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8-04 13:16
我已经完全没入一片蓝色的深海,而每一滴水都是一只吸血的油腻怪虫。我似乎已看到它们趴到我身上吸饱之后柔软的体内被鲜红的血液撑满,最终将整个石窟化作一片血红的壮观场景。想到这里,我绝望了。
日期:2015-08-04 13:16
我想到了阿宁、潘子以及所有在同一条道路上以各种目的拼命活着,最终以各种方式悲惨死去的人。胖子在鲁王墓中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句“盗墓的都不得好死”。我们这些人,都以为自己掌握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智谋与超越自然的力量,我们乐此不疲地在昏暗的地下睁大双眼不断去搅动已然落定千载的尘埃,我们以为我们能发现什么,最终不过是一个墓碑,一场离散。
日期:2015-08-04 18:52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感叹什么了,浑身已经被蓝色虫子重重覆盖。耳边只有大量翅膀高速煽动的声音,我也已经无法集中精力再去聆听会否有脚步向我靠近。
我本能地想伸手赶走脸上的飞虫,但竟是连手臂都无法抬起。已经开始吸血了吗?不然怎么会这么虚弱,可我为什么没感觉到疼痛?还是我全身已经没有了知觉。看来我的血液对这些虫子丝毫没有起到作用,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三无产品果真过不了十年保质。
我缓缓倒在地上,眼前已是一片茫然,我徒劳地望着这世界的最后一丝光亮,想到这十年之约竟是这样的草草收场,不免有些哑然失笑。十年,我以为我已经为所有可能做好了准备,若果真不过是十年一谎,千年鬼玺也无法打开那道青铜屏障,我必踏遍长白,寻找真相。若青铜门后衣衫成灰,空留白骨一堆,我会带他回到故乡,长眠于他出生的地方。若他再次前尘尽忘,我愿一遍遍陪他寻回悠长过往。我算好了一切,却没有算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擦肩而过。
十年,我走过一生的轮回。
还好,他还活着。
在最后一丝恍惚的神智里,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如果可以,能否让我留下最后一抹气息,等他回来,我只想在离开之前亲口告诉他“闷油瓶,我还是被你害死了。”
日期:2015-08-04 23:32
初春三月,烟雨江南
王盟在店里聚精会神地玩扫雷,门口的石板路上零零星星有几个路人打着伞经过。店里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冷清,十天半个月也没人迈进那个门槛,偶尔进来个顾客,伙计就像见到鬼一样的惊讶。王盟真是个好伙计,每天依旧准时十点开店,八点打烊。不玩游戏的时候就看着门口的石板路发呆。有时我想,他是不是扫雷扫傻了,连加工资的事也不提了。
我坐在屏风后的藤椅上喝着茶,看着窗外硕大的一盆芭蕉被雨水一点一点打湿。这是胖子前几天开车从云南给我运来的,他说这是扇芭蕉,皮糙肉厚,好养好种。江南多雨,晚上听着雨打芭蕉好入眠,不想种了还能拿来炖汤。
我明白胖子的用意,不过王盟是个种植白痴,已经种死我好几盆花草,而我过几天就要启程,不知道回来还能不能看到,或者,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我准备了一大壶茶,因为我以为会下一天的雨,而到了傍晚,雨竟然停了。连绵几天的阴雨将世界冲洗得分外清透,好像一切都干净了一样。而衣冠楚楚之下各种势力都在暗潮涌动,没有人从泥坑中走出不带一丝污垢,每双手都脱离不了肮脏的诡计权谋。
夕照的斜阳透过院中的梧桐落到我的窗台,划出几道阳光的痕迹,我不禁眯了一下眼,抬手遮住,阳光从我指间的缝隙穿过,固执地落到脸上。有多久,没有认真触摸过阳光?这些简单美好、随处可得的东西,没有人去真的在意,而偏偏那些虚无缥缈的终极谜题,时刻牵引着人们拼命寻觅。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轻轻踏入门槛的声音,我微微侧身,在屏风后看到一个人影立在门前。这个时间应该是有生意上门吧,不过也不乏有人只是好奇,进来转转。真正的行家少之又少,一般的生意王盟应付自如。我转过身,继续端起茶杯。听到王盟拉开凳子从柜台后走出来的声音,接着,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这伙计不能要了,连招呼客人都不会了,当真是打游戏打傻了。我摇摇头,把打算给他加工资的日子又往后推了半年。
“王盟!”我低声朝外面叫了一声,那小子又愣了几秒,然后好像大梦初醒一样应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我看他一脸的惨白,不禁皱眉,“怎么了?真见鬼了?”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老……。老板,外面来了个人”。王盟虽然是个死宅,但这些年跟着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如今一个客人能把他弄得这么失魂落魄,作为老板,我觉得有必要出去找回面子。
我刚站起来,王盟一把拉住我,我感觉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别废话,到底是谁!”看他这个怂样我有点恼火。今时不同往日,以我现在吴家小三爷的江湖地位,我不信还真有人敢明目张胆来我店里砸场子。王盟稳稳神,认真地看着我,从嘴里说出一个名字:“张起灵”。
日期:2015-08-05 11:26
我回头望向屏风,屏风后修长的身影仍静静伫立。
张起灵?张起灵!张起灵………………
这个名字就这样在一个雨后初晴的寻常黄昏,踏着青苔石阶,穿过悠远时空,毫无预兆地落在我的面前。欣喜、疑惑、悲凉、无措,我该选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场期待已久的意外?
我对着屏风凝视了一会儿,轻轻推开王盟的手,从屏风后走了出去。
张起灵一袭黑衣,站在我的铺子门口,发丝微湿,像是走过了午后的那场小雨。看到他时,他正背对着我,微微侧首,打量我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老板看上什么了?”我竭力平复心情,像个老朋友般微笑寒暄。
他转身,看着屏风前的我,目光流转,从眼眸深处缓缓浮上一丝笑意“吴邪”。
日期:2015-08-05 11:26
西湖,楼外楼
西湖醋鱼、叫化童鸡、龙井虾仁、宋嫂鱼羹………………我叫了满满一桌西湖名菜,一边招呼服务员上酒,一边给胖子打电话:
“胖子你在哪儿?什么我听不清………………不管在哪儿,你快来杭州,对,就现在!………………不是,我没出事……。我靠,不用带家伙!………………小哥回来了!……。妈的你才疯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逗你玩,真回来了!就坐在我面前!……。卧槽当然是活的!”
闷油瓶拿着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跟胖子打电话。
旁边的服务员听得一脸惊恐,看着满满一桌十人份的菜,小心翼翼地问“老板,等人到齐再开酒?”“齐了,就俩人”服务员挠挠头,默默地打开酒瓶。“胖子不知道在哪儿,信号极差,说已经上路,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我们先喝着。”我放下手机,对闷油瓶说。
闷油瓶放下茶杯,不置可否。他抬头看看堆了一桌的鸡鸭鱼肉生猛海鲜,又回头看看我。我略带尴尬地笑了一下“以前在斗里都吃压缩饼干,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每样都点了,到了杭州就是我的地盘,我干杯,你随意。”我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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