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目光在恩慈身上四处乱窜,整个人都进入了崩溃的状态。我不断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恩慈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清风不断地吹拂着我,就像是锋利的刀刃不停地切割着我的身体,但我感觉不到疼。
我伸手用力摇晃着恩慈的肩膀,嘴里大声地叫喊着,可是她却仍是那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安静地睡过去了。这时我豁然间想起来先前在游泳馆玩的时候,有跟着救生员学过人工呼吸。于是我赶紧低头,用力吸了口气,然后捏着恩慈的鼻子就往她的嘴里缓缓呼气。接着双手叠在一起用力按压她的胸口。
“恩慈,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我绝望地重复着这一组动作,可是恩慈却仍然没有一丝生还的迹象。往日的回忆就在这时从心头涌了上来。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副吓人的模样。第一次和她独处对视时,心中的那份慌张。第一次看到她光着站在我面前,那副无视全世界的姿态。第一次握着她的手时,掌心传来的那阵柔软冰凉的触感。第一次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睡觉时呆萌可爱的样子。第一次抱着她……
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流,从我的眼眶中倾泻而出,它们和脸上沾染的湖水混杂在一起,扭曲成了无法释怀的透明悲伤。
我就这样一直持续着这两个机械的动作,嘴里不停地说着:“恩慈,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我说好要带你去体验一下正常人的生活的,说好要给你买你最爱吃的德芙牛奶巧克力的,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活下去的。你醒过来好不好,求求你醒过来啊……”
我想应该是我的真诚感动了上苍,在这一次按压恩慈胸口的时候,她终于微弱地咳嗽了起来,呛进口中的水也一点一点从她的嘴角边被吐了出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此时此刻内心中的喜悦,只是瞪大瞳孔看着恩慈的脸,接着一把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嘴里不断地重复着:“恩慈!你醒过来了!你醒过来了!你真的没有死,真的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说到后面,我已经只剩下难以抑制的哽咽了。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我慢慢松开恩慈,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笑。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我,接着慢慢抬起左手抚在了我的脸上,轻轻擦拭了一下我的眼角,然后我就听到恩慈熟悉的声音从我面前传了过来,“这个,就是眼泪吗?”
我眨了眨眼,也伸手擦了擦眼睛,正想着回答她。忽然就感觉右肩一痛,我就被一股不算很重的力量给踹开了。我莫名其妙地往右边一看,结果竟然是柚子那个小屁孩儿,别说她人不大点,劲儿倒是还真不小。她脑袋上缠了圈绷带,蹲在恩慈面前,一把将手中的娃娃塞到了恩慈的怀里,然后就把自己的手贴在恩慈的脑门儿上,开始默念我听不懂的奇怪话语。
可是没几下恩慈就抬起手抓住了柚子的手腕,冷冷地说:“我没事,你不需要这样。”
柚子瞪了恩慈一眼,一下把手腕从恩慈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冷哼一声,“恩慈姐,你可千万注意身体,不要死了,不然我的生活会少了很多乐趣的。”说完,柚子的眼神扫过我身上,狠狠地鄙视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这小萝莉怎么回事,老是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还总是弄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难道是电视剧电影看多了?我撇撇嘴,坐起来看着恩慈,忽然发现她的右臂好像不再继续流血了。我又仔细看了两眼,确实是,真的不流血了。我一时间惊讶起来,是因为正好这个时候血自己止住了,还是说是因为刚刚柚子那小萝莉弄了那几下之后才止住的?
我皱着眉头看着恩慈的手臂问她:“刚刚,柚子在对你做什么?”
“没什么。”恩慈冷冷地回了一句,完全没有了刚刚跟我生死与共的那种感觉。她只是缓缓站起身,就朝宅子慢悠悠地走了回去。我一阵无语,只好自顾自的叹了口气,就赶紧站起来跟了上去。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东子把这里的情况全都报告给了他的老板,然后就把剩余的那部分委托金打在了恩慈的卡上。最后,我们三个人给木子下了葬,柚子倒是没有来,说是很忙有很多事。不过我看来应该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整天搞得神神叨叨的,真是个奇怪的小萝莉。
木子的墓地是东子选的,挺简单的。我站在旁边,多少能够感受到一些,此刻流淌在东子内心里的悲伤。他怔怔地看着墓碑上木子的相片,眼神中满溢着回忆的伤痛。正当我想开口安慰安慰他的时候,恩慈却突然开口说:“你应该早点说出来的。”
东子一脸疑惑地看向恩慈,“什么?”
“早点让我知道的话,也许木子就不会死了。”恩慈并没有看着东子,只是毫无表情地凝视着墓碑上木子凝固的笑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听的一头雾水,然后就听到东子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更熟悉木子,其实你早就发现了,木子变了个人。可是你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是不断地去催眠自己,让自己认为木子还是当初那个木子。我想,当时在套房里打晕你的人就是木子吧。可是你却撒了谎,说你不知道是被谁打昏的。其实你也已经扭曲了,不过是一个内在腐烂掉的躯壳。”说完,恩慈就转身离开了。
东子错愕地看着恩慈的背影,整个人似乎都在难以抑制地颤抖。我一时之间也没太想明白恩慈的话,只好跟东子说了句:“啊,那个,东子,那我们就先走了啊。”我一边朝东子摆摆手,一边转身小跑追上了恩慈。
其实我心中还是有很多疑惑的,只不过木子这件事我已经不想再去纠结了,现在最大的好奇就是柚子和恩慈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我就总是隔一会儿就问问恩慈。但她每一次都是说没什么,要么就是干脆无视我。后来没办法,我就只好放弃了。
我们两个人在公交车站等了十多分钟,我才忽然发现都不知道我们在等什么车,于是就问恩慈:“喂,其实我们现在要去哪?要等什么车啊?”
恩慈朝我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
我只能说卧了个大槽好吗?搞了半天我们只是在保持站在车站等车这个动作,而完全不知道到底应该要等什么车,甚至连一个目的地都没有。我一阵崩溃,抬手用力抓了抓头发。现在我身上的伤还没怎么好,而且这一次来嘉陵也还没有出去玩过,不如索性就在这里逗留几天,一边休息一边玩好了。
我这么想着,就用右拳在左手掌心里敲了一下,对恩慈说:“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在嘉陵多待几天好了,就当做我们的小假期,好好休息,放松放松,你觉得怎么样?”
日期:2015-08-15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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