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往事——一名刑警的真实讲述》
第43节

作者: _小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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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11-17 19:39:26
  事实印证了老胡的担忧。
  大海里捞针确实不容易,想要捞一根自己钻到地下藏了十余年之久的针,更不容易。我并不是个乐观主义者,在此之前也对整个事件的复杂性有过充分的预估,但事到临头,心情也难免糟糕起来。甚至,我对自己最初的判断也产生了动摇,我开始怀疑魏文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也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的大事,不得不提。

  那个时候,我和汪旗已经从县里转战到了省城开展工作。有一天我们回到“如家”宾馆的时间比较早,大概也就是下午的四点多钟的样子。我正在洗手间里冲凉,忽然听到屋子里的汪旗大喊一声,“生哥,快来看看!”我不明就里,围着浴巾就冲进了屋里。
  正在看电视的汪旗一只手举着喝了一半的可乐瓶,一只手指着电视屏幕说,“四川地震了!”
  随后的几天,我俩从电视上、网络上更多的了解了关于这次地震的详情。这次发生于北京时间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震中位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汶川县境内的地震,面波震级达8.0Ms、矩震级8.3Mw,破坏地区超过了10万平方公里。
  那段时间,全国民众的注意力都被汶川牵扯到了一起,新闻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各地随处可见驰援灾区和为灾区捐款的动员。我听老胡在电话里告诉我,市局组成的救援队伍马上就要开拔了,刑警支队也在其中。
  国难当头,家事也未能幸免,老婆在电话里告诉我,女儿因为被确诊为肺炎住进了医院。一时间,忧虑、急躁、焦灼纷至沓来,我感到身心疲惫,失眠、头痛,整个人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我心急如焚,几乎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

  也许我真的干不动了,也许我真的不再适合当一名刑警了。这些念头从未如此密集、清晰的在我的脑子里出现。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职业倦怠”吧。
  但就在我们苦苦支撑的时候,转机来了。
  这个转机缘于一次突发事件。
  日期:2015-11-17 19:57:54
  那天上午,我们先是在当地同行的配合下排查了两家小型汽车修配厂,当赶到“运达名车”时,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这家汽车修配厂规模不小,但是位于城郊结合部,距离市中心较远。这样的部位自然也是我们排查的重点。

  走进正门,是一个接待用的吧台,吧台左面是各类汽车饰品的自选超市,右面是一条通往后院的通道,通道的侧面,还有一条通往二楼的楼梯。依照墙上的指示图,机修车间和喷漆车间应该都在后院。
  随行的同行向接待人员表明了身份,说要对特种行业进行例行检查。在这种情况下,我和汪旗一般不说话,只是在旁边默默的站着。我们和当地的语言反差太大,不说话或者少说话更好些。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光头男人晃晃荡荡的从后院走了进来。这个人四十一、二岁的样子,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却足足在200斤往上,不是胖,而是健硕。他哼着歌一步三摇,我可以判定他行走的方向和目标,他当时是要走出我身后的大门。可是,在走到距离我们三、四米远的地方时,他站住了。
  他站在那儿,停顿了两、三秒钟的样子,很明显,他注意到了我们三个陌生人的到来,也侧耳旁听了我们那个同行和前台接待人员之间的对话。他用眼睛的余光迅速扫了我们三个一眼,眯起的眼睛里似乎寒光一闪,之后突然转身向回走去。

