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5-07 22: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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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绵的军方团长邱玉亭很快得知兰幽阁新来了一个天仙,还是个刚入娼门的处子,兴奋至极,便派副官找鲜老孃预定佳期,希望能幽会庄龄。鲜老孃听出邱团长的意思,是想作楚王巫山之游,十分为难,说庄龄是老军门庄于渊之后,是只出条子的。副官不由分说,就放下两百元定金。
鲜老鸨哪里惹得起邱团长,闹翻了,砸场子是小事,把人毛了才冤枉。以庄龄的天质,要不了几天就会红遍绵州,走这一步,过这一关,是迟早的事。于是决定以她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庄龄。
庄龄一听明意思,顿时眉头紧锁,一脸橘青:“鲜妈妈,你不是说只让我出条子吗?”
鲜老孃说:“我现在仍然是这样想的。就算我开这兰幽阁是图财,你出条子,我一样赚钱。这邱团长想亲近你,我真的一百个不愿意,等于毁我条子的清誉。但是,他硬丢定金,等于把炮火比着我的脑袋,事情就变了,由不得我了。砸场子,砍膀膀的事,都不是说来吓人的。”
庄龄说:“刚来的时候,我想过吊颈,想过碰死,都不行。现在正好,让他帮这个忙,把我杀了算了。”
“你才不要犯傻,”鲜老孃说,“人最倒霉的时候,都要想着活下去。就是一只蚂蚁,摁在人手指头下,都想着咋能不死。活着,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不怕受胯下之辱,何况人在青楼。还是我给你说过的话,人会想,才能旺;不会想,冤得慌!邱团长我是见过的,是军界青年才俊,一表人才,会他一会,看他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共赴温柔乡,巫山云雨会。你只要想,情郎也罢,夫君也罢,不过是这一回事。你就当他是情哥哥,不是什么客人,心气就顺了。我接客的时候,就是这种念头,你玩我,我还在玩你呢!”
庄龄气得很,想着再对她说,讲干口水,都是白说,她被枪杆子比着,只有拿自己消灾,自己的命,咋这么苦呢?当真红颜薄命,千古宿命?什么小姐、教师,一跟头栽下来就成了商女。
当邱团长兴致勃勃地来到兰幽阁时,但见扶梯两边,站定粉妆玉褛的两排佳人,中间,一人轻移莲步,众星捧月般,从两排姑娘中下楼,才走了一两步,就站定,向下一望,邱玉亭顿觉如见沉鱼落雁人,两边粉黛无颜色。
这是王仙姝,并非庄龄。她今天着意打扮,既不让脂粉气太重,留着几分清纯,又雍容妩媚,恍若杨太真再生。当即对邱玉亭形成杀伤力。邱团长按捺不住,笑吟吟牵住她的雪白小手,王仙姝露出不知所措模样,更让邱玉亭觉得可爱,鲜妈妈说:“仙姝,这是军界才俊邱团长,快引入兰室献茶。”
王仙姝脱开邱玉亭的手,在前引路,一点没有风尘女子见了嘉宾的偎依之态,倒像大家闺秀。一径将邱导入自己房中献茶。
邱玉亭嗅到房中的兰麝之气,非常高雅,桌上摊着一本佛家著作。邱玉亭随手一翻,竟是自己曾经的上司郑全山少将,现在出家,成了清定法师,顿时肃然起敬。
王仙姝莞尔一笑,笑容非常迷人:“我算是清定上师的俗家弟子了!”
邱玉亭说:“清定上师是我的上级、老师,毕业于黄埔五期。听说他出家后,我们都很吃惊,也很难理解。好端端的将军不当,做什么僧人?”
王仙姝说:“这是以利生为事业,以宏法为家务,以净化社会、改善人心为责任。以慈悲之心,助教育之不及,使人潜移默化,改恶向善,世上就没有争夺啦!”
邱玉亭说:“仙姝小姐说起话来,像半个僧人了。”
王仙姝说:“这些话都是清定上师讲的,不是我说的。”
邱玉亭觉得王仙姝不但美貌,人还不俗,忍不住坐过去,和她打伙挤坐一凳,手攀其肩,脸贴香腮,要王仙姝指给他看。她用纤纤玉指,指看书上清定的文字,两人耳鬓厮伴同观一书,邱玉亭觉得意绪绵绵,说声“我不行了”,就将王仙姝抱起,顺到床上。王仙姝躺倒,明眸闪闪,如一轮皓月,邱玉亭想,青涩之女,哪有这般风情万种,难怪白诗说,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初成之女,不识也罢。
以后,邱玉亭再来,就直奔王仙姝,什么新来的小妞,都丢到脑后。
庄龄心里明白,王仙姝为其挡驾,可谓煞费苦心,不禁心存感激,见了王仙姝,姐长姐短地叫。
日子一长,庄龄就知道了王仙姝的身世,她原是扬州名优,很受当地纨裤子弟追捧。江浙一乱,她就买舟西来,到过成都的扬州台基,旋又赴绵。这里内陆气重,没那份秦淮高雅,来客既玩雅的,也玩俗的。否则就闹麻麻要砸馆闹楼,王仙姝是是弱女子,只好曲意奉应。
王仙姝得知庄龄是大户人家小姐、为人师表的教师,被黑心烂肺的管家骗卖至青楼,很为之不平。又见庄龄清纯美貌,恍若天人,如坠入浊流,浑如凤落泥潭,暴殄天物,内心深处,怜她护她。私下同鲜妈妈讲过,只让她在文雅客人光顾时,唱上几曲。王仙姝色艺双绝,又解风情,足以应对来客,使庄龄得以在空空里避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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