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伏虎场上》
第32节

作者: 何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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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2-03 21:41:18
  俗话说:“真理越辩越明”,经过二位情敌的理论阐述,辅之以例举法,就是傻子也懂得起“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高深哲学道理了。只是,这个哲学命题,与今晚二人的双刀赴会,有什么关联性呢?
  “有的,没有关联性,哪来可比性?”曾经善于搞宣传的徐乖法,很快就提炼出了关于二者之间的必然联系。
  譬如,你们都爱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曾经对你们二位,都曾经或多或少地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一点点是多少?就像一大锅稀饭,里面放了那么一点点盐巴,就是那么一点点。因此这个分量的所谓爱情,充其量是调味品,当不得饭吃。你一个人没事的时候,想起来津津有味,那是你自己的事。你年年想、月月想、天天想,但是放进锅里、吃进嘴里的盐巴,还是只有那么一点点。
  “哦,原来搞了这么多年,他们两个都还搞的淡而无味,只是弄了点盐巴蘸了一下嘴皮嗦。”“够得着”这回反应比较快,听明白了。
  “就是就是”,“上得鲜”也反应过来了。
  说到学校教育这回事,其实再好的学校,包括清华北大剑桥哈佛都一样,“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各人”,人最重要的能力,是进入社会后继续学习的能力。假如你读完了个博士后,如果不再自我学习、自我提升、自我超越,你的水平就永远停留在那个博士后的水平;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你的记忆力会衰减,并且新的知识你吸收不到,最终,你根本不再具备博士后的真正水平了。反过来,也可以论证“英雄起于草莽”这句话的科学性,因为你所说的草莽,只能说当初他是个草莽出身;当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你会发现他其实一直在干着成为英雄的勾当:不断学习。

  高瓦西里这几年勤于学习,笔耕不辍,水平就明显比眼前这几位上档次了。他概括提炼的意思是:如果说过去你们二位都是吃的马莉莉的爱情调味品,尝到了一点点咸味,天天睡在梦里还在咂嘴巴,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自从这次马莉莉到伏虎场首演,她与张大帅已经修成了正果!所以,这已经不是吃盐那样的可有可无的问题,这绝对是关于要一个锅共同“吃饭”的问题了。
  王英俊听了一晚上关于“吃盐”与“吃饭”的哲学阐述,他一方面深感“遇人不淑”,请了两个不学习、不进步从而达不到建兴中学高中毕业水平的家伙来助阵,说不过人家伏虎场的团队,另一方面确实听得有些累了,烦了,就发作起来:
  “你们两个,我下午就说过,你们两个说话都像吃了米田共那么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我看你们就是造谣污蔑,抹黑莉莉。说!张大帅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好处?嘿嘿我们就是革命群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未必你喊‘上得鲜’和‘够得着’过来,还给了啥好处吗?”这话是徐乖法反攻。
  要说建兴场临时拉来助阵的这二位,也确实太不给力了,他们连连说:“没得好处,没得好处。”把个王英俊的鼻子都快气歪啦。
  就像车轮战一样,高瓦西里又接上了话:“老同学(亏他还喊得出口),不要激动嘛,要讲文明,毛主席说骂人是不对的。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如果你过去和她有了一腿,现在张大帅也插进去了,你再去插一脚,也不是原来的恋人那么回事了,对不对?如果你过去连边都没沾到,毛也没看到,现在插进去就更不是那么回事了,对不对?”
  已经气歪了鼻子的王英俊,心里有一大盆一大盆的鲜血,快要达到消防高压水枪的喷射压力了;不过鼻血要达到喷射的效果,难度系数比较高,于是他睁圆了双眼,一只手不自觉地往衣服里面鬼鬼祟祟地摸去,记住:刺杀人的要点是突袭!看样子他要准备悄悄请高瓦西里老同学吃一餐带荤腥的大餐了。狗日的,搞文化的人就是坏,句句话简直要人的老命啊!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可忍!有一刹那,他几乎忘记了,张大帅才是他的情敌。

