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局是严格遵守规矩的。按照刚才说好的规矩,他现在陪宋媛媛一杯一杯地喝,这叫做一对一。高局很快就发现宋媛媛比他自己能喝。
“好,”高局说,“女人能喝酒好。只要给机会,能喝酒的女人一定能干大事。”
宋媛媛没醉,这时候清醒着呢。清醒着的宋媛媛说:“那就靠高大哥给机会了。”
“不敢当不敢当。”高局说。
“我是说真的。”宋媛媛说,“我刚来深圳,除了你们这几个人外,一个熟人都没有,高大哥能够收金老板做小妹,为什么不能收我做小妹?你看,你都帮着她成为大老板了,也该帮帮我呀。”
“她哪里是我帮着成老板的呀,”高局说,“你看我自己都没有成老板。她主要靠她自己。”
“我有自知之明,”宋媛媛说,“我做不了大老板,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想法。我就是想认你做个大哥,好有个靠山,有什么苦闷也好找大哥诉说,万一在深圳遇上什么麻烦,说出你大哥的名字,别人给个面子就行了。”
“噢呀呀,”高局说,“你可真会说话,我有那么大面子吗?”
“有,”宋媛媛这时候将嘴唇贴在高局的耳朵上,让声带不发音,哈着气说:“唐行这次帮我们还不是靠您一句话。”
高局感到颈子里灌进一股香风,非常舒服,而且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舒服。有那么一刻,高局甚至希望宋媛媛今天一晚上就这么一直哈下去。高局于是就豁然发觉自己犯不着跟着金美娟后面装正经,你金美娟开奔驰车管我什么事,我干吗老是这样不图回报地帮着你?我讨到什么好处了?上次一起去云南参加花博会,差一点就上床了,还不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失去了一次机会。我要是把这份情谊用上三分之一在这个宋媛媛身上,她不早就对我送怀投抱了?这个宋媛媛那一点比金美娟差?开奔驰怎么样,乘公交又怎么样,女人还不就是女人嘛,穿了衣服是两样,脱了衣服还不是一样?我们男人讨好你们女人还不就冲着那个去的吗?这么想着,高局就近距离打量起宋媛媛来。宋媛媛毕竟也是喝的不少了,于是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竟然还缠着高局要认做大哥。高局也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学着宋媛媛的样子,将自己的嘴唇对着宋媛媛的耳朵,绕过声带,哈着气对宋媛媛说:“我可不是那么老实的大哥,更不是柳下惠,就是柳下惠摊上你这么个干妹,也不会坐怀不乱的。”
宋媛媛当然知道高局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媛媛要的就是这个。宋媛媛已经从唐行那里尝到了一点小甜头,她现在要从高局这里尝到大甜头。韩楚说得对,女人要想在深圳生存并且发展,离开男人是肯定不行的,眼下这个高局就是一个机会,我要把这个本来属于金美娟的资源变成自己的资源。
宋媛媛先是装着十分害羞的样子,然后借着酒劲,用同样的方式对着高局的耳朵哈着气说:“我老公在内地,那么远,有您关照我那是我的福分。”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以来高局听到的最贴心的话。这些年来,向高局献殷勤的女人不少,但哪个女人不是奔着他手中的权利去的?只要他大笔一挥,想让谁成为百万大款谁就是百万大款。今天他第一次碰到一个奔着他的性来的,他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激动?想想也是啊,这个宋媛媛正是如狼的年龄,如狼年龄的女人突然一下子离开自己的丈夫跑到深圳来,怎么能受得了?女人和男人还不一样,要不是今天喝了酒,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出心里话。
高局这么想着,就有了一种同情心和责任感。在这种同情心与责任感的双重作用下,高局有点激动,也有点兴奋,还有点悲壮。高局说:“放心,从今往后,你的事我包了。”
高局说话是算数的,因为他有地位,有地位的人一定有能力兑现自己的承诺,既然有能力兑现自己的承诺,那么他当然就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其实有地位的人一定有能力,因为中国早已废除了世袭制度,今天中国的官员职位绝大部分都是凭自己的能力取得的。也有人对这个说法不服气,说有些领导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完全靠拍马屁上去的。但是说这种话的人忘记的一个基本事实:会拍马屁本身就是一种能力。比如刚才,要不是宋媛媛马屁拍得巧,能让高局感动吗?
