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纲(“道君皇帝”宋徽宗的特殊癖好)》
第21节作者:
二郎神犬马 日期:2015-03-03 23:43:00
钟耀南道:“好机会?”
苗月疏踱了几步,缓缓道:“你如果抓住了挑拨冲虚观与悟真观的真凶,那么翠玄子对你一定另眼相看,虽然可能会招致其他徒弟的嫉妒,但只要石泰能传你丹诀,用内丹之术控制你的移石之力,再每晚来此与紫贤过招。那么不要说过个一年,哪怕一月之后,悟真观的那些徒弟,凭他们三脚猫的功夫,就没人能害得了你。”
钟耀南既奇又惊道:“姐姐,你是如何知道我有隔空移石的本事的?”
苗月疏咯咯笑道:“我师父告诉我的。”
“又是你师父?”钟耀南更奇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了,但只不过是听师父曾提起,而没见过。并且师父当时还说,你是迟早要被石泰带走的。那晚在山神庙偶遇,你刚一讲是跟老道在一起,我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钟耀南撇着嘴,难以置信地摇头道:“难不成你师父是神仙,能未卜先知?”
苗月疏道:“又来了,先问我是不是神仙,现在又问我师父是不是神仙,嘻嘻,放心,我们都是人。”稍稍顿了一下,续道:“师父虽然没有叫我来这里,但我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因此便让几个随仆留在南阳独山,我自个儿先来罗浮看看。等把你安置妥当后,我再回去。”
钟耀南脸上稍稍有些发烫,道:“姐姐,你如此关心挂念于我,倒真让我想起了亲姐姐。”
苗月疏叹了一口气,道:“那以后就别喊我姐姐,免得让你想起伤心事。就喊我苗月疏吧。”
钟耀南点点头,默然无语,良久后道:“你师父的本事那么大,想必能教我本事,让我报仇。苗,月疏,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省得我在这里。”
苗月疏略带欣喜道:“你先安心在这里跟着翠玄子,好好学内丹之术,须知金丹派的内丹诀,可以助你施控自己的移石之力。等有了隔空移石的本事,那时我再带你去见师父不迟。”
两人说完,离别前苗月疏又嘱咐一番明日应对之策,然后才依依不舍,各自离去。钟耀南原路折返,从后院回到自己的住处。此时着实困乏到极点,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就此睡去。
次日上午,钟耀南尚在睡梦中,忽被一阵疼痛惊醒,睁开眼睛,发觉有个人影正在拧自己的耳朵。
“小兔崽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赖在床上?”那人一边手上使劲,一边骂道。
钟耀南痛得咧开嘴,起了身,一把推开,道:“老子爱睡到什么时辰就什么时辰,关你什么事?”
这时看清楚了,那人是大师兄杨科德。
杨科德横眉瞪眼道:“好大的口气!金丹派可不是阿猫阿狗骗吃骗喝的地方,观中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周围的田产、善信的香火钱,不靠我等苦心经营,你以为谁会白送吗?”
钟耀南不急不慢披上衣服,道:“别以为就你大师兄出了力,我虽然刚来头一天,出的力恐怕也不小。聪明人出力出在点子上,笨蛋在费傻劲儿呢!”
杨科德听得火冒三丈,一个初来的新徒,竟敢如此傲慢对待自己这个大师兄,实是平生大辱。于是不由分说,憋足劲儿,一个巴掌便扇了过来,钟耀南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虽然从小出生娇贵,但自洞竹山庄被查抄,直至今时今日,相对于寻常十几岁的孩子而言,钟耀南已经算是吃过相当多苦头。因此挨了这一巴掌,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将嘴角渗出的些许血迹擦去,淡淡道:“你是石泰的徒弟,我却连道童都不是,既然你我并无辈分之殊,那么这一巴掌,便没道理。”说着,死死盯住杨科德的眼睛,“你记好了,这一巴掌我迟早还你。”
杨科德气得嘴里“你、你”连说几下,但是钟耀南毫不理会,兀自从他身边走去。
翠玄子此时正在狮子峰顶练拳,观中众弟子,则打扫除尘、挑水做饭,资历高些的便习练功法。钟耀南先是急急直奔屋前的柴房,云及云真正在那里。
钟耀南指着偌大的开水锅,道:“二位老弟,这锅中被人下了毒,你们速速倒掉,并将锅洗刷干净。”
云及怔怔地看着他,道:“你莫不是睡傻了吧?”
钟耀南道:“信不信由你,我这就去找石真人!”说完便直奔后山。及至峰顶,钟耀南远远跪下,道:“真人!”
日期:2015-03-05 20:09:00
石泰收起架势,缓缓走过来,道:“有什么事吗?”
