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以前是白事知宾,我来说说白事里边普通人不知道的事儿》
第60节

作者: DM4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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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才忽然想起来,村长那时候说的是,梦里的内容都不清楚,只模模糊糊的记得是周师傅的母亲。

  这应该就不是托梦了,而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大爷爷又摇摇头:“我们都不是当事人,最好不要妄下断言,不管是不是周母托梦,最后都间接导致了村长自杀。而且猜得没错的话,村长以前藏着周母尸体的时候,应该也经常做梦。”
  再后来村长一时精神崩溃,想不开,上吊自杀。整个周家村乱了套,大家忙前忙后准备葬礼。然而直接引起村长闹鬼的,应该是老医生为了割下村长上吊用的绳子,把他生前用的碗摔了这回事。
  怪不得老医生先前一直在那里喊造孽、造孽的。
  估计那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些问题,但没好意思对别人说。
  胖子问:“那村长怎么又像电影回放似的,一直坐在堂屋说‘杏红啊,饭做好了没?’”
  我也挺好奇这个问题的。

  大爷爷说:“记得我和你们说过的周家村以前的事情吗?”
  我们想了会,应该是旧周家村闹鬼的事情。
  大爷爷说:“以前周家村就是这样子的,祖辈的鬼魂忽然出现,就跟生前一样,一到晚上,就重复着生前做过的事情,有的坐在堂屋等饭,有的可能会去做农活,有的则坐在一起闲聊。这时候外人是影响不到他们的。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他们会渐渐的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
  我忽然想到一个词语:“回魂路?”
  回魂路是我们那儿的词,说的是老人死后,会重新走一遍生前走过的路,就想走马灯一样,把整个人生再过一遍。

  大爷爷点点头表示我说的没错。
  村长上吊自杀,绝对是哀丧。自杀之人怨气大,后来老医生又把他的碗个砸了,最后再算上村子的这个格局,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村长不断的重走回魂路,等到整条路走完,就会变成非常恐怖的东西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村长是在我有意识的情况下,通过眼睛真正见到的第一只鬼。
  没想到还是这么回事。
  “你们那时候直接杀一只公鸡,直接把鸡冠血浇到绳子上,就能把房梁上的绳子取下来的,又何必砸那个碗。”大爷爷说。
  我哪儿知道还有这种办法啊。
  当时我们都傻眼了,只能听老医生的话。
  大爷爷笑了笑,没再说啥,一直忙前忙后,忙活到了晚上。
  胖子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头,也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那天大爷爷准备了很多东西,除了碗筷之外,还找了好些个泥巴用步包起来,做成了一个枕头的形状。我问这是干啥用的,大爷爷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然后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我和胖子帮他提着东西去了村长家帮忙。
  村长他儿子和儿媳情绪依然不太稳定,经过昨天一事,其他人也挺害怕再过来,只是远远看着。
  周师傅一早就在这边了,见到大爷爷过来,恭敬打了声招呼。
  然后大爷爷才开始帮忙办丧。
  日期:2014-10-28 19:33:00
  这丧怎么办?
  吊死之人的丧礼其实挺不好弄的,主要是你上吊,上不接天下不挨地的,这算个啥呢?

  大爷爷做的这个泥巴枕头,就是为了垫在村长脚底下,让他挨着地气。
  然后他让我们到屋子上头,正对着村长脑袋的地方,把房顶的稻草都取下来,垫在他脑袋下面。
  随后把碗放在村长边上,问了下村长儿子他爹生前喜欢吃什么。最后让他们照着这个做,做好就盛在碗里头,并且要保证碗里面的东西每时每刻都要是热乎,一凉了,就得换新的。
  一行人忙前忙后,打点妥当。
  大爷爷坐在村长身边眼睛一直盯着脚边的油灯,那油灯还是噼里啪啦的跳。
  我记得这应该是说明死者的路不好走,要多找一双鞋子给他带上。
  大爷爷说不必了,然后把村长的鞋子脱了比划了一下,不知道往里头塞了个什么东西。这东西一塞,接下来那油灯竟然就莫名其妙的正常起来。

