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这敢情没错,地洞大小仅能容一人爬行,本来就狭窄幽深,两边的土壁差不多快贴在脸上,手电筒的白光亮度很强,照在土壁上显得白惨惨的,又安静又阴森,重要的还失真,而手电筒照不到的地方被映衬得愈发黑暗,那黑暗难免会让人心惊。我赶忙关掉手电筒,拿出打火机咔嚓了一下,果然,火苗的感觉没有手电的光那么刺眼,还有一丝暖意,舒服多了。
肥佬见我关掉了手电筒,松了口气问我:“咱俩贸贸然爬这么深,万一没有足够的氧气,等会可是死路一条。再说又不知道通往哪里?这样也太危险了吧?”
我说:“这倒不必担心,这盗洞是通向地面去的,肯定有空气,你没见刚才打火机的火苗很旺吗?”肥佬一怔,一时没听明白,问我:“你说什么洞?盗洞?”
眼前这个洞斜着往下走,这角度恐怕就是个切洞,在外面看好了直线距离,奔着龙眠地的点穴之地一路挖来,我对挖这个盗洞的高手可是相当佩服,也是第一次知道了盗洞挖出来的土究竟运去了哪里。因为每隔一段距离,我都发现身子下头有个稍微大点的坑,里头有很多很坚实的编织袋,原来这个打洞的家伙携带了什么自己配制的特殊药水,可以把泥土凝结强化,挖出来的土装进袋子,砸实了淋上药水,立刻缩成坚实的一团,再紧紧夯入盗洞的下头,这样一来,一边挖着,一边把土砸入地下,自然不用运土出去外边摆坟头。但此时我知道短时间内和肥佬说不清,就简单地解释道:“我说的是盗洞!有人从地上挖了个洞来偷这墓室,你瞧这洞挖的,百分百是个高手,铲印匀称,方的见线、圆的见弧。咱顺着洞爬,肯定有戏,放心吧肥佬,跟着红军走,前途是光明的。”
于是肥佬跟在后面我打头,继续缓慢地向前爬去,盗洞里两边的土壁被铲子拍的很结实,虽然不用担心坍塌,但是其中阴暗压抑,往前爬了一段,越向前爬越是觉得压抑。
终于,我一头撞到了一块坚硬地石头墙上,用手摸摸,是砖头垒的,砖缝中间还嵌着生铁片,有灌石灰的痕迹。我心想,这恐怕就是金刚墙了吧。我们爬过来的洞在这堵墙面前,立刻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顺着砖墙挖了过去。看那铲子印,和我们爬过来的这个洞一样的手法,可我又有点疑惑,难道这挖洞的高手算错了角度,没有打到墓室最薄弱的后墙,而是打到了墓室前方厚有三米多的金刚墙?
这时候不容多想,我带着肥佬继续往前爬,没爬多远,突然觉得鼻子闻到一股辛辣的味道,呛得咳嗽起来,赶忙打着打火机,没有熄灭,这说明氧气还是足够的。
打火机的光亮一闪,我却发现前面有古怪,因为手电筒太聚光了,一直照在身体右边的砖墙上,而打火机的火苗立刻照出洞前面一些影子。原本空空的洞里,多了一双人的小腿,还穿着鞋,鞋底子就挡在我面前!这时候我头皮整个都炸了起来,本以为按以前高手挖的盗洞爬,很简单的一回事,竟然活见鬼了,一个大活人就在我一分神的瞬间,凭空挡住了去路。
我顾不上许多,用脚踢了踢肥佬,小声对他说:“快往回爬,这个盗洞不对劲。”
肥佬正趴在后边呼哧呼哧地喘气,听到我的话,急忙蜷起身体,掉头往回爬,却苦了身体太胖,在盗洞中转不开身,只得用两只胳膊肘撑地,往后面倒着爬行。我俩倒着往回爬了没几米,肥佬突然停了下来,我在前边扭过头问道:“怎么了哥们儿,咬咬牙坚持住,爬出去再休息,现在不是歇气的时候。”
肥佬喘着气对我说:“首长啊……好像有个人挡住我了,把路都封死了,出不去啊。”他脸上已吓得毫无血色,能把话说出来就算不易。
我用手电筒隔着肥佬照了照路,果然是有一个人的腿挡在洞里。我经过的时候仔细看过,并没有发现过什么暗道之类的机关,洞壁一边是平整的泥土,一边是坚硬的砖墙,也不知这人腿是从哪冒出来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见无路可退,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只好小声安慰肥佬:“咱们再往前爬爬吧,你后边塞的太严实了!”肥佬已经累得喘不上气,见我刚才要他后退,这会又要向前,顿时怒道:“你他娘想折腾死我啊,我爬不动了,要想再爬你得让我从你身上爬过去。”
