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12-04 20:06:00
赵鹏大惊,赶紧将陈大娘喊过来。陈大娘也吃惊不小,立即又想到几月前,那姜氏匆匆忙忙,不选吉日,便将红袖接了过来和赵鹏成亲,这当中肯定有问题。但此时见到红袖已死,陈大娘又想起平日里红袖的诸般贤惠,心中又是哀痛不已。
陈大娘又悲又气,转身抄起杀猪刀,杀气腾腾就向姜氏家而去。那姜氏还未起床,就被硬闯进来的陈大娘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杀猪刀顶在姜氏胸前,怒骂道:“你这贼婆!果然是说媒的昧着良心说话,当日说得天花乱坠,说什么正配我家鹏儿,却原来是将一个快死的人配给了我家鹏儿!如今我那儿媳已死,你这贼婆却早拿了我的银子偷着笑了!你如此昧着良心,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姜氏被陈大娘如此架势吓得说话颤抖,忙辩解道:“陈大娘,我冤枉!当初我也曾让你看过那红袖姑娘,也曾告诉你取舍都由你,你也是点头答应了的。我们做媒的不往好里说,难道竟往坏里说吗?如是你做媒,你会净挑人家的坏话说么?如今你却来怪我,平日里那红袖姑娘对你如何孝顺,如何贤惠,你那时为何不来谢我,如今已过去快半年,人突然死了,你却来找后账,难道你儿媳以后老死病死时,你还来怪我不成?”
姜氏如簧巧舌说一通,然后又突然躺到地上,把头发弄乱,嚎啕大哭,直在那地上撒泼打滚,哭喊道:“我好心好意撮合你们两家亲事,到头来却落得里外不是人,我图的什么,竟让人如此痛恨,我还不如死了的好,倒也心静了!”
姜氏这么一闹,陈大娘怒气更盛,扑上去就和姜氏扭缠撕打在一起,这时早有那劝架的邻居来拉架调解,将这两人拉开,好说歹说将陈大娘劝走。
陈大娘回到家,看见儿媳红袖,想起红袖平日里的诸般好,不由悲从心来,抚着红袖尸体放声痛哭。
陈大娘如此一闹,村里众乡亲也都知道了,便早早来到陈大娘家,对陈大娘又是一顿好言劝慰。吃过早饭,村里有那主事的便招呼了众人报丧,设灵棚,置办棺木,雇请吹鼓,乱乱腾腾忙了一上午。
村里主事的问陈大娘几时出殡,陈大娘气愤地说道:“我儿媳死得不明不白,我要那蔡员外跟我说清楚再理会,为何不挑吉日就将他姑娘嫁了过来,如今他女儿死了,他也有干系,如是横竖不说理,老娘就把这条命赔给他!”
吃过午饭,门外有接客的喊了一声:“来客了!”随着进来一对夫妇,正是练水县蔡员外和他夫人孙氏。这夫妻二人进门并不哭女儿,却直接来到陈大娘面前,对陈大娘恭恭敬敬地施礼。
陈大娘冷冷地说道:“老身受不起你们拜,今日是你家女儿发丧,拜我又是为何?”
蔡员外说道:“亲家且莫生气,我们夫妻这次来是为解释一事……”
陈大娘说道:“我儿媳已死,还有何解释?老身本来指望儿媳养我终老,如今却是白发人送⑷恕D忝堑降资呛尉有模谎〖眨徒叶彼凸矗瞧畚壹椅奕耍故侵湮壹胰嗽缢溃 �
孙氏拉着陈大娘的手说道:“亲家,千错万错都在我们,不该如此仓促,可小女红袖之死并非与吉日凶日有关……”
陈大娘又说道:“如今你们女儿死了,做父母的竟然毫不伤心,难怪我儿媳红袖将这里当作自己家,将老身当作亲娘,却原来你们也是那狠心肠的!”
