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伏虎场上》
第34节

作者: 何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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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2-05 22:10:38
  根据能打得响的那一枪,充分证明张大帅所携带的高科技装备是真资格的,完全不是舞台上革命者铲除叛徒王连举、温其久,或恶霸彭霸天、南霸天、黄世仁,或土匪座山雕、栾平,或军阀刁德一、胡汉山、胡传魁那样的道具枪,要靠掷“摔炮”来制造声响效果,由此推断,这颗吓死人的手榴弹,也就是真资格的了。又正因它的真实性,让人望而生畏,所以高、徐二人盯着它,生怕它神经错乱像林彪那样来个自我爆炸,那就不是死到温都尔汗那么遥远的问题了,绝对要葬身建兴场,就在眼皮下,残垣断壁、破烂的天花、污血横流的地板、莫名其妙的残肢断腿------

  张大帅见他们惊恐的样子挺搞笑,就说:“金宝,你看它像不像真的?”
  徐乖法赶忙回答:“绝对真资格,货真价实。”
  张大帅再问:“敢不敢试试?”
  徐乖法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敢不敢。”
  张大帅笑了:“我就晓得你不敢,敢的话,当初你就上战场了。”

  徐乖法又遭软刀子捅了一下,就不说话了。张大帅把条桌上的手榴弹收起来,放进包里,拉好拉链,再把提包放到床下,这才过来继续喝酒。他端起酒杯,说道:“今天晚上我们经历了生死考验,现在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了。我敬你们!先干为敬啊!”说完一仰头,一大口江津老白干给灌下去了。
  这时候,那两个生死兄弟的魂魄,终于从窗外的碎砖乱瓦中慢慢游荡回来了,游过了天花板巨大的黑洞,又游过了地板上莫名其妙的残肢断腿和斑斑血迹,终于游进了他们的脑袋。但他们的手还是有些僵持,都抖抖索索地举起了酒杯,也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表示接受了敬酒。
  张大帅说:“今天晚上好险。如果王英俊拿刀偷袭高作家,我那一声怒吼镇不住他,我必定要开枪打他。后来我把枪给了他,也就是把命给了他;假如他真开枪打我,我必定要引爆手榴弹。”
  高瓦西里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岂不是我们现场的人都要死球了?”
  “谁能活算他命大吧,但我保证没有伤害你们无辜者的意思,我是被迫的,我别无选择,只有跟他同归于尽,我忍了他好多年了。”
  徐乖法一听,觉得自己的魂魄不受控制地,开始在宝马河的那个大转弯的上空,又飘起来了。他看见了宝马河里的梭边鱼在游来游去,实际上它们不是在表演花样游泳,它们没有那么无聊,它们只是在无耻地寻找陌生的异**配产卵,对它们来说,跟谁交配都是一样,最重要的是实现了交配这个过程或结果。
  他还注意到不远处山脚边的那几座孤坟,其实里面都躺着一具一具的白骨,而且那些白骨都曾经是一些鲜活的生命,只是性别年龄待考;想必他们生前也爱过,做过爱,可现在就只是一堆白骨。因此,人生应该是存在着许多的可能性。人最高尚、也最愚蠢的行为,就是将偶然的一种可能性,自欺欺人地当做了今生爱情的唯一性,并用生命去捍卫交配纯洁性的排他性。
  其实没有马莉莉,王英俊不会死。没有马莉莉,张大帅也不会死。张大帅和王英俊同归于尽了,剩下马莉莉跟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强壮的非洲黑兄弟,只要他是人,马莉莉也不会死。反过来说,张大帅只要不是和狗交配,王英俊只要不是和猪交配,他们的配偶只要是人类的女人,哪怕是苏修的白妹或美帝的黑妹,他们也照样可以生儿育女,睡到自然醒,睡到自然死。你如果觉得这样的人生不能称之为幸福,那也许你只能选择提前白骨化。早一天化身为白骨,是不是就比较有机会修炼成“白骨精”呢?这个还真没有人能回答,或者说没有标准答案。

  退一万步说,他们当中的一个雄性人物,与马莉莉顺利成亲了,**了,生儿育女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因为车祸、战争、洪水、火灾、地震、瘟疫、生病、谋杀等等原因,或者是天上掉下了一块陨石,以超过二级火箭速度并带微精准导航修正系统,拖着耀眼的烟火状火光以及尖啸的声音从天而降,直接命中了他们夫妻二人中的一个,让他(她)的脑袋开了花结了果,那么又是个什么后果呢?