钟耀南站起身,道:“昨晚有个和尚到柴房下毒,但是碰巧被我发现了。后来我一直暗地跟着,到了双燕亭时,却被他发现给逮住了。”
石泰颇为诧异地盯着他,道:“哦?你并不会一招半式的功夫,那是如何脱身的?”
钟耀南道:“我确实没法与他争斗,那和尚抓我跟提个小鸡似的。但我便使些激将的手段,说石真人功夫了得,若是被发现了,他定会死的很惨。谁知和尚一气之下,竟然说他叫紫贤,乃是从长安开福寺而来,因为官家痴迷道教,以致不理朝政、国力衰微,他愤懑难抑,便想来此找罗浮山各道观,较量个高下。”
翠玄子捋着胡须,奇道:“这紫贤我倒是有所耳闻,他俗名叫做薛式,虽然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左右,但在禅门中却有些名气。即便想一较高下,也应光明正大而来,妄图用这种方法,挑起罗浮各观之纷争,实在有失体面。”(注:据史料记载——薛式,公元1078年出生,初时出家为僧,法号紫贤,亦称毗陵禅师,曾在长安开福寺修行。徽宗皇帝崇宁五年,被石泰收为徒弟,授其内丹诀,自此弃佛入道,成为道教南宗五祖之三。道教南宗一世祖为张伯端,二世祖为石泰,三世祖即为薛式。)
说着,便转身朝山下走去。
钟耀南跟着石泰,边走边道:“其实我觉得,他这样做倒有些道理。罗浮山乃道教十大洞天之一,仙观林立,牵一发而动全身。罗浮各观一乱,对于道门影响甚巨。但是要凭他紫贤一个人,挖动整个罗浮的根基,几乎不可能。唯一的办法便是利用各观之间的罅隙,比如内丹、外丹之争,然后加以挑拨,最后让各观自相争斗,才可能达到目的。”
石泰点点头,道:“你说的确有道理。别看你人小,但是看得倒清,难能可贵。”接着话头一转,“紫贤,本是出家人,理应淡出尘世才对。可他竟因大宋国力日渐衰微,最后将根源归结到我道教中人头上,真不知该说他糊涂,还是修为不够。”
钟耀南道:“和尚虽讲出世,但也讲立足当世。扶危救困、行善助人、普度众生,其实不就是入世吗?真人,我说句实在的,紫贤看起来倒不像坏人,只是可能在徽宗误国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罢了。一个忧国忧民之人,实在不大可能是恶人。”
两人来到悟真殿前,石泰坐到一块大青石上,旁边点上一炷香,道:“那他怎么肯放你回来?”
“我当时见他已被激怒,便顺势道‘和尚,你想以一己之力,对付整个罗浮山,简直痴心妄想。单我一个孩子,你就没法胜过。’”
“可你不会功夫,如何取胜?”
钟耀南笑道:“我与他打了个赌。一年之内,每晚到双燕亭过招。一年之后,如果我能胜他,他就得弃佛转道,拜在真人您的门下做徒弟;如果到时我还是没法胜过他,您便拆了悟真观。”
石泰听到此处,心中一凛,道:“你怎可擅自做主,跟他打这个赌?我还奇怪,他怎么可能轻易便放你走,原来有这么个荒唐的赌约。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说着,又皱起眉头,奇道:“这紫贤也是怪异,你一个孩子替我打赌,他也能相信?况且这世上,哪有替别人打赌,拿别人东西做赌注的道理?”
钟耀南道:“真人,管他怎么想的。反正到时候,要是我赢了,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若是输了,这个赌约自然不能算数,因为您根本不知情。就像您说的,哪有拿别人东西做赌注的道理?您老人家大可不认这个账,谁都没办法说这是不守信誉。”
翠玄子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叹道:“那就姑且如此吧。只是以后每晚,你自己多加小心,在一年赌约期内,我概不现身。既然我不知情,就不知情到底,免得到时候落人口实。”
钟耀南心中大喜,其实让石泰只教内丹而不现身,是他最希望的。否则只要石泰见到紫贤,两人几句话一说,这谎铁定就破了。
石泰沉默半晌,仿佛拿定主意后,续道:“今日巳时于这殿中行拜师礼,我正式收你为徒。不过紫贤一事虽是你所发现,但却不能现在让你做首徒,因为这事还没了结。至于每晚的过招嘛,从现在起,我便立下规矩,观中任何人亥时之后,都不可进后山狮子峰。这样这个赌约,便与我悟真观彻底无关,只是你一个新进的小徒弟,却虚以师父的名义与人打赌,隐瞒不报。到时即便输了,也还有转圜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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