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5-05 22:47:00
鹰隼见魇璃双眼灼灼,虽然气息虚弱,但言语之间却有一种无法拂逆的气度。
他先是一呆,而后叹了口气松开手转过头去,这位帝女比他想像中还要倔强。
入宫之时,大殿下曾对他提过这风郡皇城之地的结界对她的影响,但这样瞬息之间便会衰弱气竭的状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无法想象这囚居的五百年中,她曾经多少次挣扎于生死之间。也难怪大殿下会不惜代价的定下这次风郡之行……
就在鹰隼背过身去心念急转之时,魇璃艰难的支起身子爬到池边,顺着栽倒之势滑入水中。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水中传来一声哗啦裂响,鹰隼刚想转身,却听得魇璃沉声喝道:“本宫说过,不得回头!”
鹰隼暗自摇头,只得抄手而立,听得魇璃攀着池沿离开水面,随后缓缓的从他身后蹒跚而过。
虽说生死危机已解,但从虚浮的脚步声可知她并非完全恢复如常。
这样的情况下,她宁愿自己一步一步的挪回床榻,也不愿他施以援手,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表示这位帝女并非百分百的信奈自己。
也对,在这样的环境下撑过来的人,原本就不可能轻易信人。
日期:2014-05-05 23:48:00
就在此时,一股浅浅淡淡的血腥味突如其来,若是寻常人,或许不易觉察,但鹰隼的嗅觉远比寻常人灵敏许多。
他倒抽一口凉气,也顾不上魇璃之前的命令,猛的回过头去。
只见魇璃匍匐在床榻之上,挽起的袖子下露出一段雪白的藕臂,一道狭长的创口正鲜血淋漓,而一片血红的雾气正包裹着一串珠光逆转的赤色珠子,将溢出的鲜血一滴不剩的吸纳进去!
“帝女!”鹰隼早已飞身而起,落在床榻边伸臂挽住魇璃的身体将她拖离了那串会吸血的珠串,满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他没见过这样的物事,只是本能的感知那珠串颇有些诡异。
低头看去,只见魇璃原本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片怒意。随后她伸手甩开他的手臂,一把将那串诡异的赤色珠串抓在手中,怒道:“你干什么?!”
鹰隼能感知魇璃手臂传来的力量,于是顺势松开手臂沉声道:“帝女为何自残身体?”
日期:2014-05-06 00:03:00
“自残?这副皮囊虽无用,本宫倒还是知道珍惜的。”魇璃冷笑一声抬起那只划伤的玉臂。
只见创口已然迅速的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我不知道风郡皇室顶礼膜拜的风灵殿离这里有多近,只知道在这个该死的鬼地方结界很重,我如不削弱气血,就跟带重枷没什么两样。
那珠串不过是一个容器,总不能让梦川皇室的灵血就这么白白消耗掉。迟早一天能派上用场。”
鹰隼涩声道:“莫非……这五百年来,帝女都是……”
魇璃冷冷言道:“很奇怪吗?他们为了防止这囚宫里的人出逃,从建造这宫殿的那天开始,就动了手脚。
进来的人除了像沅萝那样天生体质孱弱的不会受太大的干扰外,即使是铘那样的小孩子也灵力锐减身体困顿。
而我……拜这副无用的皮囊所赐,也只能适当削减气血,换取行动如常。
不过,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上心的事,除了大皇兄外,也不会有人在意。”
鹰隼看着她用冰冷的口吻说着自己的事,就好像是在谈论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然而言语之间的怨尤之气却是显而易见。
鹰隼突然明白了那日她为何会问他是奉何人之命而来。
日期:2014-05-06 22:31:00
所谓质子,亦随时会成为弃子。也就是说,她是一开始就被牺牲的那个。
尽管摆出这样一副无所谓的面孔,可事实上不可能真正的无动于衷,其中的悲哀委屈可想而知。
细细想来,这位庶出的帝女也可谓命途坎坷……
魇璃抬眼看看鹰隼,读出他眼中的复杂意味,一时间就如同被火炙了一下:“你的眼神很讨厌,似乎是在可怜我……
