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青楼里的那些秘事——勾栏美人叹》
第41节

作者: 沐沐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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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2-08 16:50:49
  女孩儿说罢嗤嗤地笑了,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污了视线。
  她的命运,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改变的。
  那个女孩儿也是百花宫里的人,却那样鲜活美好,是不是意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再次站在阳光下欢笑奔跑,而不是被暗室与剧毒折磨得奄奄一息如坠修罗炼狱?
  她没有吃下那小瓶药,却自那天起有了一个信念——要成为和那女孩儿一样的人。
  这个信念支撑着她从鬼门关前走了回来。
  那一年玉兰七岁,桃儿六岁。
  次年玉兰进了来香院,桃儿留在百花宫,忍着剧痛的折磨拼了命地钻研毒术,并开始学习武艺,终于通过了选拔,也成为了百花香杀的一员,得偿所愿在阳光下走入了来香院。
  到了来香院后,便可以不再服毒,而她却不知道,更残酷的折磨还在后面。
  日期:2014-02-08 16:51:16
  八岁到十岁,她们一边练习武艺,一边大量服用精心调配的滋补之药,身形心智都比同龄人发育得更快。
  十岁开始接受媚术训练,并且学习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处于情事之中的反应,也就是说,要在身体能够给予男子无比刺激让其沉沦其中难以自拔的同时自己的心神又分外清醒。训练时所用的媚药对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比毒药来得更加令人绝望。

  每一个晚上,都要窝在床榻间难耐地辗转,忍过一波又一波接踵而来的悸动,大脑一片空白,坠落的深渊深不见底,每每都要小死一回才能活过来。
  所幸每一日都能看到她,鲜妍地怒放着。她嚣张,容易发怒,从来不控制自己的任何情绪,伶牙俐齿地出口总是伤人,不管和谁争执受伤吃亏的那个永远都不会是她自己,盈着傲气与嗔怒的眸子异常有神采。
  她冷眼睨着她道:“你那憔悴的样子真难看,活不起就别活。”
  她在她站不稳的时候不经意间拉住她,表情不耐地道:“真是麻烦。”

  她拿着她研制的新药,眉梢飞挑,轻哼一声:“嗯,这个倒是不错。”
  ……
  日期:2014-02-08 16:52:48
  旁人多不喜,而她的好,只有她知道。
  那女孩儿名为玉兰,她曾在百花宫看到过整片整片的玉兰花,在天气将将回暖时盛开,花瓣展向四方,使庭院青白片片,白光耀眼。她也想成为那样的人啊,一直地,在身后追逐着她的脚步。

  那花还有一个别名,为望春。
  人的生命中,总是要守着一个春天,一个希望的,只要有这星星点灯的希望在,就能活。对于桃儿来说,玉兰便是那个生命里的春天。与其他百花香杀不一样,桃儿效忠的不是百花宫,也不是玉娘,而是她。为了那个让自己有力气活下来的人,她什么都愿意做,包括慨然赴死。
  只是,自己死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呢,幽暗的地府里,还会有光吗?没有也没关系,她已经把这春天种在了自己心里。
  想到这儿,只要她能活着,好好活着,自己哪怕是灰飞烟灭又有何妨。她是她的希望,希望还在呀。
  日期:2014-02-08 20:51:54

  桃儿是咬舌自尽的。
  一般人咬舌后,即刻便会因承受不了的剧痛而昏厥过去,而后窒息而死。她却睁着眼睛,目光悲怆而又满足地回忆着过去,任口腔中血沫翻腾,活活坚持到没有了气息,才双目一闭,倒了下去。鲜血从下颌涌出,将衣襟染得通红。
  这个故事,她当然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王老低低叹息了一声,走上前确认了她脉搏停止跳动后,对玉娘点了点头。百花宫年年有许多死人,他见怪不怪,但是都熬到这步了却死得这样不值的,他还是头一回见,不免感到遗憾。
  玉娘对此倒是与他想法不同,虽然培训一个百花香杀消耗大量人力物力,但是与其留一个不听话的定时炸弹在身边,还不如要个死人来得安心。
  她瞥了一眼桃儿的尸身,对王老郎中道:“对外只说她是谋害姐妹败露引咎自杀的便可,宫中无需交代。这儿没您的事儿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王老自然是懂的,收拾好药箱便退了。
  日期:2014-02-08 20:52:16
  玉娘唤了小厮来将桃儿的尸体抬走,清理房间中的血迹,自己则身段婀娜翩然地从桃儿的尸体旁走了过去,冷笑着看了她一眼,眼波中风情万种。
  百花宫当然不会动玉兰,而且一开始就没打算过用百花宫的力量除掉玉兰,那不是还有辣手摧花的云中燕在来香院么?

  桃儿想用自己的死保全玉兰,算是白谋划了。论毒术,她也许的确天资过人,学得一等一;论心机,比起玉娘来,还差得远得很。
  桃儿自尽的消息传遍来香院时,海棠已经醒过来了,自己只是感觉昏沉沉地睡了一个很长又没有梦的觉而已,得知了发生什么之后,既后怕,又感慨万分。
  白梅亦是未曾想到,看起来一向柔柔弱弱的桃儿,竟然会选择了如此激烈的方式了断这件事情。
  玉兰在人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毕竟在别人眼里她早就和桃儿决裂了,这件事情同她没有半分关联,她也没有立场为桃儿的死感到悲伤。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独自站在窗边,向来神采飞扬的面庞上有丝丝黯然神伤。
  日期:2014-02-08 20:52:47
  最让白梅感到唏嘘的是,一条人命就这样消失了,却几乎没人有什么反应。大家还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就好像桃儿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纸醉金迷的来香院里,奢靡的香气完全掩盖住了尸体腐臭的气息。
  听说桃儿被一卷薄席送到了乱葬岗,连个像样的坟包都没有。没有亲友会为她拜祭,亦无处拜祭,一个青楼女子的命,卑微廉价到了尘埃里。
  在桃儿死后第三日,下了一场薄雪,白梅踩在雪地上回了后院一趟。桃儿的住处已经换了人,她寻不到蛛丝马迹,一切都被玉娘妥帖地善了后。

  她徒劳而返,归途来到一颗桃树边拜了拜,就当做为桃儿缅怀。在白梅心中一直觉得,桃儿流露出的那份柔弱不似假装,无论她做了什么,有着怎样的过往,大抵也终究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罢。
  微风卷起雪花拂过面庞,有些冰凉,春天还没来,未有兰花香。
  日期:2014-02-08 21:02:56
  富丽辉煌的来香院主楼装饰一新,高大的朱漆廊柱之间拉了流光潋滟的红绸,二层的贵宾隔间都挂上了旖旎的粉色香纱,四处燃着气味暧昧诱人的熏香。这些贵宾隔间大多包了出去,只零零散散地空了几间,是有主顾常年包下的,包间的主人还没有来,而一层的一个个黄花梨牡丹浮纹长桌前都坐满了人。
  现在进行的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选的复选阶段,与初选不同的是,复选不再是人人都可以围观的,想看比赛,要先交了银子买了座位才成。这一排排的黄花梨长桌和黄花梨小椅,就是专门在复选时供来宾所用的,方便大家都能朝着台子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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