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一个圈——一名普通大学生四年大学生活记实录》
第32节

作者: stoud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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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河跟着何涛,率先钻进洞里,一进洞全身就被洞内的阴冷贯穿,让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我靠,冷死我了!扑面而来的黑暗让每一个进洞的同学都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上的照明功能,没有照明功能的,也都调高了屏幕的亮度。可这几道黯淡的光线只照出了几步远,就被深不见底的漆黑彻底阻挡。
  洞里的黑暗不但阻挡了照明的光线,也阻挡了同学们前进的步伐,很快,他们中间就有人萌生了退缩之意。这个黑压压的山洞,在他们这些尚未走出象牙塔的孩子眼中,无疑是一次艰难的冒险,能不能走得出去都还是个问题,更不要说在洞里会遭逢什么可怕的危险,还不如趁现在赶快返回,说不定郑玄他们还没离开,还能赶得及搭车回学校去。
  但何涛没有就此离开。他始终认为,北高峰地处并不偏僻,山势也不算太险要,这种山洞要深也不见得会深到哪去,看看黑得吓人,其实真要进里面走走,估计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出口了。他还说你们跟着我还怕什么,比这更大更深的山洞我都进去玩过。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点刺激乐一乐的,就这么回去了多没意思啊。
  何涛这种胆略和自信,多少安抚了其他同学的紧张,或许也正是这份男子汉的气魄,将方妍毫不留情地从郑玄身边拆离,转而投向了他的怀抱。
  但事实证明,何涛对形势的估计还是过于乐观。这个山洞真的非常幽深,他们走了不知道多少时候,眼前依然不见一丝出口的光亮。持续的黑暗渐渐绝望了每个人的心情,让他们的思维和情绪都变得非常不安和烦躁。有的人开始压不住满腹的牢骚,甚至开始当面冲何涛咒骂,说我要是死在这里了,你何涛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山洞不仅黑暗深邃,而且洞里的崖壁也异常光滑,那上面不知道长了多少青苔,这些阴暗潮湿的生物就像是洞壁上的一道道烂斑,在洞的顶部、底部还有四周不停地滋长扩散。洞里的湿滑让每个人的脚步都变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摔跤。张小河自己就已经摔了好几次了,有一次甚至差点把自己的手机给摔没了。

  他也不知道此刻究竟身在何处,不知道距离洞的出口还有多远,他只是从几块朦胧的手机屏幕光线,感觉到他并非孤身一人。而那几块手机屏幕照射出来的亮光,被洞内的漆黑切割得断断续续,零零散散地播撒在洞的周围,仿佛是给这黑暗的空间披上了一层冥界的荧装。
  洞里的路越走越绕,好像是在原地打圈,好像永远也走不出去。而且他们恐惧地发现,洞内的地形布局似乎并非呈简单的一条直线,而是被迂回曲折地分成了一个个角落,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里,不知道隐伏着什么样的危险,或许有蛇,或许有怪兽,甚至还可能有恐怖电影里的僵尸和女吊。张小河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左右看看,气馁地说了句:我们怎么走出去啊!
  迷宫一样的地势,终于让何涛感受到了紧张和焦虑,绝望的黑暗和死局般的困境,已将他刚才满满的自信完全侵蚀。如果他们一干人等真的被困死在这里,那他就成了罪魁祸首,他的灵魂和肉体也将因为赎过,而陪他们一起被这黑暗的空间埋葬。即使他侥幸从这里逃脱,他内心的愧疚和惶恐,也将伴随他度过余下的漫长的人生。
  所以,面对张小河灰心丧气的抱怨,何涛也是没了声响。他蹲在地上,想给方妍打个电话,告知自己目前的处境,又想给张弘文或者他的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前来营救,可拿出手机之后他才知道他的想法完全没有可能实现,因为他的手机根本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日期:2016-02-18 09:43:01
  其实,方妍此前早就打了何涛好几个电话,也全都由于何涛在洞里信号全无而无法接通。其实,在刚刚返回学校的时候,她还没有留意到何涛已经出了事,还在责怪郑玄不该把何涛扔在北高峰,等到黄昏时天色渐暗,而何涛迟迟未归,心里才焦急起来,才开始担心何涛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在打电话、发短信都无法取得联系之后,她只能去找郑玄,请求郑玄想法子去寻找何涛,包括跟何涛在一起的张小河还有另外几个同学,怎么说他们毕竟是班里的同学,你身为团支书,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郑玄对此却无动于衷,他表示我已经劝告过他们,让他们不要去山洞,也早已把丑话说在了前面,是他们自己不听。现在他们回不来了,那也是他们自己活该,谁让他们不听我的话的。方妍急了,说:郑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只知道推卸责任,你还像不像个男人?面对方妍的斥责,郑玄并不恼怒,他说:你总说我不像个男人,那行,反正我就不是个男人,我就是见死不救了,我就是推卸责任了,怎么地?你还能吃了我么?见方妍目光冰冷,小脸被怒气憋得铁青,便又笑笑,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将口气放缓下来:“要我对这事负责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方妍连忙问道:“什么条件?”
  “就是你得重新做我的女朋友,你答应么?”

  “呸,你做梦!”
  方妍依然决绝的回答,让郑玄知道此刻他们已经无法谈拢此事,他只能故作无奈地摊摊手,用一声冷笑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交谈。
  “美女,那不好意思了,我无能为力。”
  日期:2016-02-18 09:44:16
  张小河与何涛他们得救,是在当天晚上的十点左右,他们在山洞里被派出所的搜救队员和学校派出的六名保安寻获。据说救援人员赶到时,他们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有的人甚至出现了呼吸痉挛的症状,他们是被救援人员背出山洞的。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几个人都聚在一起,没有互相走散,否则救援的难度又会增加不少。
  据张小河后来回忆,其实走出山洞的路非常好找,当时他依附在一个搜救队员的背上,探照灯的强光引导他的视野,很快便看清了走出山洞的路线。他们当时被困无法脱身,是因为他们的方向感在黑暗的环境中一下失灵,六神无主的恐惧让他们丧失了基本的冷静和判断思维,让他们在黑暗的包围下,显得惊慌失措。
  他们被救援人员送到了北高峰附近的医院,值班的医生为他们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所幸全都无甚大碍。被派出所开车送回学校后,何涛立刻就被张弘文叫去谈话,谈完话回到寝室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张小河见何涛面色沉重,回到寝室倒头就睡谁也不理,也就没敢再多问什么。他自己也累坏了,躺在床上才发觉身上酸疼得要命,人也困得要命,连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都没怎么看清楚,就一下睡了过去。

  日期:2016-02-18 09:45:32
  第二天,张小河一起床就跑去卫生间打了满满一盆子水,然后将昨天穿过的衣服全都浸泡在水中。衣服上沾染的肮脏顷刻间就将清水玷污成了褐色。
  而这天他的心情,也同样被昨天的经历污染得晦暗无比。上午的课还没听完,他便被叫到法学院的办公室,和他一起被叫去的还有何涛和其他几名昨天一起被困山洞的同学。他们在院长的办公桌前,接受了非常严厉的批评,不过院长还是把批评的主要矛头,指向了何涛,对何涛无组织无纪律、无视集体、擅自带领同学前往山洞玩耍的做法,表示了严肃的斥责,并表示会对何涛按校规作出处罚,以示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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