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飞嘴上滔滔不绝,把我说的是一愣一愣的,到现在我连八门叫什么都没记全呢,哪能听得懂他后面说得这些东西啊?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几年下来,他跟着我六叔确实学到了不少真东西。
换做以前,郁飞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时候,要是他突然给我整出这么一套词来,我肯定以为我二爷爷在下面实在瞧不下去,亲自显灵,附到他身上了。
花了差不多十来分钟,郁飞终于将最后的三块木板取出。不过在盒子最底下还有两个铜制的扣簧,郁飞把这东西向上一翻,盒子的底板就被卸了下来。
日期:2013-11-24 10:31:00
六 人面图
再一看,原来那块底板居然是个套匣。
虽然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但不管怎样,在拆解木盒子的过程中,我已经领教了设计者的高明手段。
不得不承认这个木盒确实精巧独到,花了不少的心思,如此耗费心机藏匿起来的东西,怎么都不会使我们失望吧。
在我的注视下,郁飞将那个套匣缓缓拉开。
只见抽出来的屉板上分布着三排凹槽,一共放了九枚指甲般大小的琥珀色薄片,每枚薄片形状各异,而且上面还有一圈圈细细密密的鱼鳞纹。
我拈起这些薄片,对着窗外的阳光一瞧,发现每枚薄片里竟有一大一小的两个怪异图案。
大的居中,小的则在大的正下方。说不上是字是画,但一个个都像极了人的面部表情,无论喜怒哀愁,还是忧思惊恐,从中皆可找到。
虽然这些抽象的图案极其简单,但种种表情都被刻意夸张扭曲,透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看上去甚是诡异。
我首先联想到的就是陪葬品或是巫蛊之类的法器,反正绝不是什么正经的玩意儿。
日期:2013-11-24 11:19:00
我和郁飞交换着将几块薄片逐一看完。
总的说来,这些图案共有九种,每个薄片上的大图案正好各占一种。而小的图案却毫无规律可谈,仅从九种图案里选出了三种,其中有两种图案重复了三次,一种图案出现了一次,一枚薄片上并没有小图案,还有一枚薄片小图案的位置被凿出一个小孔。
本来我还满心期待能见到点上得了眼的东西,没料到竟是这样的结果,心头免不了一阵失落。
我只是粗看了一下,便把薄片放回了套匣,再也提不起半点的兴趣。郁飞则是劲头十足,依旧不知疲倦地闷头研究着这些薄片。
从早上开始,我到现在粒米未进,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
本想叫份外卖来吃,可瞧了瞧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而且郁飞和我一样,都没吃什么东西,估计这时候也该饿了。于是干脆叫上他,打算一起出去吃顿晚饭,正好可以趁这机会修补一下我们的关系。
可郁飞仍对那些薄片耿耿于怀,虽然没有拒绝,但又不愿意离开公司,非要把事情搞透彻了才肯罢休。
最后我和他商量了一下,按照他的意思,由他打电话让饭店送来了酒菜。
什么烤鸭啦,水晶虾仁啦,羊棒骨啦,木耳炒山药啦,荤素冷热,郁飞一口气点了十几道菜,满满当当地摆在前台上面,全是我爱吃的东西。
敢情郁飞还没把我的喜好给忘光。我心头一热,立即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给忘了,给他夹菜倒酒,说起我们两人的陈年旧事。
我这边百般殷勤,郁飞那头却是无动于衷,他酒也不喝,话也不搭,根本顾不上理我。着了魔似的一直低头盯着那些薄片苦思着,一只手在下巴上揉啊揉的,都快揉吐噜皮了。
日期:2013-11-24 11:24:00
我见气氛沉闷无比,想了一想,找了个话题问他:“飞子,那个吴老梦到底是怎一回事啊?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郁飞此时拿着一枚薄片怔怔出神地看着,听到我的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把薄片放下,冲我笑了笑,反问道:“你还记得马明阳这个人吗?”
“谁呀?”我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这名字听起来挺耳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郁飞一边比划着,一边提示道:“就是老街上整天晃来晃起,剃了大光头,一张嘴就像蛤蟆喘气似的那个酒鬼。”
这一下我终于想起来了。
十几年前,我还住在老街上,此人是当地出了名酒混子,这个“混”不是混混儿的混,而是混蛋的混。
那时候,这人二十出头,就已经酒精成瘾,从早到晚的喝,不上班不工作,脑子都废掉了,没事就在街面上乱逛,一个人自言自语,呵呵傻笑,还到处追着人骗钱买酒喝,非常讨厌。
我不明白郁飞为什么会提到这个人,就问他:“怎么了?你和他还有交际?”
郁飞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躲都来不及呢,还跟他有交际。那不是吃饱撑的嘛!我告诉你,吴老梦就是马明阳,你被他骗了。”
“啊?不会吧!马明阳到现在顶多也就四十出头,吴老梦都已经出五奔六了,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我感到难以置信,实在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你还别不信,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当年他二十多岁,不也长了一张三十几岁的老脸吗?”郁飞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放到嘴里,边嚼边说,“真要讲起来,这都是酒闹的,以前老街没拆的时候,他守着街坊邻居到处骗钱买酒喝,我们瞧他可怜,就当是周济他的,反正这人没什么大恶,而且他父亲去世得早,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娘。”
郁飞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从老街搬走都快十年了,再加上马明阳每天烟酒不断,样子肯定变了,现在留了头发胡子,谁能认得他呀!就是去年,也不知道他怎么打听到这里的,居然装成老农民跑到公司里来,说是要卖古董给六叔。我差点给他蒙到了,可是他拿来的东西就是个破烂,根本骗不了我,当时气得我火冒三丈,把他给骂走了。所以说,赌能败家,酒能毁人,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你再遇上他,千万别给他好脸色,不然粘上你就甩不开了。”
我点着头答应了下来,可是仍感到许多地方都说不通。
马明阳的老家确实是东北的,而且以前和我们同住在老街上,知道六叔做的是古董生意。
但只为了骗顿酒喝,他至于编出这么大的谎话吗?再说了,凭他那个被酒泡过的脑子,光是算个一加一等于几都要想半天,要是让他编出这种程度的谎话,估计能把他活活累死。
我正准备把这些疑问说给郁飞听,郁飞却插了一句,问道:“哎,我说理想,你现在还玩不玩航模了?”
日期:2013-11-24 13:11:00
这话勾起了我的回忆。
大概五、六年前,我那时候手上还有不少闲钱,一时兴起,投了几万块钱,专门找人组装了两架高档的燃油航模直升机,和郁飞天天控制着直升机到处撵猫追狗,直到我的买卖亏了以后,就没有再继续摆弄这东西。
如今想来真觉得那时候的我们特别幼稚,做出的事情挺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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