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镜子。镜子里的许许多多的我,也用畸形的双眼与我互望,仿佛正从另一个世界窥探着我的一举一动,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还没有从这诡异的气氛里回过神来,又看到走廊的末端摆放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那玩意儿方方长长,居中横躺,竟是一口棺材。
日期:2013-11-21 19:43:00
我心里打了个突突,问郁飞:“飞子,你说六叔这玩的是哪一出啊?红光照地,升棺发财。这里面有什么说法没?”
郁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有个屁说法,升棺发财都是借谐音来糊弄人的,就像春节贴福字,现在都流行倒贴,说什么福倒就是福到。这话听起来顺耳,可从字面上一看反而觉得很不吉利。其实老早的习俗不是这样的,倒过来的福字只能贴在马桶这样的污秽东西上,或是这家人今年过得特别晦气,才会以自谦的态度在门上倒贴福字。六叔跟着我爷爷学的虽不是玄门正宗,但也不至于玩出这么低级的把戏。既使退一步来讲,假设这法子真有用。可你看六叔,少说说一年几百万的进项,哪用得着搞这一套啊!得了,是不是棺材还不一定呢,我们先看看再说。”
听郁飞一解释,我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但六叔为什么要摆出这么大的阵势,还真是让我想破脑子都猜不出原因,别的不说,光是这些镜子就得花掉不少钱吧。
如果只是为了吓走不速之客,我觉得还不如去买几副猪下水往玻璃瓶里一泡,血哧呼啦的,比这个效果强多了。
日期:2013-11-21 20:10:00
到近处一看,果然如同郁飞所说,这还真不是什么棺材,而是一个类似鲁班锁的木箱,不止体积大,连木条的数量也翻了数倍。
我对这个东西挺感兴趣的,蹲下来细细打量起来,又拽出几个木条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东西并不是鲁班锁,它的操作原理比鲁班锁还要复杂许多。
那一根根笔直的方形木条,至少在两个面上,都有长短、深浅不一的凹槽和洞眼。另外在箱子里的一些木条之中,还隐藏着好几根尺寸形状都不相同的木销。
每当我拔出一根木条,木销就会顺着木条上的凹槽滑向旁边,把别的木条给卡死或是解开,这东西的拆解方法环环相扣,有离有合,光拆不行,还得往回套。与解九连环的方法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我刚摸到一点头绪,郁飞在那头催促了起来,让我别乱动东西,赶紧过去帮他推墙上的玻璃。
日期:2013-11-22 11:15:00
我应了一声,把木条装好,走过去和他一起用肩膀顶住玻璃,往前一推,那玻璃便朝着里面缓缓升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看上去特别阴森。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疑惑更是有增无减。
从开始到现在,一路走来,我见到了藏在立柜里伸缩梯,铺着玻璃的影壁,红光映照的阁楼,万花筒般的三角形走廊,以及这堵暗门。真可谓处处玄机暗藏,让我大开了眼界。
同时六叔在我心里的古董贩子形象,算是彻底被颠覆了。
郁飞显得极为镇定,不像头一回来这地方。在门打开以后,他毫不犹豫地拿着手电筒走了进去。
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六叔和郁飞这一老一少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想要问问情况,最后还是忍住了,掏出煤油打火机点着火,跟着郁飞来到了里面。
这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房间,在微弱的亮光中,我看见几个书架上立着一本本已经发黄的古籍。
靠墙而放的一张宽大木桌上,摆着天平、显微镜、成叠的古旧地图以及一堆刻着奇怪图案的石头。墙上贴满了便笺、照片、剪报,天花板上还用麻绳吊了很多奇形怪状的小东西。
我拿起一个玻璃盒瞧了瞧,有一根细细长长的黄色东西被密封在里面,看上去像是人参须,但要长上许多。
我把玻璃盒放回原位,问了声:“飞子,六叔是不是在搞什么研究啊?”
日期:2013-11-22 12:19:00
郁飞站在书架前,忙着找东西,听到我的话,回过脸来说:“我哪知道?我就是来帮六叔拿东西的。反正该看的你也看了,该想的你又不是想不明白,我们知道的都差不多,问我不是多余吗?”说完,他又继续翻找起来。
过了片刻,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旧书,取出夹在书里的一本小册子,顺手翻了翻。
我知道他一定是找到了六叔所要的东西,就好奇地凑过去瞧了瞧,发现原来是一本笔记。
上面记录着一段段的内容,都是寥寥数笔,比如像“庆,12,一起”这样的几个字而已,支离破碎,意思非常很含糊,根本无法看懂。
随着纸张的翻动,突然,几个用笔圈住、并且令我感到似曾相识的文字划过眼前。
我赶紧将那页按住,一瞧,果然是“鬼婆阴”这三个字。
“怎么了?“郁飞纳闷地看了我一眼,“你瞧出什么来了?”
我在册子上一指,说道:“这几个字我见过!今天中午,我收到一个寄给六叔的快递包裹,上面的寄件人就是鬼婆阴,不过那几个字写得很潦草,当时我以为没人会用这种怪名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所以没放在心上,可现在一看,还真是这几个字!”
“快递?”郁飞嘀咕了一声,皱起眉头想了想,又继续追问,“送快递的人你看到了没?”
我见他神情凝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赶紧摇了摇头,从五天前遇到吴老梦开始,再到今天中午醒来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全都细细讲述了一遍,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郁飞一言不发地听我说着话,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在我说到快递摆在门口时,郁飞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看来他的心里一定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冲击。
日期:2013-11-23 13:26:00
等我把话说完以后,郁飞仍是铁青着一张脸,心绪不宁地用手揉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哪知想着想着,他的面色一沉,突然把视线转到我的脸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想从我的身上确定一些事情。
从他的眼神里,我瞧出了他对我的怀疑,似乎我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他并不是完全相信,这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不禁气恼起来,干脆倒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瞪着眼睛与他对望着。
郁飞看到我的反应,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做过头了,脸上的表情立即缓和下来,冲我尴尬地笑了笑,放软了语气说道:“那个……我们先把这里归拢一下,再到楼下去看看那个快递包裹吧。”
我憋着一肚子的闷气,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郁飞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爸在卢工摆摊玩邮票,见惯了往来迎送,心智自然成熟得早。
那时候我们一闹别扭,都是他让我。等长大了以后,就变成了我让他。这三十年来,我和郁飞之间从没闹翻过脸。
可谁知这一次的久别重逢,他不但没有问过一声我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反而一见面就弄得如此难堪,把我郁闷坏了。
我转过身,将房间里被我们动过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和郁飞走出了房间。只是那扇玻璃暗门不知该怎么关上,只能任由它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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