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故事(讲述一大堆最接地气的传奇故事)》
第27节

作者: 李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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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1-28 23:12:00
  同州府是关中道上的一座重镇。关中是夹在秦岭山区和黄土高原中间的一道平原,南北走向,长约六七百里,宽约六七十里。这里,历朝历代都是中国最富裕的地方,也是最早的天府之国。
  同州府东面,有一片广场,广场四周载满了钻天杨,中间有一块四四方方的土坑,土坑周围栽着木栅栏,防止有人掉下去。这个土坑就是斗狗场。据说,这个斗狗场年代久远,远在唐朝的时候就有。
  黄财和毕四海牵着大黄狗来到同州府的时候,又累又饿,身上的钱早就花光了。他们圪蹴在街边,看到有一群人骑着马,簇拥着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走过去了,那群人的后面跟着一个仆人打扮的步行的人,他的手中牵着一条狗,那条狗身躯庞大,鬃毛披散,通体漆黑,没有一根杂毛。这条狗从街面上走过去,粗壮的腿脚踩踏着青石板,哒哒作响,就像用木槌捶打地面一样。

  大黄狗看到这条黑狗,悚然起立。黑狗从他们面前走过,突然扭过头看着大黄狗,也瞪圆了眼睛,停住脚步。仆人在前面催促:“快点,快点,轮你上场了。”
  仆人和黑狗走远了,大黄狗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它一直想要挣脱黄财手中的缰绳。毕四海说:“我们去看看吧,这条黑狗看起来都很名贵,就不知道是不是去斗狗场参加比赛。”
  黄财说:“我们一起看看吧。”就牵着狗来到了同州府东面的斗狗场。
  斗狗场早就被围得人山人海,就连远处的树上也爬满了人,黄财和毕四海没有挤进去,他们听到里面传来山呼海啸的声音,人群的呼啸声中夹杂着狗歇斯底里的叫声。
  突然,喊声停住了,人群闪出了一条通道,黄财和毕四海看到两个壮汉用绳索拖着一条狗出来了,狗全身血肉模糊,肚腹在剧烈抽搐着,显然已经活不长了。
  然后,人群就散开了,黄财听到很多人都在不满意地嘟嘟囔囔,说等了那么久,赔了那么多钱,三下五除二就结束了,太不值了。
  黄财看到身边走过一个面容和善的老人,就追上去问道:“老人家,这是谁赢了?谁输了?”
  老人上下打量着黄财,又打量着黄财手中的大黄狗,问道:“你不是本地人?”
  黄财说:“我也是来斗狗的,家在山里面。”
  老人笑了,他指着大黄狗说:”就你手上这条狗,干瘦干瘦的,一下去就会给咬死。你们还是回去吧,少爷家的那条黑狗,比老虎都厉害。”
  毕四海走上去问:“谁是少爷?哪条黑狗?”
  老人说:“少爷,就是本地柴老爷家的少爷,他爹在知府衙门里当总管,他开设了这个斗狗场。他那条黑狗啊,大有来头,是从青海来的,名字叫藏獒,听说是喇嘛庙里的护庙天神,这不,今天刚一上场,就把挑战的那条狗给咬死了。”
  老人正说着,从斗狗场里走出了一彪人马,中间簇拥的,正是那个油头粉面的人。老人指着说:“那就是柴少爷。”
  日期:2016-01-29 13:07:00
  柴少爷被人簇拥着走过去了,黄财和毕四海看到后面走来的又是那条鬃毛披散的黑狗和仆人,那条黑狗眼神阴森森地,原来它的名字叫藏獒。
  黄财和毕四海已经身无分文,他们仅有手中牵着的这一条瘦骨嶙峋的大黄狗。他们决定冒险一试,看看柴少爷会不会收留他们。
  柴少爷家在同州府最繁华的一条街上,这条宽阔的街道两边都是青砖绿瓦盖成的高门大院,住在这里的人家,非富即贵。

  柴少爷家门前是高高的石头台阶,台阶上是厚厚的黑漆大门,大门两边有两只蹲伏的石狮子,大门上方是两个大大的字:柴府。黄财和毕四海走到柴府门前时,恰好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尖嘴猴腮带的人走出来,他用黄色的眼仁看着他们,然后摆手说:走走走,去别处要饭去。
  他把他们当成了乞丐。
  毕四海堆着笑脸迎上去,说他们是来投奔柴少爷的。然后,毕四海又指着身后的狗说,我们这条狗厉害得很,柴少爷看了肯定喜欢。
  尖嘴猴腮的人嘲讽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这种骗子,老爷我见得多了,就这条破狗,在狗市上一块铜板能买一大车,你把柴少爷当成了傻子?”
  尖嘴猴腮的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门里传来了喊声:“张管家,你和谁说话?”
  尖嘴猴腮的人立即让在一边,满脸谄媚,对门里走出的人说道:“少爷,这两个是要饭的。”
  毕四海看到走出来的人就是油头粉面的柴少爷,就毕恭毕敬地说:“少爷,我们不会是要饭的,我们是来投奔你的。”
  柴少爷满脸愕然:“投奔我?投奔我干什么?”

  毕四海说:“我们这条狗啊,不是一般的狗,狼也咬不过它。您要是有了这条狗,那还不财源滚滚,挡都挡不住?”
  柴少爷看看毕四海和黄财,又疑惑地看看干瘦干瘦的大黄狗,说:“进来吧。”
  黄财和毕四海跟着柴少爷来到后院,他们看到后院的木笼子里关着那只黑色的藏獒。藏獒突然看到大黄狗,立即发出雷鸣一样的吼声,用它粗壮的爪子拍打着木栅栏。大黄狗看到藏獒,丝毫不怵,它挣脱了黄财手中的缰绳,扑向藏獒,隔着木栏杆和藏獒厮打。
  柴少爷看到这种情景,感到很满意,他说:“你们可以留下了。”

  柴少爷把黄财、毕四海、大黄狗安排在城外一间废弃的院子里,那座院子里有锅有灶,柴少爷给了他们一点钱,让把大黄狗喂肥,下个月再登场比赛。
  毕四海要用大鱼大肉喂养大黄狗,黄财制止了。黄财说:“大黄狗不能吃饱,越瘦越厉害。要是它吃饱了,就咬不过别的狗了。”
  毕四海疑惑不解。
  黄财说:“我这条大黄狗是我丈人家的。大前年,我丈人家全家走亲戚,家里留下了一条母狗和一只山羊。几天后他们回家,看到山羊被狼吃了,地上还有羊头,拴着的母狗却在。过了一段时间,母狗怀孕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就生下来这条大黄狗。这条大黄狗的爹是狼,你说它能不厉害吗?”
  毕四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黄财接着说:“狼从来不能吃饱,吃饱了就跑不动,被猎狗追上,被猎人追上,被豹子追上。没有吃饱的狼,战斗力才强。所以,大黄狗从来不能让它吃饱。”
  院子里有两面窑洞,黄财和毕四海住一面,大黄狗住在另一面。黄财用砖头石头把那面窑洞的门窗全部堵上了。那面窑洞里,黄财把一条腊肉挂在窑掌上方。大黄狗想要活命,就必须吃腊肉;而想要吃腊肉,就必须跳上窑掌。
  漆黑的窑洞里,大黄狗开始了又一轮磨砺。它的眼睛更加锐利,它的嗅觉更加灵敏,它的爪牙更加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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