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牌室里的故事》
第12节

作者: 邗江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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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9-23 15:50:31
  鸡脚杆打牌十分谨慎,人家打什么他跟什么,没有牌跟拆副子打,是棋牌室出了名的“丁关根”。有时他牌运好听牌了,也会手抖抖地冲张把生张子。
  见到鸡脚杆手发抖,冲生张子,二疤子总会提醒牌友,鸡脚杆手发抖,肯定听牌了。
  不过鸡脚杆胡牌的机率很小很小,每次打牌他都是输钱,是牌桌上出了名的“宋子文”。好在鸡脚杆控制能力极強,三天一输他至少一个星期不打牌,说要把霉气散掉,所以他尽管输多赢少,但没有伤及皮肉。
  鸡脚杆一避霉,吴长生只好请他的小舅爷周老五来救急。大班子的哥儿们就是冲着周老五光顾吴长生的棋牌室,让吴长生每天多收近百元的牌钱。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老五变刁了,是你大姐夫喊我来救急的,赢了钱自己乐得拿走,输了钱当然要吴长生给他垫上,至今他已经欠了大姐夫一万多元的赌债。吴长生十分无奈,一是碍于老婆的面子,二是大班子三缺一,经常请周老五救急。

  “吴老板,拿两瓶好酒,酒钱算我的,我和胡小姐、二疤子、鸡脚杆好好干一杯,吃过饭后我们再打八圈。”陈大吹难得赢一回,他想趁着好手气多赢两文,把以往输的钱都捞回来。
  “吴老板,今天忘记带钱了,你给我垫一百八十元,再给我一包玉溪烟,正好凑成两百。”
  “好的,八月十五日欠款两百,累计一千玖百整,疤爷,请你在上面签个字。”
  二疤子欠款吴长生并不担心,麻将机保养,家用电器维修,吴长生都找二疤子,权当欠款抵维修保养费。

  日期:2015-09-25 17:33:09
  大班子又缺人了,毛玉玲只好请她舅舅周老五前来救急。不过最近不是鸡脚杆躲避晦气,而是陈大吹好几天不来打牌了。每到月初陈大吹总有几天不“适”,被二疤子和鸡脚杆戏称为月经期。
  吃光用光身体健康,陈大吹一直信奉这个信条,每到发工资前的五六天,就是陈大吹不到棋牌室打牌的日子。按理说两千大几的退休工资,八百元的房租,陈大吹是个小康人家,可他是个大烟枪,每天一包硬中华,烟钱就占了工资的三分之一。还有水费、电费、燃气费、物业管理费、有线电视费和手机通话费,这些都是刚性开支,到月必须支付。此外每月还要进贡老婆五百元医药费,赏赐小孙子一百元零花钱,更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余下的才是他打麻将的“周转金”和酒钱。所以每到月初陈大吹都有几天青黄不接的日子,他都要到儿子儿媳那里打几天秋丰。

  儿媳十分贤惠,每次公公来打秋丰,她都做上几个香甜可口的好菜,儿子更是孝顺,每晚都要陪父亲喝上两口小酒。小两口坚持一条底线,好菜好酒招待,要钱打牌不行,最多每天给十五块的零花钱。
  早上陪老婆到明月湖晨练,饭后睡一个午觉,下午带小孙子逛体育公园,晚上看电视连续剧,这是陈大吹过的最开心的日子。然而听到隔壁棋牌室的麻将声,他的手就痒了,南花园会友棋牌室的一邦老牌友还在等他。 
  陈大吹几天不来打牌,老板吴长生一点都不着急,少了陈大吹,还有后来人。大班子散不掉,会友棋牌室关不了。
  一年后随着扬城市区的南扩和南官营的拆迁,吴长生的预测变成了现实。
  日期:2015-09-29 15:21:55
  拆迁暴发户
  南官营拆迁了,一排排村舍的墙上写着斗大的“拆”字,拆字的四周还画着一个箩筐大的圆圈。屋顶掀掉了,失去大门和窗芯的断壁残垣就象张着大嘴瞪着大眼的巨人,向路人诉说着已逝岁月的艰辛、欢乐和辉煌。
  到处是轰鸣的推土机,巨大的抓斗撞击断壁残垣,一栋栋小楼倾刻消失在扬起的粉尘中。遍地是残砖瓦砾,断裂的楼板,废弃的水池,残缺的座便器。
  拾荒者象一只只蚂蚁在废墟中忙碌着,搜寻拆迁户遗弃的破铜烂铁,抡起大锤敲出混凝土中的钢筋。
  市政当局要在扬城南郊连片开发解困房、经济适用房、廉租房和拆迁安置房,安置全市的低保户、失地农民和低收入家庭,把南官营建成扬城最大的贫民窟。 
  有钱的人家或住在风光秀丽的古运河畔,或住在高楼林立的开发新区,或住在幽静深邃的老城区,那里有八车道的宽阔马路,那里有图书馆、体育场、文化中心,那里有最好的学校和医院,还有琳琅满目的超市和购物中心。
  “吴老大,给我在雅室留两张桌子,下午我们要来打八圈。”
  打招呼的人五短身材,浓眉大眼,上身特别粗,就象一个冬瓜段。

  “哈,苏老大,恭喜你拆迁发财了。”
  吴长生和苏老大过去同属一个大队,两家只隔一条河,在社员大会上他们经常见面,这次拆迁户就地安置,他们又成了南花园的街坊邻居。
  “开发商的钱不拿白不拿,不拿反倒便宜了村和乡里的那帮贪官。”
  “下午哪几个人打牌?”
  “四喜子、沈康华、姚老大。还有郭凤芹、陈玉芬、田菊珍、周桂芳一帮女奶奶(过去农村人对已婚中年妇女的称呼)。我跟庄上的人都讲了,以后打牌都到吴老大棋牌室去打,肥水不流外人田。”说着苏老大随手递给吴长生一支硬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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