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弈一声惨叫,往后跌出数步,倒撞在门上摔了下来。原来那胖和尚打出的是一枚佛珠,那佛珠却是铁丸子,竟一下子洞穿剑刃击中唐弈前胸。
“好大的手劲。”王芸儿吃了一惊,长剑一闪,飞身直取那和尚。那胖和尚见她太快,不敢轻敌,一低头躲过一剑,却让王芸儿削掉帽子,露出一个大光头来,那光头果然油光滑亮,全无一丝凹凸伤痕,于灯光下熠熠生辉。
唐弈勉强爬起来,只觉胸口疼痛难当,低头看时,那佛珠沾在胸口上,血迹一片,他见那胖和尚虽然空手,但王芸儿长剑守多攻少,渐次不敌,已然处于下风。唐弈咬牙执剑再次扑过去,直取那和尚下三路。那胖和尚倒也厉害,空手以一敌二,堪堪战了个手平。但唐弈胸口太痛,支持不了多久,手中长剑一缓,被那胖和尚一脚踢中腹部,又一次飞了出去——但他这回学乖了,飞出去之时居然还能打出三枚银针——擦过那和尚右耳,那胖和尚只一顿,王芸儿于这电光火石之间再次抢到先手,一剑削中他左腿,痛得他一声怪叫——王芸儿立时一剑挑中他右手,精准无比地断了他手上筋脉,继而一剑抵住他咽喉,这几下子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胖和尚虽然痛苦,却不敢动。
唐弈抓起剑挣着爬起来,王芸儿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唐弈正说间,门外听得一声:“阿弥陀佛”,看时,一名老和尚徐徐而来,身着袈裟,须发皆白,行动从容。王芸儿心道:“敢情这俩和尚是一伙的,我手中已然逮了一个,何惧之有。”
“师兄,救我,救我。”那胖和尚于地上只是哀号。
“阿弥陀佛。”那老和尚道,“师弟,你可知罪?”
“师兄,我知罪了,我知罪了,你就救我一命吧。我不该在你闭关的时候擅自动用寺里的黄金棋具,你便救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那老和尚向唐弈、王芸儿稽首,唐弈抱剑忍着痛还礼,王芸儿不动声色,那剑刃只在那胖和尚项上半分左右。
老和尚朝那胖和尚说道:“师弟,你我出家之人,本该六根清静,无欲无求。你如今勾得四方豪杰俱到黑白道去,若生出事来,怎生是好?”
王芸儿此时笑道:“老和尚,你便是镜明寺的住持吧?”
那老和尚道:“正是,老纳慧明。”
王芸儿笑道:“满江湖上都说镜明寺阔气非常,却极少人听过住持大名,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老和尚,你们镜明寺可有钱得紧哪,动辄就是一副黄金棋具。难道你就不怕离寺这当会儿,让人掀了老巢,抢光了你家底的宝贝吗?”
慧明道:“阿弥陀佛。那钱财乃是各方施主布施,原非我寺所有。遑论得失?老纳闭关三个月,昨夜方才出关,便听说了黑白道与弈秋门争棋一事。恐将掀起一番风雨,故而匆匆赶来,到得这鄙寺别院来歇脚——果然这业障已然在此。”
唐弈捂着胸口,说道:“大师,请恕晚辈们无礼,那黄金棋具惹眼得紧,后天争棋会上,恐将不太平。方才,贵寺这位大师,又着人冒充弈秋门的刺客,去暗算黑白道的司徒宇和文绮,误闯了我处,晚辈们方才跟踪至此。这位大师一心想挑起弈秋门与黑白道的争斗,不知意欲何为?”
慧明望着那胖和尚,道:“师弟,果有此事?”
那胖和尚道:“师兄,我一时鬼迷了心窍,你便饶我这一回吧。我愿在黄花岗上面壁十年,以求救赎。”
“唉,师弟,饶不饶你,原非我说了算。”慧明望着王芸儿与唐弈,道,“两位施主,老纳愿出面将那黄金棋具收回,取消那争棋之会,两位施主意下如何?”
王芸儿笑道:“如此一来,恐怕江湖上的人都将说镜明寺言而无信,然后锋芒所指,贵寺难得太平了。”
慧明叹道:“果若如此,那也无可奈何。”
唐弈道:“我等闹了半天,还不知道这位大师法号哩。”
那胖和尚道:“小僧法号慧言。求施主宽宥。”
王芸儿笑道:“既然老和尚出面调停了,那我们便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过,我仍想知道,这慧言大师为什么要挑得黑白道与弈秋门不和。否则这躺在地上的江南虎,岂不是白当一回刺客了?”
慧明和尚叹道:“冤孽,冤孽啊!”
慧言和尚沉默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小僧出家之前,也曾自命为江南才子,因与那秦风曾在一场棋会相识,我二人棋力相当,言语投机,便结为挚友。小僧有一知交女子,本来已然决定成婚。岂料忽一日,秦风来我家下棋,恰那女子也来寻我,她一见秦风……唉……便从此不能自拔。”唐弈与王芸儿对望一眼,那慧明大师只是闭目默念着经。
慧言又道:“后来,她到底嫁给了秦风,便是现今的弈秋门门主夫人莫红颜。小僧万念俱灰,孤身来到黄花岗,本想纵身悬崖底下喂虎,了此残生,却得师兄所救。师兄讲起年轻时的际遇,居然与小僧……与小僧……有诸多相似之处。我二人便一同出家为僧。这十数年间,我同师兄四处挂单,日日下棋念经,本来以为能够淡忘此事。三年前,我师兄曾在一条客船上指点一名棋客下棋,那棋客数月之间,棋力大长,他欣喜之余,便在黄花岗上起了寺院,让我师兄弟二人居住。原来那棋客正是福建路监司左人杰。因为位高权重,故而四方富豪都买他面子,布施鄙寺,方才使得香火一日更盛一日。然而左人将军毕竟不知道小僧的过去,否则,他也不会将寺院起在黄花岗了。黄花岗离长乐城近,小僧每日立于山门前,便能望见长乐城,于是心中魔障一日更盛一日,只想着向秦风报夺妻之恨。然而那秦风这数年来修为越发精深,小僧曾看过他的棋谱,也曾偷偷见他练剑,他棋艺武功都远在我之上了。我实是有心无力。三个月前,师兄闭关研习棋经,小僧在寺中藏宝阁看见一副黄金棋具,便想到了复仇之计。小僧与黑白道的庄主司徒端木商议,以勉励后辈为名,借黑白道的地方办一个黄金棋会。司徒端木大约也是对黄金棋具甚为喜欢,竟然就同意了。其实我就是要引得弈秋门与黑白道两家不和,继而火拼,最好能借黑白道之手杀掉秦风,也因此,我才让江南虎冒弈秋门之名去刺杀司徒宇和文绮,谁想,误撞了两位施主。”
王芸儿问道:“秦风曾与你是老相识,你在镜明寺的事,他如何会不知?”
慧言道:“小僧俗名早已弃之不用,身遁空门。且这数年来,小僧不曾与弈秋门的人相见——避之唯恐不及,何谈知晓?”王芸儿默然,瞥了一眼唐弈,心中却道:“我和这个笨蛋,往后不知会不会也避之唯恐不及?”
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日期:2014-09-09 19:16:44
第二十三章:试探
慧言又道:“且小僧心系复仇,哪里会让他知道我在何处?”
唐弈说道:“大师,你的遭遇,本来令人同情。但却生出这些事来,却又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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