  据说鸳鸯这种动物,配偶中死了一个,另一个就会自觉修炼葵花宝典,终身免除性活动。
  但是自称高尚的人类却不是这样,他(她)长则三五年,短则二三天,曾经夫妻恩爱的床头,比较讲品味的人,也许换一下枕头被子,不讲究的就将就了,将那爱情的替代品使用起来,好像比原先的爱情正品还爽,因为新鲜呀!因为别有风味呀!因为刺激呀!原来是“月月红”的,搞成了“半月谈”;原来是“半月谈”的,搞成了“每周一歌”;原来是“每周一歌”的,搞成了“隔三差五”;原来是“隔三差五”的,搞成了“每日一更”甚至“一日三更”!

  由此看来,爱情与死亡,的确是一场很荒诞的游戏。随缘吧!
  数学底子很差的徐乖法,口才却不错。其实他可以具备张大帅那样的哲学思维,也可以具备高瓦西里那样的文才。他本来已经用漂移的灵魂悟出了人生的某些真谛,但他就是徐乖法。
  他的灵魂越飘越远------ 
  因为他醉了。

  次日醒来,三位生死兄弟屁事也没有似的,逛到街上喝过油茶吃过馓子当早餐,就道别了。没办法,人没死,生活就还得继续。
  三个人兵分三路:
  高瓦西里要进城去电影公司取新片子,革命样板戏《杜鹃山》的抢鲜版,不知道看过了同样的舞台戏再来看同样的银幕戏,鲜在何处?就像数十年后香港回归祖国了,有了个著名的陈冠希,他与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等等许多女影星都真刀真枪地干过了,而且都是干过N次了,括号:非洲大草原的动物们一般也是这样干的,括回来,他自己却要录影下来观看自己的肉搏战,却又是鲜在何处?

  而徐乖法不胜酒力,睡到自然醒后,将昨晚灵魂漂移所悟的人生与爱情、生存与死亡的道理,早已忘到九霄云外,他记起自己是个村小老师,不像那些股长科长处长厅长部长一样,位置一空缺,至少是数以百计的人冒着被门夹扁脑袋的风险也要争个替补,他的村小教师位置,他不去,就是缺课了,学生就放羊了,就自由野蛮生长了。俗话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所以,职责所在,他还是得赶回去当他的教书匠,教书,且育人。

  张大帅决定留下来,继续待在建兴场管控局势。他知道,伏虎场的阶级斗争形势很复杂,但怎么说呢,他回不回去,阶级敌人都隐藏在那里,不因为他回去了,阶级敌人就主动跳出来找死了,也不会因为他不回去,阶级敌人就加倍疯狂了。按目前的局势,也许眼前最大的阶级敌人就是建兴场的王英俊,比王英俊更大的阶级敌人就是张大帅自己!王英俊的匕首扔进宝马河了,但是他还可以操棍子提菜刀。不,自己在派出所借的手枪和在武装部搞的手榴弹,严格地说都属于预备犯罪的凶器,都比棍子和菜刀上档次,这就是阶级斗争的最新动向,哈哈!

  某好事者问:枪都可以借?手榴弹都要可以搞?这叫法制社会?
  某君答:中国社会,本质上是个人情社会,人情到位了,飞机也能刹一脚,动车也能绕着走,那么借支枪玩玩、弄个手榴弹耍耍,就有那么严重吗?不是没有出人命吗?
  先贤说:杞人忧天。
  后人说: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说:嘿,俺真他妈的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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