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亡人——记录一个古老神秘的民间行业》
第1节作者:
葱冲冲 日期:2014-10-20 18:46:54
接触观亡人要从09年算起,一桩事故一次撞鬼一个梦境,意外地让我接触到了观亡这个行业,从被选中拜师起,期间辗转五六年,经历过不少是是非非,曾被那些未知的事物吓到尿裤子,也曾因为诸多温暖而感动得大哭。
刚入行的时候,就有一位朋友就和我解释说:“观亡者,观亡也。她们是沟通阴间和阳间的桥梁,她们可以在茫茫阴间寻找你要找的故人。亡人附在她们身上和你说话聊天,甚至能够提醒你趋难避祸,庇佑你安康幸福”
所以观亡人并非是她们原本的称呼,而是人们要去她们那里做的事情——观“亡人”。只不过久而久之流传下来,大家就这么叫她们了。”
这个职业传女不传男,早些时候还分了许多门类,比如肚里观亡,掀盖观亡,看香观亡等等,但很多观亡人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家传,渐渐绝了迹,这个职业也逐渐缩小了分布的范围,如今只零散地分散在长三角一片,偶有准者。
我被师傅选中继承衣钵的时候,也是愣了很久很久,但凡事皆有因果,我平静地接受了它。
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只让我加更明白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句话的含义。人为一世,行善积德,不为欲念左右,方能活得自在逍遥,轻松写意。
记录这个职业也只是一时兴起,帖子是真实经历+改编,参半着来。喜欢就踩踩,不喜就轻拍。
嘿嘿,祝各位看得愉快。
日期:2014-10-20 18:53:00
身骑白马(一)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那是08年春,台湾超级星光大道上徐佳莹唱出这首歌的时候,霎时惊艳四座,一举助她得了满分。这改编自歌仔戏的曲子也如台风过境般在南方一带风靡一时,广为传唱。
那时候我9岁的弟弟十分钟爱这首歌,他常晃着我的手臂说:“大姐头,给我放《我身骑白马》好不好,就一遍,只听一遍。”
他不像别的孩子一样叫我“姐姐”或者“阿姐”。他更偏向于叫我“大姐头”,每次他被其他小孩欺负时,总是我出面去摆平。我弟很乐意享受这种被“大姐头”保护的感觉,或许是他缺乏父爱母爱,反而渴望这种霸道的安全感。
我弟弟如果没有在08年去世,他的长相和歌喉可能还真的会让他成为一个歌星, 但他没有活过十岁生日,原因是溺水,有天他和几个同班同学放学后下塘游泳,只他一人没再上岸。尸体捞起的时候,夕阳在磅礴的晚霞间落下,照的大地一片通红。他浑身浮肿地躺在裹尸体用的塑料布上,七窍里流出湿嗒嗒的河泥,他的嘴微张着,仿佛还在歌唱。
我初三放学狂奔到河塘边,身上穿着春秋季校服,突然觉得很热,连带眼睛也捂得潮湿一片。
最冷的夏天啊,就这么来了。
日期:2014-10-20 18:54:00
我弟的去世绷断了维系家庭关系的最后一根弦,父母的关系彻底决裂,没多久就分了家产办了离婚,我法律上随我父亲,实际则被寄养在乡下爷爷奶奶家,一直到几个月后考上城里的高中才搬去住了宿舍。
我无数个夜晚梦到我弟,梦到他骑在一匹小白马上,头上扎着两个滑稽的童子髻,俊气非凡,他偶尔回过头看我,眼睛笑得弯弯的。他从来不和我说一句话,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坐在马背上唱得开心。
“我身骑白马呀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哟回中原,放下西凉没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他摇头晃脑地唱着,童音缭绕,闽腔绵绵。
日期:2014-10-20 18:59:00
关于家庭的事情我不再多说了,如果我家庭幸福美满,那我压根不会接触到这个行业。所以“因果”二字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反正我从前不怎么信鬼神,也就看恐怖片的时候会偶尔怕上个两三天。家庭的变故让我觉得人活一世,很多时候现实的打击比鬼神来的更可怕,而这个念头在念高一时候某个周末彻底改变。
高一的时候我因为生活费紧张,我不得不在一家快餐店找了兼职,周六周日过去打工,从中午十点半到晚上七点半,帮人打饭盛汤,快餐店位于离市区不远的十字路口,中午和晚上的生意都很好,客人多数是出租车司机和附近工地打工的民工。
有个周六,我一早就去了快餐店,因为还没到饭点,我靠着玻璃推门前发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穿透耳膜,接连着怦怦几声大响,一辆大型土方车在十字路口转弯处猛然刹停,司机急匆匆下来朝车肚子底下看,突然脚一软瘫在马路上,面色死灰。周围开始陆续有人驻足围观,我也跟着跑过去看,只见一辆自行车被卷入了土方车底下,车旁散落着许多汉堡薯条,有半截人身子露出土方车底,俯身趴在柏油马路上,头上流淌着红白黏腻的液体,场面一时混乱至极。许多人举着手机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慌乱地报着出事的地点。
身后的人群越聚越多,但大家都是只围着看,打电话,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施救的,血顺着伤者头部流淌到地上,越积越多,形成暗红色的一摊,触目惊心。
“不会是死了吧。”“是不是死了啊?”来围观的人都在议论。
日期:2014-10-20 19:04:00
“这不是平川路汉堡店的老板娘吗?”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嚷道。话音刚落,或许是有认识老板娘的人想挤到前面来看,我感到背后被猛推一下,眼一花,脚下踉跄着朝前摔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趴在土方车车轮旁边了,血腥味混着柴油味扑鼻而来,让我胃里一阵翻腾,膝盖和右手火辣辣地疼,左手撑到了软绵绵的东西,我尝试了几次,没能爬起来。
人群“嗡嗡嗡”地嚷起来,像黄蜂一样吵得不行。
我感觉到脑门下一片温热,心里又非常糟糕的预感,像蚂蚁啃啮一样难受,我急忙把左手收回来,想要撑着柏油马路爬起来,抬头的一瞬间有血从顺我的头发上流淌下来,流进我的衣领,黏糊糊缠在我脖子上,我左手一软,又重重摔在地上。此刻,我对上了老板娘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被水泥擦过的半边脸早已分不清五官,头皮连着头发撕裂开来,眼球眼眶的位置只剩下一团烂肉,下巴的半边隐约看得到骨头。她的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每“嗬”一声,嘴里头就冒出一汩血沫。
那股子血沫里有大块大块的血块,还有些气泡。我第一次离死亡那么接近,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后怕。提醒大家过马路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人的生命很脆弱。
“救……我……”她完好的那只眼睛盯着我,费力说出那两个字,血块从她的嘴间涌出,一瞬间又淹没了她所有声音。我当时都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接下来的画面仿佛默片,我被一同赶来围观的快餐店同事小吴匆忙扶起,直到站直身子,我都还在看着趴在地上的老板娘,她也将眼球转向了我。我们互相看着,周围嘈杂的声音都逐渐远去,我脑子里只有那个沙哑的声音不停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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