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平静下来后,艾尔肯又回到了栏干村,他把马木提家当成了招募信徒的基地。
来听他讲课的信徒被分成两类:虔诚的信教者,他以讲经的名义,见缝插针地给他们灌输民族独立思想;那些不安分、历史不太光彩的教徒,他便赤裸裸地强化他们“圣战”的意识。
蒙在面纱里的热娜听着艾尔肯激情澎湃的演讲,眼里常常蓄满了泪水,她觉得这个男人非常有力量,他懂得的知识真多,她是个一向跟政治不沾边的女孩,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想跟着他拿起武器去跟异教徒战斗。
阿不都尔今年三十二岁,是个精干瘦小的男人,他以旅游者的身份潜入境内。
艾尔肯在果园秘密恐怖培训基地接见了阿不都尔。这个未被警方发现的基地,乍看是个果园,果园已经荒芜,两排破败了的土坯房孤零零地横在果园的东西两侧。再往远看,就是一望无边的大戈壁滩。
阿不都尔把一白布袋人民币倒在方木桌上,他说:“这是阿力木让我交给你的,就算我们对你的支持吧,请收下。”
艾尔肯不高兴地说:“就凭这点钱?你告诉阿力木,我艾尔肯是见过钱的人。那笔钱是我的,一分也不能少。”
阿不都尔和气地说:“别赌气了,咱们还是尽可能联起手来干。你在境内的动作,离不开我们在境外的支持,我也知道你跟阿力木有过节,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以大局为重,帮助你打地盘。”
艾尔肯自信地笑道:“哈哈哈,别为他遮掩了,他蜷在别人的地盘上,一点自由都没有。我看你弄反了,他只有依靠我才能强大。”艾尔肯沉浸在东道主的感觉里。
阿不都尔无语。
艾尔肯话锋一转:“你到这里来不仅仅是出席会议吧?有事直说。”
阿不都尔脸色平静下来,清了清嗓音说:“阿力木想让我在边境山地选个条件理想的地方,开辟一个根据地。你会帮助我吧?”
艾尔肯接着说:“何止是帮助,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事嘛,那是我计划中一个重要的部分。”
阿不都尔进一步探试:“我们合作?”
艾尔肯收住目光,盯着阿不都尔道:“在我的计划里,准确地说,那里应该是个秘密兵工厂。”
阿不都尔不解的问:“建兵工厂?”
艾尔肯道:“我不想做什么三十年设想,我的目标是十年之内用暴力解决独立问题。所以,我们要拥有自己的兵工厂,打这么大的战役,只靠买枪是十分危险的事。”
阿不都尔递给艾尔肯一张软盘:“这里面有咱们的党章、组织原则等材料,或许你可以借鉴一下?”
艾尔肯用中指弹了弹软盘,轻蔑地说:“可惜,这东西来晚了,就算早来了,对我也没什么用。”他从方桌底下拿出一面自制的星月图案的旗子,说:“我连旗帜都设计好了。回去告诉阿力木,不用他帮忙,我也能做大。让他瞧着吧,不出一个月,我让全世界都能听到我的响声,是丨炸丨弹的响声。”
三
中午时分,行驶在乌鲁木齐繁华街道上的12路公共汽车发生了巨烈爆炸。公共汽车当场被炸成两截,十五名无辜的乘客成为冤魂,二十名乘客被炸成重伤,只有少数乘客幸免于难。
从机场直奔第一爆炸现场的南振中给钟成打了个电话,他愤怒地说:“钟成,听到响声没有?敌人公然挑衅了。钟成,我就在爆炸现场,现场都是血,死的死,伤的伤,这不是暴力恐怖行为是什么?我要提醒你:千万要警惕,千万给我守住南疆。”
博斯坦市发生的出租车被焚烧案已经沉寂一年了,几乎定为死案。可是乌市的公共汽车爆炸案一发生,地区公丨安丨局副局长买买提明觉得有必要再研究一下出租车被焚烧案。
马建中“砰”地一下推开钟成的门,人还没进来,声音先进来了:“钟头儿,出租车案有眉目了,我从多波段光源仪器上新发现两枚有价值的脚印。”
原来,马建中一直没有放弃那宗出租车司机被焚烧案。他独自躲在技术室利用“紫外观察照相系统”把一年前拍摄下来的足纹搜检了一遍,竟然意外地发现,有两枚足印很特别。从右脚后掌足印深,左脚足印浅的特征看,他断定这个人右脚有残疾。他还断定,这是两枚软质胶套鞋的足印,从型号上看,应该是四十二码的男性的大脚。
马建中惊喜地向钟成提问:“想想看,什么人才穿软质胶套鞋?维族人啊。死者是汉族人,而且据死者家属提供,他生前从未穿过软质胶套鞋。那么,在现场出现的第二枚足印肯定就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犯罪嫌疑人右脚略跛,年龄在二十岁至四十岁左右。”
“右脚略跛?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会不会是西尔艾力?”陈大漠自言自语道。
陈大漠的妻子莱丽是南疆中学的音乐教师,该校的青年体育教师西尔艾力一直追求她,莱丽跟他好过一阵儿,交往的过程中,总觉得他有点心理变态,于是,跟他分手了。一天,莱丽发现自己班上的一个女生眼睛红肿,她找女生谈心时,女生说西尔艾力把她骗到宿舍奸污了。莱丽立刻把情况报告了校领导,于是,西尔艾力被劳动教养了。期间,陈大漠从内部通报上看到一条简讯,西尔艾力企图越狱逃跑,被劳教干警追了回来,他的右脚由此摔成残疾。也就是通过那个案子,莱丽认识了陈大漠,两人相爱结婚生子。
西尔艾力结束劳动教养之后,回到社会上,可是不久,他就消失了。有人说一个热心肠的领导赞助他到国外读书去了,有人说他还留在国内跟个别分裂势力搅在一起,还有人说他到北疆做生意去了。总之,这个人从陈大漠的视线里退了出去。这几年,陈大漠致力于侦破暴力恐怖案件,尽管警方已经端掉十几个恐怖组织,可陈大漠老觉得有个神秘的影子像个鬼魂似地在南疆晃来晃去,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却抓不住。凭着第六感觉,陈大漠觉得那个神秘的人很可能是西尔艾力。
钟成敦促道:“既然你怀疑了,那就想办法查查这个人。”
陈大漠对马建中说:“咱们今天就动身,去趟西尔艾力的老家。”
四
西尔艾力的哥哥海米提矢口否认弟弟回来过。
因为年数已久,西尔艾力穿过的鞋子早已不见。马建中无法提取西尔艾力的足印。
陈大漠在海米提的炕底下发现了两万元崭新的人民币,陈大漠敏感地问:“哪来的?”海米提说是做生意挣的。陈大漠本想把钱拿回来提取指纹,但想想又算了。
第二天,陈大漠和马建中又赶到劳教所,在那里,他们证实西尔艾力当年穿四十二码鞋的事实。但这仍然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明西尔艾力可能回来了,而且与出租车司机被焚烧案有关。
钟成听了陈大漠的汇报后,说:“那沓钱倒是个疑点,可惜你们反应迟钝了。不能空口说,一定要拿证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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