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果果似乎有些吃力。她沉吟了一下，说，咱们的人应该能顶得住。
　　晚上11点半，原来的第一位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将冯默从冠军的宝座上挤了下来。而在此番争夺中，队形被完全打乱，陆天铎下到第六位。

　　这时，陆天铎的电话进来。不用问，妙菱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没等他开口，妙菱沉稳地说：“陆总，相信我！12点钟你再看！”
　　离12点还有10分钟的时候，陆天铎的排名已经追到第三位。此时，他的票数与第二位还相差几百票。妙菱也沉不住气了，找果果。果果不接电话。妙菱疯狂地打了好几个，最后一个电话终于被接起，是果果的妈妈，说她去洗澡了。
　　妙菱气愤地冲着电话那头大嚷：“快叫她出来！这时候了还有工夫洗澡？！”
　　这最后的十分钟如同一个世纪一样过得缓慢，又如同要躲避一场世纪灾难那样过得惊心。妙菱每隔20秒刷一次屏，睁着干涩的眼睛看屏幕上陆天铎的名字以及他的票数。
　　除了幕后团队、候选者本人以及网站的技术人员，恐怕没有哪个网民有机会目睹这样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战。特别是最后五分钟，陆天铎的票数刷刷地直线上升，仿佛着了魔怔一般。

　　大约最后3分钟的时候，陆天铎已经稳坐在第二的位置。这时果果打电话给妙菱：“姐，目标完成，我们收队了。”
　　妙菱急了：“那怎么行？！还有3分钟呢！”
　　果果说：“一般倒数几分钟，网站就封票了，你看他们还刷得动吗？”
　　果然，所有人的票数凝固了。
　　日期：2015-02-28 14:51:56

　　12点零3分，妙菱看见自己手机屏幕上陆天铎的来电在闪烁。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接起来。
　　“果然是第二啊。”陆总的口气漫不经心地。
　　“是的。”妙菱一时有点不适应。得到这样一个难得的结果，妙菱深知背后的艰辛，怎么陆总的口气还很无所谓似地。
　　“光有网络排名不行吧，不是还得有邮件投票吗？”
　　“那件事，头几天我就派人做好了。”妙菱说。
　　几天前，妙菱找了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妹，给她一笔钱，让她去买不同的信封与邮票，用不同的纸找不同的人写不同的笔迹填写选票，找不同区县里邮局以及不同街道上的邮筒，在不同的时间里投递进去。每张选票上填的人名有多有少，多则四个，少则一两个，每一张选票上都有陆天铎的名字。

　　妙菱觉得让青花瓷集团的人来干这事肯定不合适，哪怕是宣传部的人。让果果来干也不合适。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必须有人知道，那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果果作为执行者，妙菱已经不得不让她知道了一个秘密。再叠加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如同授人以柄给了一只柄不算，还要再给一只。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妙菱心想。
　　表妹灰头土脸地回来报告妙菱，事办好了。为此她动员了自己的男朋友、闺蜜、闺蜜的男朋友、闺蜜的父母亲戚等一大堆人。
　　“姐，你这叫什么活啊，活活累死个人，你知道我动员了多少人，跑了多少个邮筒，还分了好几天干的。”表妹苦着脸跟妙菱诉苦。妙菱心下就是一慌。这事牵扯的面也太大了，原来，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当事人本人自己的感受，满世界的人谁也没觉得秘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就好比写日记的人觉得自己的那点儿隐私是高倍度的隐私，结果有人不小心看到了，丑闻变成笑谈，悲喜也不过平淡——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

　　妙菱给表妹多塞了两千块，这事就算结了。
　　邮件寄了大约两千多封，网络排名第二，妙菱心下吃了定心丸。最后的专家评审也不过是汇总民意，从得票数高的人里面选。反正会有十位精英人物当选，陆天铎再怎么样也跌不出前十名去……
　　日期：2015-02-28 19:49:33
　　10.

　　《面馆老赵》拍的是一个小山沟里的村官的故事，农村题材。青花瓷以前拍过不少时尚味的影视剧，突然一个大转身拍起了乡村味的主旋律片，委实叫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惊爆眼珠子。
　　以前拍了那么多现代都市片，青花瓷都没有想到去招商，拍这一个农村片，陆天铎忽然想起来是不是可以找人搞点企业赞助或植入广告进来。
　　农村片不比都市片，总不能在镜头里面的田间地头贴欧莱雅的巨幅广告牌，就是非要生硬地贴，人家欧莱雅也会考虑到农村片的受众层及市场局限性，拒绝投放广告。但是农民总要喝酒，拉点酒企业的赞助总应该不在话下吧？
　　其实，常年跟影视圈打交道的酒企业很心烦。容易拉到赞助的现代都市片经常来找他们，不容易拉到赞助的古装片、农村片也经常来找他们。就连儿童片，按道理讲，不应该和酒类企业拉扯上关系，但架不住儿童的父辈要在片子里喝酒，因此，“酒”这个标签几乎成了影视公司招商人员一拍脑门就会想到的最便捷的可以拿来忽悠老板的词儿。

　　新晋的招商总监叫尚文，用褒义词形容叫“一表人才”，用贬义词形容叫“油头粉面”。话未到嘴边先带了三分讨好的笑，一笑一排齐整的白牙露出来，分外有亲和力。
　　尚文来的时候提了三个条件。一，月薪3万，拉来的钱按10%提成。二，带进两个女助理。三，自己建立招商团队。
　　陆天铎听了，连连答应。月薪3万外加丰厚提成？不要紧。只要你拉来大钱，什么都好说。女助理？呵呵，也好说。招商团队？陆天铎更是连声应承下来。
　　“对于这个戏的招商，你有什么想法？”陆天铎问尚文。
　　“我找找看酒厂的植入广告吧，国内几大酒厂的老板我都有私交，我谈谈看。另外再想法拉点儿赞助吧。咱这片子总投资一千来万，弄个几百万进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尚文淡淡地说。

　　陆天铎听了，简直心花怒放。
　　日期：2015-02-28 19:52:31
　　尚文来后没两天，青花瓷集团便宣布了对尚文的任命：董事长助理兼招商部总监。尚文的两个助理也很快来上班。
　　招商部从无到有，目前虽说只有三个人，但给青花瓷带来的变化却显而易见。
　　首先，从考勤机制上说，青花瓷虽为传媒集团，上班作风却如国企一样严谨，朝九晚六，实行严格的考勤制度。一般影视圈里的人都好走个饭局，晚上喝到半夜是常事，可青花瓷规定，不管头天怎样，第二天永远必须准时上班。陆天铎每天8点半就到公司，巡视一圈。整个公司的人谁也不敢迟到，也是9点之前早早就位。唐妙菱有一段时间来得极早，8点到公司。陆天铎经过她的办公室，俩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唯一一个吊儿郎当的人是胡大伟。胡大伟只是挂靠在青花瓷，外加仗着三寸不烂之舌整天忽悠陆天铎自己外出谈事，故而并不严格打卡。即便这样，胡大伟一般每天还都会露面。
　　尚文每天带着两个助理来公司晃一下，呆个一两个钟头便走。助理都是高个漂亮女孩，尚文高大帅气，三人一律黑超遮面。来不是一起来，走一定是一起走。尚文夹在中间。这三人每日如此招摇一回，好似来公司走了一场时装秀。又有促狭鬼在MSN上说：莫不是玩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