  我的第一个反映是,他在躲着我们!接着我又有种感觉,这个人我应该认识。
  “喂!”我刚蹦出一个字儿,那个人就没有再给我机会。他连头也没回,像被一根弹簧弹出去一样,嗖地窜上了那条通往二楼的楼梯。
  我狠狠的拽了一把汪旗,随即冲了上去。
  当我和汪旗跑到二楼时,前面的人影一晃,进入了楼道尽头的一间办公室。“咣!”,门被重重关上,发出一声闷响。但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在门舌刚刚接触到门锁的一瞬间,冲到门口的汪旗飞起一脚,又是一声巨响,木门向左侧弹开。
  对面的窗户开着,“光头”的上身探出窗外,右脚已经踏上了窗台。
  “别动!”汪旗一声怒吼。这一嗓门的音量足够大,像凭空炸响了一颗雷。左脚悬空的“光头”身子一哆嗦,面目慌张的下意识回头张望。就在这时,我两步并作一步蹿到窗前,用右臂勒住光头的脖子,腕关节狠狠的顶住他的喉结,使出全身力气,生生的将他从窗台上拉了下来。
  就在落地的一瞬间,被我拽回屋内的“光头”开始拼了命一般向前挣脱。他的力气实在太大,要不是他刚才双脚悬空加上心存顾虑,我根本不可能把他拉回来。可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了,他双脚一沾地,我感觉怀里就像搂着一只横冲直撞的黑熊,立刻感到了自己的单薄和力不从心。

  “绝对不能放开他!”我心底发狠,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在拖着他粗壮的身体迅速向后倒退的同时,抬起右膝使尽全身力气顶起他的后腰,我的本意是想将他放到,但由于他的体重太沉,导致我偏离了方向,“咕咚”一声,我们一起倒在了我身后的茶几上。茶几上面的茶壶茶杯稀里哗啦的摔了满地,我的后背顿时传来了一阵骨断筋折般的剧痛。疼痛如此真实,我一下子冒出了冷汗,一种强烈的似乎想要呕吐的感觉迅速袭来。好在当“光头”挣扎着还要起来时,汪旗又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

  “别动,赵武,没用了!我们是Z市公丨安丨局的,今天你跑不掉了!”我被“光头”压在身子下面,把嘴巴凑到他的耳朵边上,用尽最后一点气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话还有我和汪旗的合力控制起到了作用,“光头”像一条终于被拖上岸的大鱼,象征性的又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日期:2015-11-17 20:31:25
  汪旗一声不吭的将背拷着的“光头”塞进了汽车,然后站在车门旁回过头来小声问我,“咋回事儿啊,生哥?这个人是谁?咱们抓他干啥?他身上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人叫赵武,是个‘网逃’,抓他没错!他跑了三年多了,身份很特殊,一会儿我就和局里联系,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手。”我想了想,又对汪旗说,“记住,咱们今天抓到这个人的事儿要保密,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说,包括家人、同学还有咱们自己的同事。你明白吗?”
  汪旗困惑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不是不相信你,但这件事情实在太复杂,保密是工作的需要。”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机会我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你听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生哥,我知道了。”汪旗的声音很小,说完绕到车子的另一侧,低头钻了进去。
  当地同行开车,我和汪旗坐在后排夹着赵武,车子直奔距离我们最近的分局刑警队。空调嘶嘶的向外窜着凉风,轮胎快速摩擦地面,“沙沙”声清晰的从耳边传来。车内狭小的空间挤着四个人,却没有一个说话。赵武耷拉着脑袋一下一下喘着粗气,体积庞大的身躯在我旁边有规律的起伏,汪旗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前方。
  我扭头看向窗外,炫目的阳光正在一天中最燥热的时间炙烤着大地,午后的街道空荡荡白晃晃的,行人少得可怜,就连道路两旁的树木也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病歪歪的样子,悄无声息的在我眼前划过。
  我刚才说的话,汪旗能理解吗?对于刑警这个职业,从某种程度上说,队友就是你的一切。当你面对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时,当你的生命遭受到最严峻的考验时,防割手套和避弹衣并不足以构成你的屏障,只有你身边的队友,才是你最好的保障。所以,一个勇敢的、真诚的队友就是你真正的兄弟,如同手足。可就今天的事情来说,无论存在什么理由,我还是没有对汪旗表现出足够的信任。
  但是,这件事情的背后实在有着惊天的内幕,让我不得不认真的权衡可能由它带来的后果。我们今天抓到的这个人,身负多宗命案都尚属其次,关键是牵一发动全身,许许多多人的命运都攥在他的手里。这些人无不声名显赫、有的甚至一手遮天。可以不夸张的说,赵武的落网之时,就是这些达官显贵、江湖豪强的穷途末路之日。不久的将来,Z市必将发生一场天翻地覆、腥风血雨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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