我知道我们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现在说不清楚,只是隐隐猜想是不是碰上了鬼打墙。那可是绝代高手才能布出的杀局,《天渊山水纵横秘术》上,已经指明遇到这种情况,是绝不能停下来的。
我想了很多,也腾不出工夫和肥佬解释,便连声催促:“你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往前,你向前爬就是了,快快,服从命令听指挥。”
肥佬听我语气不对,也知道可能情况有变,便不再抱怨,跟着我又往前爬。匆匆忙忙向前爬行了将近一百多米的距离,一路上居然不见了那双挡路的人腿,我却突然停了下来。
面前居然出现了二个分岔,此时我就是再多长两个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仔细查看这两个分岔的盗洞,和我们爬过来的相比,活做得极为零乱,显然挖这两个洞的人十分匆忙,但是从手法上看,和那条平整盗洞基本相同。这段岔路口堆了不少泥土,是打这两边通道的时候,积在此处的。
怎么推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让肥佬原地休息守候,我先爬进左侧的盗洞中探探情况。这时洞中已经能明显感觉到有风,气流很强,看来和哪里通着,那便不用担心空气质量的问题了,我拧亮手电筒,伏身钻进了左边的洞穴。这个洞明显挖得极为仓促,窄小难行,一人爬行都有点困难。
窄小的地洞太过低矮压抑,犹如被活埋在地下一般,我凭直觉没爬出多远的距离,便在前边遇到了一双人腿,脚上的鞋子赫然就是我看过的那个,把整个出路完全封堵住了。
我没有灰心,当下按原路爬了回去,肥佬见我爬了回来,便问怎样,通着哪里。我把通道尽头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很是纳闷,难以明白,这难道就是一个死胡同,那打盗洞的家伙,在地下丧失了方位感和距离感,最后死在了这里不成?最他娘奇怪的是我们钻进盗洞的时候,干嘛又凭空冒出来个堵路?
不敢再想,这时候最怕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我稍微休息了几分钟,依照刚才的样子,钻进了右手边的盗洞,里面是否也被死尸封死,毕竟要看过才知道,这条路绝了再设法另做计较。
我爬到了窄洞的尽头,果然仍是那双吓人的人脚耷拉在洞里,我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眼见无路可走,我只得退回了盗洞的分岔口,梆梆--梆梆--不远处突然有敲击木板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女人压低喉咙小声的说话,很像是半夜无线电台里断断续续的刺耳声。在地下面传来越发地毛骨悚然,把我和肥佬都是惊得一愣神。
我小声说道:“操你个肥佬,啥时候学会肚子说话,玩口技了,这招我服了,别装了,会吓死人的。”
肥佬也低声说:“别他娘的胡扯,这根本就不是我说的话!啥时见你肥爷学过女人说话。我看八成是那棺材钉下面的女人!”
我俩在黑暗中呆住了,各自都惊出一身冷汗,又过了许久,那女声和敲木板的动静却又没了,黑暗中只听到我和肥佬的粗重呼吸声。
分岔口处,突然豁亮了一下,有股子凉风吹过来,闻着满像海河水的味道,难不成还有别人在这里的另一头,打开什么暗门了?我赶忙拧亮手电筒,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具大棺材,高高大大的堵在路中间,严严实实堵死了两边墙壁,就上面还有点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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