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青楼里的那些秘事——勾栏美人叹》
第4节作者:
沐沐清歌 由于实在心烦意乱,她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乱晃,只希望通过肉体上的疲劳来抑制精神上的烦躁。
从前她也知道有许多人看自己不顺眼,但那也只能算是疏离,很少有人这么明显地与她作对。相反,还是有人讨好她维护她的,毕竟她很有可能是将来能做花魁的人,有些自知自己实力不行没法与之一争的,也就觉得不如早早巴结着。可是如今她被烫伤这件事情,在许多人眼里理解为玉娘没有看中她,那些巴结的便也就淡了。刚刚和玉兰吵架,她们就在旁边默然看着,再不去伪装眼底对她美貌和才华的嫉妒。人心薄凉,可见一斑。
海棠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主院那边早莺传话来说她暂时不用去了安心养着伤好好练舞,她便没有地方逃避,只能在后院里承受着。想到还有两年时间要熬过,便觉实在艰难。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脚下没注意,惊飞了一只喜鹊,她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迷了路,如今正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日期:2014-01-01 12:56:57
这里是一片梅园,如今还是夏天,没有开花的梅树以挺拔内敛的姿态静静伫立,与院子其他地方的百花争艳形成强烈对比。它在喧嚣中遗世独立,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沉默着空旷的枝桠。这与来香院的热闹格格不入的景色,令海棠片刻失神,直到耳边传来一句女孩儿轻盈的呼唤声:“海棠?”
听到自己的名字,海棠条件反射地望去,便见梅树间站着一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子,她着一身碧色高腰襦裙,梳垂桂髻,发结处缀一对润白珍珠,装束简单清爽,手里拿支花锄,站在那里满眼疑惑地看向她。
乍一看,这女孩实在平凡不显眼。可是仔细端倪,她沉静端方的眉眼便让人不由深陷其中。那双眼不妖不媚,也不清亮明澈,漆黑的眸子如远山幽谷中的一方深潭,在远离人世硝烟的光景里守着自己隐藏了比洪荒更加久远的秘密。而眼角的那一颗泪痣,却为原本静寂的一幕添上了灵动一笔,仿佛一霎间风起,潭边的一树梅花纷纷落下。
海棠隐约记起,这女孩也是与自己同一年到来香院的丫头。她表现一向中规中矩,从来不争先,也从来不落后,被夸赞的人里没有她,但也没听谁批评过她。没有与谁特别交好,也没有与谁特别交恶,她总是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存在着,又不声不响离去。不怪海棠一时没能认出,实在是她平日太缺乏存在感。
海棠在回忆中搜寻了良久,也没想到那女孩的名字。而那梅园中的人却朝她淡淡一笑,回身离去。
海棠望着那人的绿衣,觉得与这梅园格外相称,好像那人本就是梅林中的一株,便不由自主地呢喃出了一个名字:“白梅。”
正要离去的人闻言停下脚步,微微转身,面上依然是温润有礼却没什么温度的浅笑,应道:“何事?”
海棠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局促,扯了扯衣角尴尬地说:“我好像迷路了……”
白梅点了点头,道:“这里通常没有丫头会来”言罢抬手向她身后指了指,“岔路口的桂花树处左转就能回我们住的院子了。”
海棠却没急着走,左右顾盼了一番,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梅园子,地方比较偏僻罢了。”
“你常来此?”
白梅莞尔:“是的,我负责照看。”
海棠叹息一声,语气里有一丝羡慕:“这里是好的,安静,没有那么多讨厌的人。”说着,又想到了那些人的冷嘲热讽,神色黯然。
白梅看着她的样子,略略犹豫,便缓声道:“如此,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常来。”
海棠眼前一亮,刚要说什么,却听白梅又言:“不过想来你不会那么得空,怕是今后玉妈妈会让你更刻苦练习了。”
海棠当她说的话也是和其他人一般挖苦,眸光一暗,心中顿感失望:“连你也是这样……”
白梅一怔,唇角的笑意微微苦涩。这几日来海棠所遭受的一切,她看在眼里,也觉得可怜可叹。可她没有办法替海棠出头,也知道海棠能落得如此,自然也有自身的不足。所幸这次事态不算严重,当做一个教训也好。
眼前的美人眼眶盈泪,天可怜见的模样总归让人于心不忍,白梅咬了咬唇,走近她,低语道:“刚极易折,强极则辱,海棠姑娘且记着这句话吧。”
一缕淡雅的梅香近在身前,海棠蹙着眉抬眸,表情似懂非懂。
日期:2014-01-02 11:08:24
白梅却没有要为她解惑的意思,只抬眸看了看天,道:“到用午膳的时间了,不快点去的话怕是赶不上了,走吧。”说着便朝海棠一笑。
海棠待到她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跟上。白梅不开口,她也不知如何搭话,两个人便这样沉默地走着。
来香院的主院分为前院和后院,配膳房设在两院之间,配有一个房间供丫头们一起用膳。前院的姑娘们是不来的,都是什么时候叫什么时候让小厮送去,有时也和客人一起用。别看前院才是来香院的正式经营场地,实际上海棠却觉得,这后院比前院怕是还要大上一倍。方才那一迷路,走得深了些,如今要往膳房走,倒真是有些远。
正午的阳光灼热刺眼,海棠低头走着,还在回味白梅的话,突然耳边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沉浸在思绪里的她登时吓得一激灵,抬头便见白梅也止了脚步,侧首看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这是什么声音?”海棠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已经是平日她们居住的地方了,左右是两排整齐的二层小楼,分隔出了许多房间,响声似乎便是从其中一间屋子里传来的。
白梅眉心微蹙:“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了,听起来还有些重”,说着抬手指了指东侧那一排小楼一层最靠近自己这一端的房间道:“像是那儿传出来的。”
海棠闻言望去:“那里住的是何人?”
白梅思索了一番,语气不太确定:“好像是赵嬷嬷。”
海棠连忙向那房间走去,道:“赵嬷嬷上了年纪,怕是需要帮忙,我们快去看看吧。”
白梅听房间里没再传来过任何声响,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刚想拦海棠,却见她人已经在房门前了,无奈地叹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赵嬷嬷,您怎么了,可用帮忙?”海棠边叩门边问。
房间里无人回应。
“奇怪,她应该在的呀,每次上午的教习结束后,赵嬷嬷不都是回房间歇息么?”海棠疑惑地看向白梅,下意识地想从她那儿寻求答案。
白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按理来说是这样没错,东西也不会自己在房间里莫名其妙地倒了,里面应该有人才对,可是为什么不做声呢……”白梅抿着唇自言自语,大脑中飞快思索着。
“莫非,里面的人不是赵嬷嬷?或者说……”白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住了声。
“不会是个贼吧?”海棠有些害怕,紧张地退了一步。
白梅刚想说什么,不料门“吱呀”一声开了。刚刚海棠是背朝着门跟白梅说话的,这么一退,身子正好抵在了门上,稍稍一用力,便将门推了开来。白梅越过她看着屋内,瞬间惊讶地瞳孔猛缩,连忙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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