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十年》
第9节

作者: o秦时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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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3-27 12:20:10
  孙悟空(四)
  石猴走上另一高山,对面乃千丈飞瀑,底下便是先前紫霞洗澡的深潭。石猴忽的撒腿飞奔,紫霞正暗忖难道被他发现了?眼看石猴就要奔到涯边,但见他凌空一跃,以奇准的势头抓住从高山垂下的老树藤,再轻轻一荡,穿过了水瀑。
  紫霞目色穿过垂流而下的瀑布,发现水帘之下有一个大洞,顶上刻有三个古朴大字“水帘洞”。两旁则刻有“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紫霞心想,此洞该是石猴起居之地。
  她掠起身形,无声无息穿过水帘入洞。
  她本欲趁石猴一个不防,再打他一顿出气,那知入洞后,却见石猴微笑相视。
  看来,石猴很机灵,早发现她尾随在后。

  紫霞上前一步,石猴便后退一步。
  “我是老虎么?怕我吃了你啊?”紫霞说。
  “你是兔子,我怕吓到了你!”
  紫霞扑哧一笑,玉容解冻,一口怒气再也提不上。

  “进来玩玩呗。”石猴说。
  紫霞背负双手,“洞中有洞,不会是陷阱吧?”
  石猴微笑摇头,笑得很坦诚。
  “我要回天庭了!”紫霞已经出来很久,打闹一阵后,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那个……那个……诶,我不是有意闯入。”石猴双手不知如何摆放,只得搔首。
  石猴的道歉实在是太过于委婉质朴,紫霞幽幽一叹,“人家洗澡你来偷看,这样的大胆该是不该?”
  “我本来也是要去洗澡,是你占了我的地儿。”石猴咧嘴一笑,他笑得很是爽朗、干净、纯真。

  紫霞看腻了众仙礼貌性微笑,对这种笑容最无免疫力,受他感染,不禁发出轻轻一笑。
  “狡辩,那你干嘛偷偷的看又不出声?”
  “那时的情景很安静详宁,我不忍出声打扰眼前的美好!”石猴垂低下了头,“诶,不说了,反正你也不信!”
  紫霞定定相视良久,发觉他双眸黑白分明,光华隐隐,纯净得像是初生的婴儿。
  或许,他看她洗澡,只是观赏她的神韵,而非形体。

  “我真的要走了,我不能出来太久!”
  “紫霞!”
  “干嘛?”
  “我就叫你一声,看你应不应我?你既应我,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喽?”
  紫霞微微一笑,觉得他比牛魔王真诚,比二郎神坦荡,于是点了点头。
  “朋友嘛,可是要经常见面的。你还会来找我玩的吧?”石猴殷勤相问。
  “我今儿的气还没出足呢,你先让我打一顿先!”
  “好吧!”石猴闭眼,一幅砧板上的肉任你宰割模样。
  紫霞趁他闭眼之际离开了。
  石猴听得衣襟声响,追出洞外喊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
  “春暖花开之时!”

  石猴再度扯声大喊:“死约定,不见不散哦!”
  洞中弥漫着紫霞留下的淡淡幽香,石猴莫名的惆怅起来。
  这一天,风是如此暖软地吹个不休……
  日期:2014-03-27 19:57:06
  孙悟空(五)
  花果山四季如春,每天都春暖花开,石猴不确定紫霞会在哪一天来到。如果花果山四季分明,石猴知道只须再等一年便能见到紫霞,现在他觉得和紫霞的约定遥遥无期,他每天都在数着日子。他在每日每夜里醒醒睡睡,睡睡醒醒。
  他学会了两件事,等待和期盼。在等待中期盼,在期盼中等待。
  “日子真是无聊啊!”石猴猛灌了一大口水发叹,这是专属于他每天的保留节目。
  这时,一道紫色身影往山中掠来。

  石猴眼尖,认得出是紫霞的身影,他又揉了揉眼,对的,是她!错不了的,这个身影早刻在了他心头上。
  当紫霞在花果山上的树藤一摇一荡时,石猴路过,竟视而不见,径直上树摘果吃。
  他吃得很大声,发出啧啧声响,紫霞有点怀疑石猴是不是在吃石头?
  石猴有石猴的自尊,紫霞明明来到了花果山,却不来找他。
  可是,紫霞也有紫霞的骄傲,她本以为石猴见到了她,会兴奋大呼大叫。
  石猴的冷漠无视令紫霞有些着恼。

