自私思想占了上风,有好事的子弟,拿起砖头就朝姚家有威望的人拍去。
你们哪里知道,西营万八把人口,由于姚董两个家族都曾经风光过,各村,各庄连着姻呢!有姚家的女婿看到董家把自己的老丈人打了,哪里肯忍这口气,拳头一挥,指挥自己族里的人围了过来,董家的亲戚,看到董家的能耐人遭人扔砖头,气不打一处来,也是一吼嗓子,呼啦啦,一个家族蜂拥而上。
啊!整个会场瞬间就变成了战场。
日期:2014-10-26 20:24:59
九十八
砖头砸向董宝昌的一刹那,董宝昌利索的躲着,他巴望这砖头纷纷而来,最好让这砖头落地,落到晕倒在地我妈妈的身上,最好是能把我妈妈在砖头里淹没,以他的经验,他的眼中钉很快会被就这么折磨死,自己还不用动手,那罪过就可以怪到会场下骚乱的姚姓人身上,抓几个,继续狠狠批斗他们,既可以报复他们不识时务,不识人,又可以给上面交个美差,呵呵!两全其美的事,天赐良机,阴谋家,无时不刻不在玩他的手腕子,玩他心里的鬼点子。就在危急时刻,那些四类分子和民兵不约而同蜂拥而上,却将我妈妈抢到舞台侧边,有懂医的,竟给我妈妈掐人中,抢救着我妈妈,董宝昌惧怕了。
“怎么?这散沙似的群众,在和平时代,经常聚在窝里互相掐架,互相斗,为了那么丁点的鸡毛蒜皮子,互相残害,可在这么残酷的运动中,他们怎么凝固结晶了?一刹那,他忽然悟到什么是群众路线。他知道,他自己在这场运动玩惨了。他为了自己的私欲,失掉了民心。他让局面如此混乱,他知道自己是罪人。他惊慌失措的举起喇叭,只好耍他的淫威。
“你们西河村的社员要干什么?要在这里械斗吗?反了你们狗日的了!”董宝昌这一嗓子,本是虚张声势一下而已,可民兵们哪里知道他的用意,齐刷刷的举起枪,对准了台下咋咋呼呼的人群。
“反了,反了,不要命了吗?”
西河村姚姓人和董姓人很诧异,可是那个时代的人,脑子不会急转弯,西河村的人都觉得这董宝昌太狂妄了,敢骂他们狗日的,那还了得!因为董宝昌在他们眼里,永远是一个地痞子,尤其董姓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觉的比他董宝昌有本事,有能力,有鲁莽的汉子忽然窜到前台,剁着指头高声骂道。
“董宝昌,狗日的,要不是我们都姓董,老子们懒得管你的屁事,让他们拍死你得了。”
“这还了得,敢骂董主任,不想活了?”有溜沟子的民兵拉起枪栓。
民兵敢动枪,西河村村民虽然心里很害怕,可他们经历过土匪的洗劫,一瞬间,他们觉得董宝昌就是土匪头子,他们男男女女齐刷刷站立了起来,互相推搡着,要往舞台上涌去,想把那舞台给掀了。
就在这时,我的父亲刚好来了,他一路担心我们娘几个,在会场外的大喇叭里听到批斗很激烈,他一进会场,看到黑压压的人群乱作了一团,他想挤进舞台,给革委会的好好谈谈,把妈妈接走,走的远远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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