总之,高局说话是算数的,高局说包了那就是包了。当然,首先从包性开始,因为刚才宋媛媛已经说的非常明白,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性。高局从包性开始,算是抓住了主要矛盾,也算是急群众之所急吧。
高局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高局既然已经想好了首先解决宋媛媛的性饥渴问题,就必须马上付诸行动。高局站起来对那边的一对一说:“你们慢慢喝吧,我们先走了。宋媛媛由我负责送回去。”
说完,也不等金美娟和唐行回答,拉上宋媛媛就走。
宋媛媛装成喝醉了的样子,说了声“拜拜”就随着高局一摇一晃地走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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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高兴的时候喜欢喝酒,在悲伤的时候也需要喝酒,如果是高兴与悲伤凑在一起,那肯定就要喝醉。金美娟那天就喝醉了。因为那天金美娟就是高兴和悲伤凑到一起了。
高兴自不必说,四千万贷款到帐,一年的利差就是几百万,如果说几百万还不至于让金美娟高兴的话,那么这几百万给金美娟创造了一种新的经营模式。金美娟发现还是韩楚说得对,掌握一种赢利模式比赚几百万的意义要大得多。掌握了这个模式,金美娟就可以反复赚钱,因为一种模式是可以反复使用的。上午韩楚找她谈了半天,说知识经济时代已经来临,在知识经济时代,企业发展的关键在于企业创新,什么叫企业创新?企业创新就是不断发掘适合自己企业运作的企业赢利新模式。比如现在操作的这个方式,完全可以克隆在其他银行,现在深圳有那么多银行,每个银行做几千万,什么生意能比得了?金美娟高兴,为掌握新的赢利模式高兴,为掌握韩楚这个人才高兴。好的赢利模式可以反复使用,重复地给你带来财富,而好的人才就像一个会下金蛋的鸡,只要调教的好,他就会不断地给你下金蛋,而且金蛋还可以孵出同样会下金蛋的小鸡,小鸡可以再下金蛋,这样公司就会越做越大,财富就会源源不断。你说金美娟能不高兴吗?
悲伤也是不必说的,事实上伴随每一次的喜悦,金美娟都能够从喜悦中体味到悲伤。一个女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男人有钱了可以供养老婆孩子,等供养老婆孩子的钱都完全不用发愁了,就可以去供养“二奶”和“二奶”生的孩子,等“二奶”和“二奶”生的孩子的供养也不成问题了,就可以再供养“三奶”,反正“奶”是没有穷尽的。男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一杆阳具嘛,佛洛伊德早就说过了,男人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有些男人表面上热衷于公益事业,热衷于公益事业也是为了获得荣誉,获得荣誉的目的还是为了博得更多女人的芳心。那么女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金美娟想到了她自己,自己现在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了,不仅花不完,而且连许多年前的怨恨也发泄了。上次回到母校,金美娟像玩一样抛出二十万,学校的几任校长都过来看望她,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说:我从小就看出你是个人才,早晚要干大事。那个已经退休的班主任老师,更是以伯乐自居,像当年赞美宋媛媛一样把金美娟赞扬成中国的比尔盖茨,而且是女盖茨。谢小刚也报复的差不多了,金美娟已经看出她跟唐行的关系,今天又亲眼目睹了宋媛媛在高局面前的丑态,虽然离金美娟计划中的“鸡”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与发情的母狗也差不了多少了,而发情的母狗又能比“鸡”好多少呢?总之,金美娟该做的已经做了,想达到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金美娟不知道自己再往下做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成为女比尔盖茨,就像当年希腊船王的女儿,或者像苹果电脑的女继承人?再不行就像在香港拥有数桩半山别墅的女富豪狐仙?但是她们哪一个有好下场了?不要说这些真的女富豪个个下场都那么惨,就是冒充女富豪的刘晓庆不也是下场很惨吗?在金美娟的脑库中,女富豪如今还没有垮掉的,就剩下香港小甜甜龚心如,但她的下场估计也好不了多少,因为涉嫌伪造遗嘱,已经败诉。
金美娟这么想着,就愈加悲伤,但这种悲伤不能摆在脸上,不但不能摆在脸上,而且还要假装非常开心,悲伤又要假装高兴,惟有拼命喝酒。喝醉了,心里也就不烦了,喝醉了,也就等于发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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