  一直在关注场面动态的武夫兼治安员张大帅,他是干什么的?他的职业就是和歹徒打交道的。见状,他立即大喝了一声:“不许动!”
  也许是摄于专政的压力,也许是突然受到外界刺激,王英俊还真把手在衣服里按了暂停键,却继续保持着一触即发的姿势,瞪着张大帅。
  张大帅说:“我晓得你怀里藏的有东西,拿出来。”
  王英俊如果肯那么听话,他就肯定不叫王英俊了,应该叫“王连举”了。王连举是《红灯记》里的著名的叛徒兼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经过英俄德法意大利土耳其西班牙阿拉伯等各语种对革命样板戏的翻译和传播,“王连举”实际上已经成为中国最著名的一个名人,括号,之一!

  王英俊一声不吭,继续紧盯着张大帅。他似乎现在终于回过神来,张大帅才是他的情敌,其他的都是陪同人员。就像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也不可能同时刺杀三个人啊,所以在最危急的时刻,应该刺杀最主要的那一个,是吧?
  张大帅见他不肯抽出手来,就说:“你还生活在冷兵器时代,太落后了。来,我给你个高科技的玩意耍”说完,就打开手提包,摸出一支手枪,递给他。
  当年到伏虎八丈河搞过武装斗争、也打过情敌或“白匪”的王英俊,一眼就看出这是支真枪。而另外几个只是呼过口号的同学,却分辨不出枪的真假,都不知趣地凑过来看热闹。
  王英俊明明知道是真玩意,却要“装莽”(川话:装傻)。他把手从衣服里抽出来,接过手枪,“啪”的一声就打开了保险,还在装逼说:“是不是真资格的哟?”
  张大帅说:“你可以试试。”
  王英俊说:“试试就试试。”说完就朝天做了个搂火的动作。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把见证人甲见证人乙以及间接帮凶甲间接帮凶乙吓得菊花阵阵发紧冷汗淋漓,都赶快往旁边闪,以免遮住了两个情敌互相之间的视线,耽误人家的正常交流。
  而住在离现场较近的居民,都从窗户探出了脑袋,有人说:“妈个比,又有人要用『雷』管炸鱼了?”
  试完枪,王英俊问:“你想咋样玩法?”
  张大帅只说了一句话:“马莉莉是张达帅的。”

  王英俊说:“这是个有争议的话题,因为我也会声明,马莉莉属于我王英俊,我有很多的证据可以显示,她历史上就可以说基本属于王英俊。”
  “上得鲜”说:“要不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徐乖法却说:“主权问题不容退让。”
  张大帅说:“你非要说莉莉是属于你的也成,来,你朝我心窝子打一枪,再朝我脑门上打一枪。”

  王英俊看了看张大帅的心窝子和脑门,距离不过一米,虽说手枪很难打准,不过在这个距离上,就恐怕会打得太准了。于是他非常绅士地把手枪还给张大帅,还说:“当年在八丈河,老子借了个望远镜到处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等老子把枪举起来,又看不到你的脑壳了。真要打你,那时就怎么也把你打死了。这样嘛,我还是把枪还你,有种你来爽快点,干脆直接朝我的脑壳打两枪好了,明天马莉莉就归你啦!”

  张大帅把枪收回来,关了保险,又放回手提包里。他说:“其实那年在八丈河打仗,老子也是借了望远镜的,把你龟儿还瞄准了,可是老子的枪法太臭,打不上呀!你说这会给你两枪,明天马莉莉就归我了?嘿嘿,老子没得那么傻,明天老子都坐班房去了,嘿嘿。”
  两个苦大仇深的情敌,这一夜好像都突然懂事了,甚至开始相视而嘻,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下来了。见证人甲见证人乙以及间接帮凶甲间接帮凶乙,看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又跑过来主动遮挡两个情敌的视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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