陈大娘满腔怒气,又说又骂,想起红袖来,又是一阵痛哭,旁边有人不时劝解安慰。陈大娘情绪安静下来后,竟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蔡员外夫妇,直把这夫妻二人晾在那里,尴尬不已。
两个时辰过后,陈大娘便对主事的说道:“我家除了我兄妹俩,还有我侄女喜妹,也没有几个亲戚了,有也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该来祭拜的也都祭拜了。看看时辰差不多,抬棺出殡罢!”
主事的应了声,这便招呼众人上前帮忙。蔡员外忙对陈大娘说道:“亲家不可,小女红袖不可现在便入葬,须再等等。”
陈大娘不悦,说道:“红袖现在为我儿媳,活着是我家的人,死了也是我家的鬼了,与你又有何干?当初你狠心将女儿嫁到我这穷人家来,怎么不为你家女儿想一想?”
蔡员外说道:“亲家既然如此说,我便把实情告诉你罢了……”
话音未落,就听堂屋停灵处有人惊叫:“快跑,诈尸了!”随着,帮忙的人们一窝蜂全跑出来,逃出院子。
陈大娘听到诈尸,哪里肯信,抢步就来到堂屋里,就见灵床上红袖已经坐了起来。陈大娘心头也是一紧,头皮发炸,但仔细再看红袖,却见她脸色红润,眼神灵动,与平时一般无二,浑不似已死之人。
见陈大娘进来,那红袖赶紧从灵床上下来,对陈大娘倒身跪拜道:“婆婆,让您老人家受惊了,待会红袖便向您解释原委。”
陈大娘壮着胆子上前抓住红袖的手,感觉也是温热如生人,并无冰冷僵硬之感。陈大娘对那红袖已是看作亲女儿一般,此时见她活转过来,喜极而泣,抱住红袖便又是一场痛哭。
见红袖又活转过来,陈大娘喜不自禁,又赶紧出去将帮忙的人们招呼进来,撤掉了灵棚,将棺木放到偏房里,又给了吹鼓班子一些银钱报酬,最后又再三向村里前来帮忙操办丧事的人们道谢。这一通忙乱,直折腾到了天黑掌灯时分。
待人们都散去,红袖便将陈大娘和蔡员外夫妻二人请到屋里坐下。红袖对陈大娘说道:“婆婆,千错万错,都错在红袖身上,本该早告诉婆婆,不致有如此麻烦。只因我能通阴阳,行走于阴阳两界,所以一直未有人家敢娶我过门,怕招来不祥。所以父母便托了姜婶子四处为我寻找合适人家,后来才遇到婆婆,便成了一家人。我父母本也无意,只是红袖也想快些找个人家嫁出去,不让父母整日为了我的终身大事犯愁。婆婆要怪,就怪在红袖身上吧,只是不要再为难我父母了。”
红袖说完,又对陈大娘拜了又拜。陈大娘听了,叹了一口气说道:“早这样说,我何须会怪你。想你那公公婆婆也是在阴间做鬼,我又何曾嫌弃过?只恨那姜抻婆,拿了花言巧语来蒙骗我,还跟我撒泼打滚,想来着实可恼!你也是个孝顺孩子,为你父母承担,我喜欢的也便是你这样。”
见陈大娘并不计较,蔡员外夫妻两个也很是欢喜。孙氏说道:“亲家,只怪我们嫁女心切,没有预先告知亲家,实在对不住。”
陈大娘摆摆手说道:“罢了,如不是看在红袖面上,此番你夫妻二人和那姜抻婆也难过我这一关!”
陈大娘说了几句气话,气便也消了,见天色不早,便要留蔡员外夫妇吃晚饭,蔡员外夫妇两人执意不肯,留下一些银两给陈大娘,最后又对陈大娘千恩万谢,出门回家去了。
红袖送走父母,便回厨房做了晚饭,等陈大娘和赵鹏在饭桌前坐定,红袖突然流下泪来,声音哽咽着说道:“红袖日后恐怕不能再照顾婆婆了,我将有杀身之祸,时间就在明晚。红袖今晚便是提前告知婆婆和夫君,早做诀别。”
红袖一句话只说得陈大娘和赵鹏惊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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