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杨辉的分析报告,我再一次被他深刻的分析能力、和渊博的知识所折服。至于我们家那个吃鸡的羊,杨辉也做了分析,他说据我邮件里提供的情况,应该是“怪胎羊”和一般羊杂交的后代。这种羊应该比一般羊的智力高很多,因为它身上有人的基因,但绝没有人和羊杂交后第一代“怪胎羊”——比如咬死张屠户太爷爷儿子的那只羊——的智力高。
从科学的角度,虽然可以解释那只怪羊的来龙去脉,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关于那只羊,还有很多秘密,那种秘密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怪兽——你虽然看不见它,但它却在那里窥视着你。
自从和张屠户那次长谈后,我们便成了忘年交。虽然春节期间,他白天干活很累,但一到晚上,还是经常过来找我来聊天。说实话,我也特别希望他来,因为每次看到院子里那只吃鸡的怪羊,我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有之前经历过的那些恐怖事件,都让我心里有点毛毛的。夜里他过来聊聊天,我感觉踏实很多。
经过彼此间的深入交流,我们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共鸣——我们村的怪事还真多。
我把小时候经历过的高爷爷的死、那只怪猫、那天午后在院子里看到很多穿寿衣的人……等一系列恐怖而神秘的事件,还有那个铁盒子里隐藏的秘密,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听我讲的时候,他有时会满脸惊恐、有时又兴趣盎然,有时则若有所思。当然,他也讲了很多他经历过的、同样恐怖而神秘的事件。
我们的话题,不知不觉又落到了高爷爷身上,我问他:“张叔,你觉得高爷爷真的会是三百多年前的高瞎子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猛吸了几口烟,好像在记忆里,努力搜寻着什么似的,过了一会才说:“这个我还不敢太确定,一个人活三百多年?那不成妖怪了,但也不好说,你说的那个高瞎子,体质确实和一般人很不一样,他的鼻子竟然和狗一样灵敏!这个绝对能称得上是奇人。这样的奇人活的一般人长几倍,也不是绝对没可能。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关于高爷爷的一些事,这些事现在想起来确实很怪。”
“是吗?那到底是啥事,高爷爷几乎不与人交往,你还知道他什么秘密吗?”我迫不及待的追问到,并又递给张屠户一支烟。
张屠户把烟放在嘴上,然后用上一支烟的烟屁股,把新烟点着,猛砸几口才悠悠的回答我:
“说起来这事,也快二十年了,那时我刚二十出头,咱们村里抽调壮劳力,去七八十里外的地方架桥修路,那可都是山地,有的地方真要一锤锤的把石头凿透,上级好不容易给弄了点丨炸丨药,但不知怎么搞的,被大雨全部浇湿了,话说回来,即使不被雨淋,恐怕也没人敢使那玩意,之前的一年,邻村的也在那里修路,就使丨炸丨药了,结果炸死两个,炸伤七八个。从那以后,咱们这一带修路,再也没有人敢用丨炸丨药了。
当时的村支书和高爷爷的关系算是不错的,平时他对老头的生活很关心,经常给他送米送面,有时候甚至还送点肉,让高爷爷改善生活,高爷爷对他也很感激。村支书也算是和高爷爷接触最多的一个人。
我记得,村支书好像跟大家说过,高爷爷虽然极少说话,但却是一个很心细、很有头脑的人,所以那次出工,特意也让高爷爷去了,让他帮着记记工分、保管一下工具之类的。
当时,大家只是觉得那是村支书之所以那样评价高爷爷,完全是出于个人偏爱,谁也没看出来那老头有“心细、有头脑”这类优点。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使大家这种想法,发生了极大转变。
那时,邻村也在附近和咱们村同时施工,因为人数相当,所以两个村分的任务也基本一样。这就造成了竞争的局面,要知道,那个时代,真称得上是‘视荣誉如生命’,谁先完成任务,谁就无比光荣,反之就太丢脸了。
但很不凑巧的是,虽然两村人数相当,但人家那个村,是咱这一带有名的“石匠村”,石匠活是世代相传的手艺,所以在对付石头上,咱们村没法和人家相比,因此,开工七八天,人家的进度比咱这边几乎快两倍。我们当时干活的那些壮小伙,好胜心都比较强,那甘心落在人家后边那么多,所以每天玩命的干,但那活拼的是巧劲,而不是蛮力,所以虽然累死累活的干,但还是被人家越落越远,村支书更急,他吃不下、睡不着,我有时半夜被尿憋醒,经常能看见支书一个人蹲在帐篷外面,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还不时唉声叹气。
支书这个人,当时在咱们公社那么多村支书中,可是“年年评先进、处处争第一”的,所以他哪能忍受比对手落后那么多。但没办法,在凿石头上,你怎么可能比的过专业石匠呢?
我和村支书,还特意跑到邻村的工地上,看人家到底是怎么干活的,为啥干那么快,结果一看就傻眼了——人家干的太轻松了,有说有笑的。
咱们村费半天劲凿块石头,人家可能只需找准位置,在关键部位、凿上关键的几下, 然后用大锤顺着石头纹理一敲,啪得一下就碎了。
看完人家后,我们更发愁了。这场竞赛肯定输定了,并且还会输很惨。但唯独一个人,一点不发愁、也一点不着急,那个人就是高爷爷。他每天最后一个睡,最早一个起,和他相处那么多天,没人看见他躺下睡过。每天都是‘别人睡的时候他没睡,别人醒的时候他已经醒了’。
我记得大概过了十天左右,咱们村的这些人,都彻底绝望了,干起活来,无精打采,刚来时的那种干劲全没了。
有一天忽然下起雨来,大家不得不停工,在帐篷里休息,很多人都唉声叹气,说这活咋干的这么窝囊呢,苦点累点没啥,这就是这窝囊受不了。
忽然,披着一身蓑衣的高爷爷,出现在帐篷口,谁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并且那时,已很少人在雨天还穿蓑衣。
高爷爷没理会大家有点诧异的目光,而是走进帐篷里,蹲到一筹莫展的支书身边,在他耳边低语起来,谁也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他边说,边向支书展示着手中的叶子,支书的表情,也在微妙的变化着。
在经过高爷爷和支书短暂的“私密”交流后,支书很快宣布一个决定——今后大家归高爷爷统一指挥。
而高爷爷接下来做的一切,令大家非常诧异。
他不是让大家继续修路,而是把几乎所有的人,都带到一片密林中。我听老辈人说过,我们这一带有一个方圆几十里的原始森林,高爷爷带我们进去的,就是这个森林的一部分,并且这部分绝大多数是松树,而平时极少人会来这里。
带到这边密林中后,他交给大家一项特殊任务——砍伐松树的枝条作为木柴。
不过让大家感到不解的是,反正都是松树,并且也都是同一种树,根本没啥区别,为啥还要鉴别呢? 更令人困惑的是,高爷爷这种鉴别过程中,不是靠眼看,也不是用手摸,而是用鼻子闻。每到一棵松树前,他总是提起鼻子,闻闻树干,闻闻树叶,像狗那样,对树的各个部位闻来闻去,大家看着觉得很滑稽,他表情却异常严肃。但他越是严肃,大家就越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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