  他们都在等,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沉闷气息。
  石猴在吃果,他可以转移注意力;紫霞没得吃,她觉得特别的煎熬。
  “看来,我不该来!”紫霞喃喃自语,从树藤轻跃而下,转身要走。
  石猴顿时慌了,向来灵光的脑子忽然不好使,他当然没意识到如果紫霞真的要走,完全可以直接飞走,何必多此一举从树藤跃下。
  “喂!”石猴大叫。
  紫霞转过身来,扑面而来的是一个殷红大桃。紫霞咬了一口,赞道:“很是鲜甜啊!”
  石猴白了她一眼,好似在说那是当然,我看中的食物自是好的。

  “你知道我一直在这里的!”石猴说。
  “我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我要织霞,要陪侍王母,还要想方设法避开天兵天将的耳目才能下凡。”紫霞本不想解释,可还是鬼使神差的解释了这么多。
  “整整四百天了!”石猴记得清清楚楚。
  “那又怎样?”

  “我每天都在等你!”
  “那又怎么样?”
  石猴怒了,紫霞却笑了,她美眸闪着的狡黠之色表明了她是存心相逗。
  石猴真火上头,闷声走开。
  紫霞跟随在后,石猴回到水帘洞后则闷躺在石床上。
  紫霞对着石壁发呆,她在数石壁上的刻痕,有四百划,后一划比前一划深,最后一划竟成了一道深深的的裂痕。
  紫霞双眼不禁一热,石猴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苦候她的到来。
  “你每天都在想我么?”紫霞语气有些哽咽。
  “不是每天,是每时每刻!”

  “连睡觉也在想?”
  “是的,梦中也是你的影子!”
  紫霞抛给他一小瓶酒,“紫霞自酿百花酒,仅此一瓶,不会再有第二瓶!就算有第二瓶,也绝不是这个味!”
  “一起喝?”石猴问。

  “好!”
  他们彼此深视,时间仿佛凝固,一切似乎就这么注定了。
  往后,紫霞来到花果山的次数愈加频密,与石猴戏耍山林间,沐浴阳光清风,观赏行云流水,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
  “我们的相遇,是山和水的相遇,是云和风的相遇。”紫霞面怀瑕思。

  “幸好你没说是雨和雾的相遇。”石猴咧嘴一笑。
  “为什么?”
  “笨啊,雨停了才有雾,有雾便没有雨,雨和雾是不可能相遇的。”
  他们的欢乐穿过山,穿过水,穿过时隐时现的云和雾。
  在某一个夜晚,石猴捉了好多萤火虫放在水帘洞,与紫霞并肩坐在石椅上静看流光飞舞。
  “萤火虫的寿命极短,闪烁着光只为了寻找注定的另一半,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以光亮让对方找到自己。萤火虫的一生只为爱而活,只为延续而活!”紫霞的美眸有些迷醉。
  “所以,我把它们都捉到了洞里,它们能更快找到对方。”
  “这么说来,你捉它们不是为了讨我欢心,而是为了成全它们的相遇?”紫霞笑问。
  “紫霞!”石猴看似随意一叫,却饱含情意。
  “干嘛?”
  “明年我们还一起看萤火虫,见证它们一闪一动的美好相遇!”石猴强抑制心头快速跳动地节奏,缓缓地说。

  紫霞当然感受不到他声色不动的外表下,心中竟然是汹涌澎湃。
  “好啊。”紫霞微笑相视,羞涩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天下间数一数二的桃花运砸在了石猴身上。
  如此又过了数日,这一日,白云悠悠,紫霞坐在石猴身旁一起发呆,长长纤细的捷毛不时微微晃动,不知在想什么。石猴忽道:“紫霞,这段时日里,你频频下凡,难道王母没有生疑么?”
  紫霞秀肩一颤,转头看了石猴一眼,见他双眸并无异色,想来不过是随口一问,于是轻轻一叹,“是啊,我该回去了。”
  她刚回到云霞苑,红霞仙子说:“王母要你回来后便前去相见。”
  “我知道了。”语毕径直回房。
  红霞秀脸泛起担忧之色,紫霞不奉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有时身在天庭的紫霞闭上双眼默数一百下,再睁开眼时,功聚双目远眺,十之八九便能望到石猴在花果山上满山奔跑的欢快影子。当然,石猴也有不在她视线范围之时,每每这时,紫霞便显得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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