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往事——一名刑警的真实讲述》
第8节作者:
_小哥_ “呦呦呦,丨警丨察同志啊,呵呵,来,坐、坐。”王守军懒洋洋的抬起身体,咧着嘴似笑非笑,露出几片令人作呕的大黄牙。他身后的一摞被褥乌黑锃亮,与布满灰网的墙面相映成趣。
可王守军虽然嘴里让着,却仍然占据着炕沿纹丝不动。汪旗气鼓鼓的找了一圈,拽过来两把破木头凳子,吹了吹上面的灰,我俩坐了下来。
“王守军,是吧。这里就你一个人住?”我问道。
“是,就我一个人。”他拉长了声调,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你们昨天不是来过了嘛。怎么,案子还没破啊?我知道的都说了,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没什么要你帮忙的,就是闲着没事聊聊。你家里其他人呢?”我又问。
“噗!”他冲地上吐了一口粘痰,撇着嘴说,“老婆子都死了十来年了,还有个不争气的小子,劳教后在北京当保安,三、四年没回过家了。”
“因为什么劳教?”
“你们问这干啥?都过去的事了!我跟你们说,老顾家的事和我可没关系!”王守军突然有些激动,一下子坐了起来。“要我说,他们家老大媳妇有鬼!一个农村娘们儿,天天收拾得白白净净的,还和谁都不吱个声,把自己当成啥了?切,她这一出一出的,不就是给男人看呢嘛!”
“我告诉你们,”他放低了声音,向汪旗凑了过去。汪旗面露厌恶,仰着身子向后躲。“我告诉你们,那娘们儿最近总偷偷自个儿躲在村东头,好像是在等啥人。要我猜她就是偷汉子,偷汉子不说,她还把那哥俩……这是啥?这不是又一个潘金莲吗?潘金莲弄死了武大郎,这娘们弄死了哥俩,更能耐!”王守军唾沫星子乱飞。
“你说,你经常在哪儿看到她?”我面无表情地问,脑子里却想起了昨天傍晚看见付兰芝的情境。
“村东头啊!最近这段时间总在那儿!”王守军肯定地回答,忽然又变得警觉起来,“诶?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啊?”
“呵呵,”我笑了,“我本来没有什么意思,但你既然觉得我有什么意思,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住在村西头,怎么也总去村东头?”
“没,没事瞎溜达呗,总共才屁大个地方。”王守军伸手挠着脖子,他的脖子像一个沾满茶垢的搪瓷缸子,被挠得一道一道的。
“案发那天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你在哪儿?”我继续问。
“喝多了,睡觉。就我一个老光棍子,还能干啥!”王守军不耐烦的来回摇晃着身子。
“你和谁喝的酒?”
“自己!”王守军说完,彻底丧失了耐心,也不再看我们,自顾自又躺了下去。
日期:2015-10-07 21:39:00
当我和汪旗走出院子,汪旗回过头向屋子里狠狠地瞪了一眼,咒骂着,“去他妈的,什么狗屁东西!真他妈不靠谱!靠!”
我看着汪旗,想笑但却笑不出来。
通过刚才的接触,我对王守军这个人的第一印象是:肮脏、猥琐。我感觉他对付兰芝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憎恨,还有一种垂涎三尺的渴望。但是仅凭这些,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个人具备了做案的重大嫌疑。
这一切,又让我担忧起来。长久以来,我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忧,越是抗拒,越是无时无刻、如影随形。我有过无数次的体验,内心和大脑刚刚平静下来,马上就会有一丝不安从缝隙钻入,继而久久挥之不去。我不知道它从哪儿来,但总会让我焦虑和惴惴不安。这一点无法改变。
日期:2015-10-07 21:43:00
五点多了,我和汪旗回到指挥部准备开会。我俩刚走进村书记家的院子,就发现了不对头。院子里冷清得很,看不到专案组的其他同事,门口只站着两个村里的妇女。再往里走,看到屋子里只坐着老胡和于大队两个人。
我俩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老胡招呼我们坐在旁边,压低声音说,“你俩回来了?今天晚上咱们就不开全体大会了,谁回来谁汇报就得了。”他指着对面那间关着门的卧室,“那块儿给付兰芝测谎呢!”
“测谎?!”汪旗忍不住低呼。
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对面的门这两天来头一次是关着的。
日期:2015-10-08 19:49:00
测谎,是现代医学、心理学、生物学、电子学及其它应用科学的研究成果。测谎仪通过测试人的呼吸、血压、脉搏、皮肤电阻、脑电次声波等多种感觉反应,提取人体情绪变化的参数,以此测试人的心理变化。19世纪末,意大利的龙勃罗梭最早开始用测量脉搏血压的方法来辨别谎言,20世纪初,美国加州伯克利市丨警丨察局拉森警官的助手基勒第一次将专用的测谎仪用于办案。
这次老胡对付兰芝动用测谎手段,是有他的理由的,我也不是没有想过。
毕竟付兰芝身上留存的疑点太多了,这起案件到目前为止毫无头绪,到底排除不了情杀或仇杀的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最大的导火索。
虽然,付兰芝在村子里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但她在某种程度上却饱受着全村人的争议。有人同情她,有人质疑她,有人赞赏她,有人算计她,有人羡慕她,有人嫉妒她,这一切都证明,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坐了一会儿,我和汪旗向老胡汇报了下午的工作,在听完胡金水和王守军的情况后,老胡刚要说话,对面的一直关着的门从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日期:2015-10-08 20:09:00
先走出房间的是付兰芝,一出来,她就微闭着眼睛斜靠在墙上,还是那身衣服,还是面色苍白,还是看上去毫无气力,弱不禁风。
于大队走出去把门口的那两名妇女招呼进来。两名妇女进来后,一个上去搀住付兰芝,一个向于大队询问还有没有其他事情。于大队和老胡都没有回答,直到测谎的技术员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冲我们轻轻地摇了摇头。
于大队这才开口说话,“那你们就先回去吧,但还得麻烦你们照顾好她。”
“领导放心吧,邻里邻居的,照顾是应该的。”妇女诚恳地说,然后和另外一个一起搀着付兰芝慢慢的向外走去。
我们几个隔着窗户看着她们的背影,直到那几个人走出了院子,老胡才开口问道,“怎么样?”
他没有回头,但显然是在问站在身后的测谎员。
测谎员沉默了半晌。“怎么说呢?”
他摇了摇头,“问到案发当时的一些情况,她的状态很正常,但是一提到两名死者,她好像又有很强烈的反应。”
“那这些到底能说明什么呢?”老胡转过身,问道。
“呃……不好说,我暂时还没有办法下结论。另外……”他抬头看着老胡,“付兰芝有长期服用安眠药的习惯,这一点你们知道吗?”
“她年龄不大啊,怎么还长期服用安眠药?”老胡很诧异。
“这是她自己说的,你们可以再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这也会干扰测谎的结果。”技术员回答。
“要不找个她不吃药的时候再测一次?”汪旗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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