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亡人——记录一个古老神秘的民间行业》
第48节

作者: 葱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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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1-14 00:44:00
  那颗苍白的头颅光溜溜的,看着是个人脸的模样,有五官,却没有头发和眉毛,整个头部就像是被削光的芋头,光看着就觉得惊悚万分,它两只漆黑的眼珠子四处转着,嘴部微微张开。
  我勉强稳定住心神,重又握了握紧手里的水果刀,胳膊肘顺势轻轻撞击唐四的背部,试图提醒他我这边有情况,没想就这么轻轻几撞,我的耳后忽然传来到一股温热的鼻息,唐四憋着嗓子说:“哎哟姑奶奶,痒死我了。”我被他突兀的说话声音吓了一跳,又急匆匆转头看,才发现我自己的胳膊肘正搁在他腰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子,正对着我的后背,和我一起面朝甬道后方。
  “快……看……前面啊……”我舒了一口气,回过头继续盯着那黑暗中的白色身影,压低了嗓子对唐四说。
  听见我俩的说话声,那颗头微微颤动,四处晃着乱晃,突然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样,悉悉索索朝我们方向迅速爬了几步,这时,它脖子后面的身形完全暴露在我的手电光里,它有着和人一样的躯体四肢,全身苍白裸露,双手双脚撑在地上爬行,远远望去,就像只被剥了皮的青蛙,它的手部白骨斑斑,碎肉零散,说不出的阴森诡异。我被它吓得一激灵,急忙往后退,却一后脑勺磕在唐四身上,背后的唐四一动不动,像块石头一样储在那里。

  “还不快跑?”我又急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好挤着嗓子提醒他。
  “先别动。”唐四对我说,接着他又纳闷地自言自语起来:“撞客?不对,撞尸。”
  再次听见我俩的说话声,那趴着的“人”身子一缩,黑色的眼珠子望向我们,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方才“呵呵……呵呵……”的声音。
  唐四若有所思地“嗯”了句,嘴里念叨道:“其实这玩意儿胆小。”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突然手一伸搭在我的背上,把我猛得往前一推!
  我被这力道推得脚下一个踉跄!“啊”地尖叫一声,往前跌出好几步!我的心都快要飞离嗓子眼了,仅这么一瞬,前面的甬道里悉索声大响!我惊恐地抬头望去,生怕它朝我扑过来,可等我真正定神看那里的时候,却发现甬道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没有了……
  确定那玩意儿不见了之后,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愤怒地望向背后的唐四,他则一副了然的表情,说道:“怎么样?胆小吧?它被你吓走了。”

  我心知那玩意儿确实走了,也就没心思再计较刚才的事情,只疑惑地问他:“那是个什么?长得跟个剥皮田鸡似的。”
  唐四撇撇嘴说:“撞尸。”他转身背对我继续朝前走去,嘴里继续说道:“还是个被守宫撞了的活尸。”
  “撞尸?”我重复了一遍。
  唐四没回头,说:“你应该知道撞客吧,撞客指其他的魂魄或妖物冲撞了活人,挤压了活人本来的魂魄,从而附在他们身上。而撞尸,可想而知,就是那些东西撞进了活尸里。”
  我听得汗毛倒立,自言自语说:“这里怎么会有撞尸?”

  “那得问大胡子咯。”
  “可活尸既然是实体,又怎么会从我们的身后过来,我们下来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很简单,它一直都在。”唐四微微放慢脚步,说“守宫是很会隐藏自身的动物,你注意到它的手了么?”
  我回想起那些白骨和散肉,心里一阵恶寒,瞬间明白了。
  听我没说话,唐四知道我是猜到了,于是附和道:“确实,刨烂的。”
  我无法想象那个画面,一个死人像只壁虎一样在地缝里钻行,来来回回地跟着我们,因为身体的限制而不得不刨那些坚硬的泥巴刨到白骨森森,一想到它消失了,我就觉得心里很不踏实,不由又问道:“我们刚才那样吓走它真的没关系吗?”
  “不然呢?”唐四嗤笑一声,“既然撞的是守宫的魂,它的外表再怎么庞大,它都会觉得自己是只小小的守宫,畏首畏尾。倘若把守宫的魂逼了出来,一具随时都会发狂的活尸,可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
  “这样……”我想了下觉得还挺有道理,“那昨天伤了医生的是它么?”
  唐四摇头,说:“显然另有他物。”
  说完这个话题后,我们都不再说话,只沉默着朝前继续走,甬道越来越开阔,走到最后,我们两人甚至可以挺直了腰杆并肩而行,而此时我们也来到了甬道的镜头,一个‘死胡同’,一堵光秃秃的墙,一条绝路……
  日期:2014-11-14 01:53:00
  也许是医生交代过了,见到那堵墙后,唐四泰然自若,看来是早有准备,他沿着那堵墙的转角处细细摸索了一会儿,双手呈直线抵住离墙角约有一寸的地方,全身发力,没多久,那墙壁竟然轻微地动了,左手边的墙凹了进去,转出了一条小缝,右手边的墙则凸了出来一块,原理与中央为轴的旋转门颇为相似。
  “一起帮忙。”唐四手里没停,回头喊我。
  我把手电往裤兜里一插,掳起袖子跟他一起用力往前推。推过那堵不算太厚的墙延之后,手里的力道一轻,门自动旋转起来,唐四眼疾手快把我往前推了一把,原本右侧的半边门旋到了我们身后轻轻合上,于是乎,我们的后方又变成了一堵完整的墙壁。
  “呼……”我弯下腰,扶着膝盖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又慢慢缓过劲,开始抬眼环顾四周。微弱的手电光从裤兜里透出,将整间斗室照的幽蓝一片,这会儿我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阴森之气,逼人毛发”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唐四提到过的死气,只在这里多呆一秒,我都觉得浑身难受。
  唐四按亮自己的手电,粗略地照了下四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间十多平米的方形斗室,除了我们两旁的角落,剩下的两个角落里堆满了东西,足有半墙高。
  唐四的手电光轻轻扫过那堆东西,一张干枯发皱的人头霎时出现在他的光线里。那人头的眼睛紧闭,嘴巴大张,像是在放声嘶吼,我吓得脑袋“嗡”地一声!头发根根竖起,立刻一个闪身躲回唐四的身后,他的手电光仅在那里停顿了一瞬,随即上上下下对着那堆东西扫起来,我半眯着眼睛看过去,小腿肚子再也控制不住地打起颤来,只见手电光扫过的地方全部都是层层叠叠的死尸,有的干皱,有的湿胖,有的睁着眼睛,眼球呈浑浊的白色,有的则紧闭着眼睛。唯独有一个相似点,就是都大张着嘴,神情痛苦!看到这里,我的胃里一阵翻滚,恶寒压制着那股干呕劲,上上下下地在我食道里碰撞,直难受得我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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