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2009,我的沧桑五十年》
第43节

作者: 八爪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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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8-8-22 1:51:29
  我看看赵援朝身边的男人,此人在我讲赵卫国和赵跃进的事的时候,一直憨厚的笑,一言不发,看上去有些弱智。年纪应该和赵援朝相仿,穿着很朴素,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浓眉大眼,很符合当时关于帅哥的审美标准,看得我不免自惭形秽,就是说破大天去,铁锹脸也不能算帅哥吧?我问赵援朝这人是谁,赵援朝说是她老公,是她在内蒙插队的时候认识的,当地一个什么旗的支书的儿子,他们俩已经结婚了。赵援朝还解释说他俩属于自由恋爱,绝对没有支书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事儿,我想想也有道理,赵援朝在家的时候典型的好吃懒做没心没肺,谁家吃饱了撑的抢个二百五做媳妇儿?我就是不太明白,内蒙古大草原天高地阔,听说蒙古汉子个个豪气盖天,喝酒跟喝水似的,这赵援朝怎么找了这么个木头桩子?恐怕也算千里挑一了吧。
  赵援朝说她也准备留在内蒙,这次回来是看看家里人,住一阵子就要回去。我对此没有意见,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就是有点担心,一则内蒙的生活也是蛮苦的,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二则我妈能同意吗?
  赵援朝说这个不必我担心,老妈的工作已经做通了,条件是两年之内必须抱上外孙子,双胞胎有奖,生不出来两口子就地正法。另外赵援朝跟我们都不一样,我们是兵团知青,相对要苦一点,赵援朝去内蒙是插队知青,生活还算可以,有羊奶喝,偶尔还能吃上羊肉,而且据她说她去的头一年就把该支书的儿子拿下了,该支书把她调到牧场做了个小会计,基本上就没干过农活。姓孙的(赵援朝的老公)把他当宝贝似的,言听计从,要不是因为社会主义国家不让搞封建迷信,没准姓孙的能盖个小庙把她供起来。
  我心中颇感郁闷,在我们家凡是有点二百五的,似乎运气都不错,只有我这没事自作聪明的,往往要倒霉,这个事绝对怪我妈,生的时候也不算算生辰八字,弄个大凶之日把我生下来,不倒霉才怪!
  睡觉前我跟赵争鸣又谈了很久,她告诉我马三的事,还说她现在啥也不想了,要一门心思复习考大学,让我也跟着学,我一听学习就想抽风吐白沫,77年那次高考给我留下了相当严重的心理阴影,现在拿起书本就脑仁疼,一放下就好,非常之灵。
  家里的情况我也搞清楚了,我爹已经恢复了工作,仍旧在纺织厂上班,但是改烧锅炉去了,是我妈上厂里闹了一番才调离纺纱车间的,理由是不能再给搞破鞋的机会。听说刚恢复工作的时候我爹四处嚷嚷着让人家给他平反摘帽,人家一句话就把他顶回去——说你搞了破鞋没有?既然搞了就不属于冤假错案,平个屁的反,要不要脸?
  晚上我躺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有心事,是死活觉得别扭,我在云南5年,天天睡在地上,如今突然凌空而起,实在没有安全感。后来我把铺盖转移到地上,躺下没5分钟就过去了,还是地上踏实啊。
  晚上我做了一堆梦,先梦见韩班长手持一对猪蹄追杀我,两只眼睛像金鱼一样凸出来,嘴里叫着赵超美下来找我,给你吃猪蹄。后来又梦见三花,嘴里叼着老鼠冲我摇头摆尾,可是全身上下血淋淋,明明没有皮!最后乱七八槽的什么都有,一会儿王连长被小黛农杀了,一会儿赵跃进变成一只猪。半夜我惊醒过来,全身都是冷汗,一瞬间忘记自己身在何处,顿时惊恐万分,等我平静下来,我细细的想这些梦,感觉兆头很是不妙,是不是预示着我回城后的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今后还要倒大霉?我想来想去,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

日期:2008-8-23 2:04:17
  赵援朝和我孙姐夫呆了几天就回了内蒙,说要回去照顾家里的羊,另外我回来以后家里显得有点挤,严重影响到他们完成我妈下达的指标,这个是我猜的,不过看他们俩那腻腻歪歪的样子,周围一没人就动手动脚,估计我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临走的那天晚上我孙姐夫方显英雄本色,一个人喝了有三斤白酒,把我和我爹全喝得找不着北,我爹喝高了以后抱着孙姐夫大兄弟长大兄弟短的叫,说自己是窝囊废,搞破鞋搞死了于小丽,心里有苦说不出,家里没人理解他,只能跟大兄弟你说说了,这番胡言乱语弄得家里没喝酒的同志们也个个面红耳赤,我妈气得乱骂,说还天天惦记着跟于小丽搞破鞋,狗改不了吃屎,是真正的臭不要脸。孙姐夫也有点高,说大哥你放心我理解你,搞破鞋搞到这份上也不容易。我二姐立即杏眼圆睁,上去照脑袋上就是一个爆栗,说你理解啥你,你也想搞破鞋不成?孙姐夫立即闭嘴,直到吃完饭再没开过口。
  只要能保证安全,那个男的不想搞破鞋?这是我当时的浅见。
  赵援朝两口走了以后,我四姐赵争鸣搞了些中学课本,让我复习功课准备高考,这下可要了我的命了,我跟书本彻底绝缘,书里的字左眼睛进右眼睛出,脑子里啥也没留下,赵争鸣让我算一道应用题,什么解放前地主王老财家里有多少多少亩地,地里有多少多少个长工干活,一个人要能种多少多少斤粮食,要交给王老财百分之多少,问一年王老财剥削了长工多少斤粮食?我心想这王老财是个傻鸟,光剥削粮食有个屁意思,怎么不学学《白毛女》里的黄世仁,多霸占几个民女才是正事嘛。
  赵争鸣看我发愣,问我不做题想什么呢,我告诉她说这王老财太可恶,这么罪大恶极还问个屁,直接拉出去毙了得了。赵争鸣气得直笑,说哪那么多屁话,赶紧做题。结果这道题我算了三十遍也没算对,最后赵争鸣实在坚持不住了,叹了口气说该把你这个猪脑袋跟王老财一块儿拉出去枪毙。
  赵争鸣实在是心狠手辣,不但要我在家复习功课,还领着我上补习班,当时社会上开办了不少补习班,专门针对回城知青的,有很多人都去补习。我和赵争鸣去听课,讲课的老师五十多岁,白白胖胖,倒是个典型的“社会主义好”的例证,脑袋中间全秃了,就把两边的头发使劲往中间梳,妄图掩盖没毛的事实。该老师讲起课来非常投入,一激动起来,那几根本该支援中央的头发就各自为战,像狗尾巴草一样轻舞飞扬,我的注意力全被这几跟头发吸引了,整堂课都在努力从他那几根头发的走向分析当天的风力风向,讲的什么统统没听见。
  现在想起这件事,我心里颇为惭愧,觉得挺对不起这老师的,当时很多老师都是义务讲课,分文不取,只为了帮我们这些回城知青把文丨革丨中耽误的学习时间补回来,让我们能有一个好前程。我却一心只想取笑人家的脑袋,实在是不应该。不过话说回来,他那几根头发实在好笑,我当时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如果该老师的脑袋不长成那样,兴许我还能听进去点东西。这个话说得就有点不知羞耻了,自己听不进去课反怪老师的脑袋长得不好,这是典型怨天尤人,由此可见我今天处于这样的境地,恐怕十有八九还是要怪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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