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流年,倒错回忆——在最不懂爱的年纪里,所遇见的最美丽的爱情》
第7节

作者: Ger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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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9-30 10:31:26
  这天,我要去妈妈家吃晚饭。出了校门,我随着人群往公车站走。快到那里的时候,我看见了辛悦。她站在街对面一辆很豪华的轿车旁边,手里捏着一支烟,正大声对着车里的某个人吼。
  我听见她说:“你他妈给我见鬼去吧!”
  说完,她把烟头狠狠按到那辆汽车的引擎盖上,接着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踉跄着追出几步,险些滑到在地。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就是辛皓的爸爸,应该也是辛悦的爸爸。

  他看起来有些苍老,与我在电视和报纸上见到过的很不一样。他并没有继续去追辛悦,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个年轻男人从车身另一侧跑下来替他打伞。他拒绝了,也没有回到车上。他们就这样站在街头,默默看着辛悦越走越远。
  雪花落到他的肩膀上,很快就盖起薄薄一层。衬着他的黑色大衣,显得沉重、压抑,像是一种无力承受的忧伤。看上去他应该很关心辛悦,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辛悦会对他如此反感。那种样子,仿佛他们根本就不是父女,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他们足足站了五分钟。最后,辛悦的爸爸摇了摇头,回身准备上车。就在这时,他和他身边的年轻男人一起发现了街对面的我。
  他们看我时的眼神特别奇怪,充满了惊讶与错愕。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就好像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幽灵。
  我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也许是冷,又或者是害怕,我浑身上下瑟瑟地抖个不停,不自觉地往后退。我不敢再与他们作任何的对视,躲在人群里,慌忙地逃上一辆巧好进站的公车。
  日期:2015-10-08 10:28:55
  晚上,我和妈妈、小刀,还有小刀的爸爸一起吃晚饭。小刀当然的是这里的主角,听说他最近一次的模拟考考得不错,在年级里排到了第三。妈妈满心欢喜地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绵绵的爱意。我只好装作视而不见,再一次把自己的失落小心藏好。
  其实我很想跟小刀打听一下辛皓,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长时间了,我都没有再见过他。还有半年,我想。半年后,他就会离开这里,去一个与我相隔一千六百九十六公里的地方,这是个多么遥不可及的数字。
  千里之外,他是否还会记得,有一个傻到不知所以的小女孩,在偷偷暗恋着他。她曾经独自在车棚里等了他那么久,让蚊子咬了那么多包,被他的车把撞得那么疼?
  这么想着,我就没自信地沮丧起来。我开始害怕,怕我望不到尽头的等待还没开始就要夭折。或许他对我,从来就只是一场简单的萍水相逢,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我内心的一种可怕的幻觉。
  天呐,我哪里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呢?
  日期:2015-10-08 10:30:46
  夜里十点多,小刀送我去公车站。我们穿上外套,正准备出门,他忽然说忘了拿东西,让我等他一下,然后急匆匆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看着他留在鞋柜上的手机,一时间涌上一股不由自主的冲动。我把他的手机拿过来,写了一条短信,又写了一个号码。那条短信,我打了好多字,那个号码,我背得滚瓜烂熟。
  写完后,我手指颤抖地按下了“发送”。于是,那条短信轻快地飞了出去。通过看不见的电波,它穿过屋顶,穿过大雪,穿过云层,撇开我的慌张与怯弱,带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期待,塞进了另一个人的手机里。
  我在那条短信里写道:你不会知道我是谁,因为我不会告诉你。可是你要知道,有那么一个傻傻的人,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为你送上这默默的祝福。如果有一天,你远远离开,相隔千山万水,请你一定要记得,这一年的这一天的这一晚的这一个祝福。元旦快乐!

  短信发完后,我大大地舒了口气,正准备把它删除,小刀就在这时跑出来,见我拿着他的手机,疑惑地问:“你在干嘛?”
  我被他吓了一跳,一面手忙脚乱地删短信,一面骗他说:“我刚才,我刚才用你的手机,给爸爸发了条短信。”
  “哦。”他拿回手机放进口袋,“你也是该买手机了。这样吧,明天我陪你去商场选一部,算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好不好?”
  “不,不用。”我想尽快岔开话题,“还是等我毕业后再说吧。”

  他没有再说什么,和我一起出了门。
  日期:2015-10-09 10:35:54
  那时已经很晚了,路上基本没有别的人,我和小刀沿着空荡荡的街道往前走。起初,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他一直低着头,似乎有什么心事。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问我:“黛娆,明年,你准备考哪里?”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想了想,“可能会是北京吧。”

  “那么远?”他有些惊讶,“为什么不去上海?那里离家近。”
  “哦。”我说,“你打算去上海?”
  “嗯。”他点点头,“要不,你也去上海吧。”
  “哈哈。”我笑,“那样你不是会很麻烦,还要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他看着我:“傻瓜,你是我妹妹,怎么会是拖油瓶呢?”
  我嘲笑他:“到时候你忙着谈恋爱,我再不识相地跟在你后边,你女朋友要吃醋啦。”
  “我不谈恋爱。”他很认真地说,“我只想照顾你。”
  他的这句话刺了我一下,心里有种柔软的疼痛。可能是我太敏感,隐隐地察觉出那里面还藏着些其它的东西。我不忍再去看他充满宠爱的眼神,于是我掉转过头,装模作样地踩着自己的影子。
  这时,小刀的手机响了,他停下来接,边说话边朝着我看。我觉得很奇怪,就站在一边等他。
  电话挂断后,他又对着手机捣鼓了一阵,紧接着问我:“黛娆,你刚才,到底给谁发的短信?”

  我忽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这个问题之前竟然被我忽略了。天呐,我怎么可以笨到这种地步。我怎么可以忘记,小刀和辛皓,他们是同学啊!
  日期:2015-10-09 10:37:15
  我的心狂跳起来,声音抖抖地问小刀:“刚才,刚才打电话给你的那个人,他是……”
  “对,是辛皓。”小刀说,“他回拨了短信上的号码。”
  我脑子里轰轰作响,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小刀。

  小刀说:“另外,你的短信超过了70个字,所以被分成了两条,你也只删除了其中第一条。”
  他说着,把手机伸到我面前,像足球场上出示红牌的裁判。我看见屏幕上那些熟悉的文字,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慌乱。
  “那你。”我问,“那你有没有告诉他,这条短信是我发的?”
  “没有。”
  “那,他知道你认识我吗?”
  他摇头:“我和辛皓不熟,他应该不知道。”

  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那,你是怎么给他解释的?”
  他瞪我一眼:“没法解释!”
  我想到短信的内容,想到辛皓看见时的心里,又想到辛皓回拨电话,结果听到是小刀的声音时的那种感受,没忍住哈哈哈哈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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