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错了:两代人的婚恋绝唱》
第21节作者:
再回首雪 现在就剩下舅妈一个活人了。她发现了地上的手机。两个手掌隐隐作疼。她有些艰难地捡起手机,不是她自己的。管他谁的,120又不要解锁!靠恁奶奶,手指也隐隐作疼。
110、120同时赶到。此时,整个楼层的顾客、营业员、收银员、管理员济济一堂,把现场围个水泄不通(商厦保安还守在一楼的贵金属首饰区)。随着110、120的到来,全场的人都听到了一个公『安』向他们大喊:“远点!保护现场!”嫣然出了人命。
两个白衣天使把软面团一样的薛继华放在担架车上向电梯口推去。
舅妈这时也吓呆了,麻木了,手都不知道疼了。薛继华要是呜呼了,尸检出来,说不定是谁致死的呢。总觉得她眉心的血管破裂不会致命。她记得有一下子是握拳揍过去的,是照准太阳穴发足力气猛揍过去的。
舅妈这样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有一年她和舅舅发生肢体冲突,结果舅舅被她一拳下去揍断了鼻梁骨。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下马威,舅舅此后和舅妈吵架才见好就收,决不跟她争囊气。现在舅舅的鼻梁仍然脆得很,稍稍一碰就流鼻血。何况和舅舅打架的时候舅妈的手还叫小手。现在舅妈的手掌又厚又硬又有力,也比那时粗糙得多。
后悔有毛用?听天由命吧。实在扛不住,大不了多哆嗦几下腿肚子,以缓缓紧张。
公『安』看出了是一场家庭骚乱,但能说话的当事人又都矢口否认故意伤害,都说是不小心意外碰碎了镜子所致,围观的人一时全都成了哑巴,公『安』虽然看出了破绽,但他们也懒得深管。他们迅速登记在案后,就配合医生救死扶伤去了。至于案情,以观伤员安危情况和事态的发展再行深入调查。
全场散尽,发现谁和谁一路来的,终归谁和谁一路走了,泾渭分明,不可交叉。
妈妈和那年渴望撞冰山一样,美梦落空,还得坚强起来直面每一天。只是这次她右手心留下了一条日后被别人窥看的永远的疤痕。
薛继华没死,父亲24小时高倍守护在医院。这可难为了舅舅。一大摊子急等处理的事务啊。整个公司乱套了。这回的损失大了。知道薛继华度过了危险期,舅妈虽然不再诚惶诚恐了,但在舅舅面前明显软绵了下来,她怕舅舅倒回来埋怨她说“以前不叫我管,现在你自己去管!”她冷静下来想:这都哪门子事啊,我为了你李家女儿的婚事操心,半点好没落着,就图个亲戚感情,图个亲戚互相照应,也是看着婆姐你怪可怜的,谁料想这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就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哎,要不是老姐你一次又一次巴巴地求我给小雪提亲,我也不会和你李家打这么热乎,还像前几年冷冷疏疏的多好。不是想和你李家疏远,是你李家的事没法沾,没法管,太复杂了。想起那些年我真是把得住,把着自己的男人不要管他姐家的事,没想到自己越老越把不住了,活的不冷静了,反倒自己管起来了,看这眼下弄的,舒舒坦坦的一个家,弄得这么揪心,公司那边也乱成了一团麻,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我家发生的这场灾难,使我在震惊之余,感到了它发生的必然性。其中不必然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悟出了一个道理:有的时候,有的人被认为他能做的事,他却做不了,有的人本来就没人指望他能做出什么有用的事,他却做出来了。不管男人和女人。我是想说,那天要不是舅妈这样一个家庭妇道人,纵然是父亲那样的一品精英,也保护不了心上人的安全。
日期:2015-03-05 17:26:00
舅妈也挂了彩,她脚被镜片划烂了,上一更忘了写了,现在补上:
回到家舅妈才发现自己的脚上有凝固的血,脚底还黏糊糊的,是血和汗的混合物。
接着更新——
(续14、)
舅舅不吃食堂大锅饭,舅妈要一日三餐给他送饭。连着送烦了,舅妈就想弱弱埋怨一句舅舅矫情,挑剔,害得她不得一秒钟的安闲。
可细细一想,这到底是谁害谁呢?
一个公司就仿佛一个人的五脏六腑,缺了哪样都不行。何况这是缺了老总和财务主管?这不是把心脏和肺一起挖掉了吗,还怎么调动全身的血液和呼吸?一大早公司门前就等了好多人,都是来找我父亲的。有谈生意的,包括公司供、销双方的客户准客户;有追老账的有;有打探行情的;有来拉关系找铺垫的。又赶上目前公司的扩建工程正在招标,几个有头有脸的建筑公司头头几乎天天来找我父亲,想进行感情投资,就连一个保洁公司的业务员,听说新公司落成后要把保洁外包,这几天也来好几趟了。生意方面还好,大不了少做点,停下来不做也行,基建缓缓也行,可是政府部门和国家机关不能无视啊,他们虽然只是一个电话。
还别说,派出所的治安员上门找事来了。他们说是来巡逻安全防护设施的,并告知近来一连串发生了好几起盗窃案件,还要公司在两天之内把防盗预案上报给治安办公室。
眼看着又快到月底了,这个月又逢季末,地税,国税,行业上级主管,审计,各种财务报表都要上报。年检还拖着,月初工商所就催过了。如果说舅舅还能勉强顶替我爸的话,那么薛继华的这一大堆东西,他只能两手一摊呵呵了。这些暂压下不表,就说大门外头的来料,又排起长龙了。不要说,主力部队是倪宝春的。
我和倪星辰有了这一层关系后,倪李两家往里又贴了一层,当然表现在倪宝春和我父亲的业务交往上。倪宝春不急着结老账了,谈价也换成另一种方式了,供的货也讲究精益求精了,也不和其他供货商结营抬价了,而且跟着李氏公司(倪宝春邪乎,他就称李氏公司,没办法)的需求节奏,不急不缓。
但是倪宝春和我舅舅的千千结并没因我和倪家少爷关系的建立而有丝毫松动,别看我舅妈和倪夫人打得火热。
事实摆在那。倪宝春的车队虽然在此,但他人已经在医院那边和我爸面谈了。也许他想顺便看望薛继华,不然电话也就解决问题了。
舅舅刚接到我爸的电话,就感觉到了这层。他此时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价格本身的东西了。
这也不怪倪宝春固守前嫌,因为舅舅直到现在对倪李两家准姻亲关系的注入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呢。
倪宝春是个例外。医院是个需要安静的地方,另一方面,好多人宁愿放弃利益也不愿进医院找人——就怕传染。而对有的人,对一些事,遥控的效果很不好。父亲已经感觉到了。因此再接到电话,他一律告知对方直接找严总谈。
“严总”是舅舅在公司的官称,也是父亲在外头对他的一贯称呼,甚至随着关系的微妙程度,在家人面前我爸也严总严总地称他。
实际上舅舅是公司董事,占股一半,另一半是我妈。我妈在公司无一官半职,也不是公司职员,舅舅兼着副总职务,按传统世故风俗该称舅舅严董才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领头把“严总”这个称号给叫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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