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确实有查过,阿福乃是孔尚书的人。”
其实谢思韫心里也不是没想过,这位孔尚书,会不会就是给贵妃画像的人。
毕竟,以孔尚书对孔贵人的关系来说,将她的画像给孔贵人,孔贵人再与张贵妃策划了她和陈叔宝的见面,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到底是谁给孔尚书画像的呢?阿福,还是蒋娘?
她猜不出,而且,她到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个人就是孔尚书,再者,以孔尚书的势力,找几个比她好,比她合适的娘子也多的是,又何必挑中她?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张贵妃,将怀疑埋在了心底。
贵妃笑道:“只怕,你也只能查到这了。”
谢思韫低着头沉默不语,这个时候她还真不能说什么。
贵妃也不在乎,让人给她倒了杯酒,继续细细的品着,而她身后的那位婆子,这时候却上前来,神色严肃道:“谢学士是不知道,这阿福啊,自小就是在孔尚书府中长大的,孔尚书家大业大,也不在乎多那么一口,还真将她跟其他的几个女儿一起养了,哪知道,这女人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看上了孔尚书的独子,哎呦呦,孔尚书那儿子的模样,想必谢学士也是见过了的,那可真真就是个美如冠玉的俏郎君啊!且不说他模样气质如何,就是他堂堂一个尚书府的公子,那能是她一个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女儿家能肖想的么?”
那婆子说着,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嘲讽来,谢思韫却只觉心头一震,阿福喜欢孔云庭?
那么孔云庭又知道么?
不对,她们向她说这些做什么?
难道说,她和孔云庭的事情……
谢思韫看着张贵妃的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戒备,但又一想起不能自乱马脚,很快又掩住了,笑道:“孔尚书家的公子模样俊俏,阿福喜欢也是无可厚非啊。再说我看孔郎君的年纪也不小了,就是收了……”
她说着,不由得又闭了嘴,小心翼翼的看着婆子。
婆子笑道:“以她的身份,当个妾室也并非不可,可孔郎君那可是咱大陈的异类,早在几年前,便放话说今生今世只要一人,你看他今年都十九了,别说妾室了,就是连个暖床的婢女都没有。”
这……
谢思韫倒是不知道这些,虽然心中震撼,但也不敢在面子上露出来,只是装着诧异的模样,叹息道:“这么说,阿福是没有机会了?”
婆子嘲讽道:“可不是吗?但这阿福的模样也是说得过去的,因着她那母亲的原因,自小又是在孔府长大,跟孔郎君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所以,孔夫人心里便着急了,生怕发了那样的誓言的孔郎君会真的看上……所以,谢学士你说,这奴婢,可还能留得?”
“什么?”谢思韫吃了一惊,这婆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婆子眼里带着讽刺的看着谢思韫:“我们家贵妃虽然常年居住在后宫,可心却跟着陛下,五湖四海的整日忧心着,天天盼着能为陛下解忧。前些日子孔夫人进宫时便像贵妃说了此事,只言道孔郎君年近二十却不肯娶妻,怕是那一颗心真的落在那丫头身上了,别说是孔夫人,就连孔尚书也担忧得头发白了一半,连国事都无心理会了……自从贵妃知道了这事,心里便一直惦记着,谢学士,您看……”
谢思韫这回可听懂了,今日张贵妃找她,就是想要从她手中讨要阿福的。
可是,她堂堂一个贵妃,要阿福这个奴婢,用什么办法不可以,非得和她演这么一出戏?
不对,阿福身上肯定有什么贵妃想要,却又生怕阿福抖出来的东西。只有她身上拿捏着令贵妃忌惮的东西,才会使得贵妃无计可施,只能向她讨要。
想通了这事,她一副忧心忡忡的道:“这个,思韫若能为贵妃解忧,那是思韫的荣幸。只是思韫惶恐,阿福虽说在思韫跟前伺候,思韫却并无她的卖身契……这个……”
婆子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没有她的卖身契?”
谢思韫羞愧道:“思韫跟前除了随嫁而来的青衣和张婆外,其他的……”
那婆子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哪有给媳妇婢女使唤,却不给卖身契的?那岂不是说,她这个当阿姑的,想要牢牢的掌控你们?”
这话说得可严重了,都说别人的家事莫要管,就算宋氏再是如何,也不能当着她儿媳妇的面说,可显然,有了张贵妃的撑腰,这个婆子是一点也不顾忌这些。
人家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贵妃,谢思韫也不敢如何,只能沉默的低着头。
更何况,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你们不是要找我要人么?现在人可不在我手上。
一直闲闲的品酒的贵妃总算也望向了这边,眼神凌厉冰冷:“身为陛下看中的女学士,就连朝阿姑要个婢女都办不到?那么,陛下要你何用?”
谢思韫不由得脸色一白,敛眸正在心里想着怎么将这件事给抛开,便听外面有宦官通报:“禀贵妃,孔贵人到了。”
张贵妃手里正端着酒杯,一听这话猛地便将酒杯砸了过去,美目圆瞪:“滚出去!”
贵妃说着,又抬起头来看了谢思韫一眼:“别以为我的人都是傻子,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要你将阿福送过来。”
谢思韫心中诧异,如果只是要见阿福,贵妃什么时候见不到?
她故作不知道:“如果贵妃想见阿福,也不用等到三天,现在思韫便能将阿福带过来。”
贵妃怒目看着她:“我说三天就是三天,记着,三天后将她的卖身契也给我送过来!”
谢思韫连忙点头应是,这时孔贵人也进来了,笑着甩着她那宽大的袖子:“妹妹见过丽华姐姐……呦,原来谢学士也在?姐姐也太不够意思了,谢妹妹来了也不告诉妹妹一声。”
张贵妃笑着看了她一眼,道:“谢学士也是刚来不久,正想着叫妹妹过来呢,妹妹这不就来了么?”
贵人笑了,熟络的拉过谢思韫,上看下看,感慨道:“果真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啊!陛下真真是个厉害的,有个如姐姐这般的天仙在,现在又来了个天仙似的的妹妹……”
谢思韫抿了抿唇,惶恐道:“贵人,思韫是欧阳府的三夫人,思韫不是……”
孔贵人脸一板:“怎的?莫不是妹妹觉得陛下配不上你不成?”
这话可严重了,若她真说上一句是,那顷刻间人头不保。
谢思韫膝盖一弯,连忙跪下道:“思韫怎敢如此想?陛下乃天子,别说是大陈,便是周边国家都巴不得将女儿送进宫来,思韫怎会觉得……只是思韫不同,思韫乃是刚进门便守了寡的妇人,身上晦气太重,又哪里敢伺候陛下?若是届时陛下有个什么,那思韫可就罪该万死了。”
孔贵人眉毛一挑,高傲的笑着:“妹妹可真是多虑了,你也知道陛下乃是天子,又怎么会怕你那点虚无缥缈的晦气之说?别说不一定有,就算是真的有点什么,你觉得,能奈何得了陛下不成?要我说,妹妹今日就留在宫里别走了,安心的伺候陛下吧。”
谢思韫眉头微微一蹙,张贵妃却咳了声,道:“孔妹妹,都说宁可信其有,陛下圣体岂是儿戏?若真出了点什么,又岂是你我可担当得起的?依我看,不如让她先回去吧,等三年期满,便什么都没有了。若陛下真想她了,召见进宫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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