  我们都觉得很神奇。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啥不同的了,就是普通的守夜。
  我们陪着大爷爷守在堂屋里,啥事都没有再发生。
  第二天大爷爷笑了笑,让我们回去睡觉,说接下来才有的忙。
  由于周家村的传统,人死后要在家里停上七天,所以下葬是在七天后。
  这七天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周家村的丧葬程序来,没啥好说的。但这七天之中,有一件事最为辛苦,就是要砍树。葬村长的地方不能有树,说是树对吊死之人挺不好的。
  我们忙前忙后,总算在下葬前一天把事儿全部干完。
  最后直到村长完全葬下,我们才舒了一口气。
  胖子说:“就这么简单啊?”
  我也有这种想法,光是这样的话,感觉我自己也行。但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大爷爷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还做了许多事。
  大爷爷笑了笑:“真以为很简单啊?”然后他又接着说了四个字:“望闻问切。”

  我和胖子问这是啥。
  大爷爷说:“中医听过没?”
  我和胖子肯定是知道这个的,只是搞不明白这和办丧有什么关系。
  大爷爷说:“中医以阴阳五行作为基础理论,望闻问切,就是观人阴阳五行的一个过程。白事知宾久处一地,对办丧对象大多都有所了解,所以很多时候都可以省略这个望闻问切的过程,直接帮人办丧。然而我们行宾不行,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得通过‘望闻问切’来了解当地习俗,死者生前状况,办丧家族的情况,才能真正下手帮忙办丧。而且,这一切都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

  我们这才知道了,大爷爷口中的望闻问切,并不是说的中医里的望闻问切,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大爷爷笑了笑说;“只要知道了问题的根本,要解决起来就很简单了。别看我们做起来很简单,其实难得还是一个望闻问切的过程,这就像衣服的扣子,一步扣错了,就步步错。”
  我们想到了周家村的那个老医生,也是个半吊子,自以为做对了事儿,其实步步错。
  不过这样看起来,行宾似乎比知宾厉害多了。
  大爷爷摆了摆手:“一个研习当地风俗人情,一个要走南闯北,没可比性。”
  “而且要成为一个知宾,比行宾要难上许多。知宾往往是需要年纪大一点的、有威望的人来做。行宾因为需要闯南跑北,许多时候都是青壮年。”

  一个要熬到一定岁数,一个要身体好,两者之间确实没什么可比性。
  我看了下大爷爷,心想,怪不得大爷爷这么会吃,不会吃的人身体怎么能好?
  村子里头应该没事了,我们随着大爷爷去了他家。
  周师傅则留在了周家村并没有和我们一起。
  我们问大爷爷周家村的事情是不是彻底解决了。

  大爷爷摇摇头:“还得等路完全修起来再看看。”
  周家村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一时半会真没办法解决。
  胖子眼咕噜直转,一直没说话,我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好半晌他才问:“大爷,您收徒弟吗?”
  大爷爷愣了一下,看着胖子,几秒过后,忽然笑了起来:“你当行宾倒是个好材料,人傻,但是命硬。胆子大,但是心又不太粗。想拿锯子锯村长上吊用的绳子是你吧?我看了下,房梁上头有锯子的痕迹,你当时是想从上面锯断绳子?”
  胖子愣了愣,说是的。
  大爷爷嘿嘿的笑:“你想法倒是不错,但是人上吊,怨气最重的是绳套那地方,锯子是尖锐物,可以破煞,你直接拿锯子锯绳套,这事儿估计有一定几率成。”
  胖子猛一拍脑门:“还有这回事?”
  我看着胖子,这家伙有时候看起来是傻了点,呆逼了一点。但胆子是绝对大的,周家村的格局有点古怪,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我看着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算不算真傻。
  大爷爷说:“最重要的是,他能吃。我以前去别的地方帮人办丧的时候,经常连着几天赶路,路上没吃的,都是逮着什么吃什么。”
  想来大爷爷的厨艺就是那个时候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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