鹰隼,你可别忘了本宫是什么人,若是再让本宫看到这样的眼神,你这对招子就别要了!”说罢拂袖一挥,床榻上的纱幔已然飘然落下,将她与鹰隼隔开。
鹰隼暗叹一声,低声言道:“帝女气血有亏,还是休息调养为上,微臣不敢打扰,暂且告退。”说罢将身一纵,已然翻身上了横梁。
魇璃紧咬下唇,看着鹰隼的身影消失在藻顶的阴影之中,心头又是气恼又是不忿,更夹杂几分悲哀。
就好似藏得很深的伤口被他窥见一般,若是没有那一道轻烟也似的纱幔,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掩饰。
日期:2014-05-06 23:29:00
整间宫室再度回到静谧之中,除了温吞的水声,和浮现在四壁藻顶的水纹波光外,就好似空无一人一样的寂寥。
鹰隼仰躺在藻顶的宽大凹槽之中,着眼之处只剩那一片微荡的波光浮影。
若是在今晚之前,他只会觉得下面那位帝女任性乖张,意气用事,而此刻,似乎又有了些不一样的认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距离月末也越来越近。
在魇璃将所有侍女调离梦川别院之时,鹰隼时常藏身门后自门缝朝外观望,可见沅萝时时心不在焉,有意无意的朝这边观望,显然是心中忧虑难以自持。
而魇璃总是追逐着皇子铘在花园中嬉戏玩乐,青丝飞扬,原本精致的容颜如同一朵怒放的花,开得肆无忌惮。
而就在鹰隼藏在房里打量魇璃的同时,高高宫墙之上也有一双阴沉而犀利的目光在审视着这个笑得最大声的女子。
宫墙的守军又加了一拨,天界明媚的阳光将围合宫苑的箭阵照得发亮,而一片密如繁星的耀眼光斑中总是参杂着一点金光,那是太子时羁顶冠所反射的光芒。
每到午时,他会循例在宫墙上巡视一番,只是停留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事实上,自从当日在藤州别院被魇璃激走之后,时羁的激怒与不忿就未尝停歇。
她和沅萝不一样,虽然同样是一副不堪一击的脆弱皮囊,但那股子狠劲显得异常突兀,似乎随时会张牙舞爪的反咬一口。
一想到这个,时羁的激怒在心头萦绕的同时,另一种冲动却不知不觉的在心头蔓延。
他在等待有朝一日不再有所忌讳,狠狠剪去她的爪牙,磨砺她的秉性,将其驯化,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
日期:2014-05-06 23:39:00
时羁的畅想没能持续很久,因为他看到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在眼前招摇。
那是一件金色的披风,缎面反射着金光,似乎还沾上了不少墨迹。被魇璃糊上了竹篾骨架,如同纸鸢一般被放上天空。
一望之下却觉得无比眼熟,微微思索,发现正是当日在藤洲别院遗下的衣物,只是兜兜转转间看不清衣衫上所画的是什么物事。
时羁冷哼一声,唤左右奉上弓箭,打算将那招摇的玩意射下来败败那不知死活的女子的兴致,刚拉开弓弦,就见得魇璃面露挑衅的笑意一把扯断了手里的线。
那衣衫没了线的牵引,被风郡上空无定向的风卷得滴溜溜直转,晃晃荡荡的飘向远处的宫墙,最后挂在了另一端的瞭望塔上。
时羁见又被魇璃摆了一道,心中自然不忿,一面吩咐身边的侍卫前去拾回衣物,一面转眼看看宫墙下的魇璃等人,却发现沅萝领着铘早匆匆退开去,魇璃立在园中眼神之中尽是不屑,而后转身朝梦川别院而去,只余下些个宫女在园中收拾残局,一时间原本闹哄哄的宫苑静了下来。
时羁心中早憋了一肚子火,不多时前去拾取衣物的侍卫飞奔而回,待到看清那袍子上所画的物事,时羁早已火冒三丈,狂暴到了极点。
衣服上画的是一只王八,王八头上还顶着副顶冠,就和他头上戴的一般无二。
日期:2014-05-06 23:45:00
时羁还记得上次在藤州别院被魇璃斥为王八,而今见得这画,自是难以抑制心头怒火,随后转身下了城墙,奔宫苑长廊而去。
他也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明知不敌,自己都还命悬他手,居然还敢撩拨于他。
究竟是胆大包天,还是生性蠢钝不知进退?
虽然现在还不可动她,但明目张胆的上门挑衅若是不给她点教训,也未免显得他这个风郡太子落了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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