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没再强求,下意识地追问:“寺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方便的话,我明天就别到寺里去观摩写生了。”
巴桑降措叹了口气:“的确又有一件怪事发生,都吉上师的遗体不见了。”
这次轮到关文大吃一惊,忍不住骇然:“不见了?怎么回事?”
日期:2015-10-11 12:04
巴桑降措把袋子口系上,慢慢解释:“都吉上师的遗体本来停放在他住的僧舍里,等待寺里的高僧及寺外的乡镇干部到齐后召开追悼会。你也知道,都吉上师用他的精湛医术惠泽四周乡民,很多人自发地向寺里赶,要最后再看一次上师的遗容。所以,寺里跟民管会的人商量后,暂时把上师留在自己房间里,门口派了两个僧人值夜点灯,确保上师的魂灵不会随风离散。可是,今早起来,僧人才发现,床上的毛毯下只剩一颗褐色的鹅卵石,上师的遗体已经消失。”
关文立刻想到:“是不是上师虹化而去了?”
在藏地十大不解之谜中,“虹化”现象是非常令人费解的。简单说,所谓“虹化”,就是得道高僧去世时,不是简单的生命结束,而是精神连带着**化作长虹飞去,只留下或多或少的佛舍利。他们离开这世界的方式方法,从物理学、生物学、现代科学角度根本无法解释。设若都吉上师也“虹化”而去,外面的低级僧人当然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僧人们找遍了寺里,也没有下落。其实仔细想想,上师已经过世,就那么一具肉身,能去了哪里?”巴桑降措苦笑,拎起袋子,准备回转。
门突然被推开,老刀和赤赞并排出现在门口。
“给我。”赤赞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指着巴桑降措手里的袋子。
“什么?”巴桑降措没听明白。他是扎什伦布寺里的僧人,从来没见过乡民对僧侣如此无礼。按照通常的习惯,朝圣者、乡民见到寺里的人,都会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因为在这些人眼中,僧侣是佛祖的侍奉者,是最接近佛祖的人,理应受到尊重。
老刀笑着解释:“我们想看看袋子里的东西,方便吗?”
巴桑降措冷笑,把袋子按在桌子上:“你们想看?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赤赞大步向前走,当他走到巴桑降措三步范围内时,两人突然电光火石般交手,在大约五秒钟的时间内,各出了五招。很显然,赤赞没占到便宜,当他踉跄后退时,鼻孔中慢慢流出鲜血来。不过,老刀相当阴险狡猾,从斜刺里杀到巴桑降措身边,一只手插在上衣怀里,应该是握着一把枪,枪口对准了巴桑降措的心口。
“别乱动,我的枪会走火。”老刀坏笑着说。
日期:2015-10-11 12:31
“这是在扎什伦布寺外几百米的地方,你敢如此撒野吗?”巴桑降措有些恼火,但只是动口,却不动手。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老刀低声笑着,一把从巴桑降措手里夺下袋子,抛给赤赞,“打开它,看里面有什么?”
赤赞打开袋子,又掀开木盒,捧给老刀看。
“怎么?就一块木牌?”老刀有些不解。
关文看见,在木牌的年轮线上,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蠕动着。他定了定神,集中注意力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褐色的蚜虫。
“虫子?”关文有些吃惊。
“虫子!”老刀也发现了这一奇怪现象,单手捏起木牌看。
虫子最早像小米粒那么大,但当它打开身体时,关文才发现,虫子约半寸长,身体下面长着无数对脚,如同一条枯瘦到极点的红头蜈蚣。很快,它伸展开身体,在木牌上慢慢游走着。
虫子虽然古怪,但毕竟只是虫子,老刀看不出什么端倪,有点扫兴,就把木牌放回盒子里,向后撤退,示意赤赞把木盒还给巴桑降措。
“不好意思啊,我想可能是一场误会,不过我没有恶意的,口袋里根本没有枪,只是用手指比划的。”老刀满脸笑嘻嘻的,厚颜无耻地解释着,并且撩起衣襟给巴桑降措和关文看。
赤赞把木盒放在桌上,也向外走。
日期:2015-10-11 13:02
“别在这里惹事,这也就是碰上我好说话,如果碰上寺里负责安保的僧人,你们就有大麻烦了。”巴桑降措发出警告。
老刀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道谢:“多谢兄弟指点,保证下不为例。”
这人不愧是老江湖、老油条,竟然跟寺里僧侣称兄道弟起来,毫不觉得拗口。
关文不想过问老刀的事,仔细地盯着虫子,追逐着虫子爬经的路线。他很快意识到,虫子正在用身体写一些什么,但虫子一直在木牌上游走,处于动态模式,他始终无法理清头绪。
“这一定是树大师养的虫子,虫子一定能告诉你什么!”巴桑降措在旁催促。
关文渐渐看明白了:“它写的是两个字镇魔。”
巴桑降措低头看了一阵,也看懂了:“没错,就是那两个字。一定是树大师把某种法力加诸于虫子身上,特地赶来通知你一些事。
关文头也不抬地问:“通知我?为什么?”
巴桑降措苦笑:“关文,你听我说。据我所知,每年寺庙都会选举出最有希望、最具慧根的僧人,去聆听寺内百年高僧们的教诲。经过几周的闭关教导后,年轻僧人出关,抛开佛经书籍和练习册,而是直接参与‘辩经’,能者上,愚者下。如果能在辩经中成功,将被认定是下一代中的佼佼者,直接进入本寺的人才储备计划行列。你是画家,在扎什伦布寺一年多,已经跟寺庙融为一体……”
关文摇摇头:“巴桑,你想得太多了。”
巴桑降措叹了口气回答:“我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感动了苍天,苍天才会垂下手谕,给你机会,让你后半生能够登堂入室,进入藏传佛教的最高境界。”言语之间,他对关文充满了羡慕。
日期:2015-10-11 13:05
关文再次摇头:“谢谢你的祝福,我的理想,是做一个深入人类心灵秘境的画家,还没有那种成为佛教传承者的野望。”
忽然间,虫子停止游走,蜷缩身子,又恢复了原先的米粒状,嵌入木牌的天然缝隙里。
“真的是神奇变化啊”关文凝视着木牌的年轮线。不过,虫子仅有一只,其它的凹槽或缝隙里都空空的,没有任何附着物。
“跟我去见树大师吧。”巴桑降措催促。
关文点头:“好。”
对于那个传说中的足不出户的树大师,他也是充满了好奇,今日有机会拜谒,毕竟是难得的机缘。
走出房间后,关文看到赤赞还坐在宝铃门口,老刀又不见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巴桑降措忍不住问。
关文回答:“都是宝铃小姐的朋友的朋友,怕她在这里出事,赶来保护。”
他不喜欢老刀,自然也就对宝铃说过几次的高翔耿耿于怀。物以类聚,能跟老刀这种人成为朋友的,也不会是善类。
“我刚刚看到你桌上摊开了纸,是要帮对方画画吗?”巴桑降措关切地问。
日期:2015-10-11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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