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一个圈——一名普通大学生四年大学生活记实录》
第54节

作者: stoud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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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多少少在他的意料之中,电话是萧驰的打来的,他在电话里的声音,让张小河全身的血液突然加速。
  “小河,你……你快过来,快过来帮帮忙。”
  张小河扔下手机,像一个救火的消防员一样,跑出房门,跑下楼梯,连门都没来的及关,直奔萧驰家而去,在楼梯口还差点跟买菜回来的房东撞个满怀。他飞步跑上萧驰家的水泥台阶,在他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半个身子就要探进萧驰家门口的时候,一个灰色的身影忽然从门口冲出,几乎是擦着张小河的前胸而过,在那个身影前方两三步之处,就是低矮得只到人腰部的水泥护栏,和将近三米多高的落差!

  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根本容不得张小河细想,他凭借年轻男性特有的灵敏反应和出色的爆发力,在那个身影跨上护栏、即将往下跳的刹那,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抱住对方的腰,将一个快要香消玉殒的生命,从死神的手中硬生生拉了回来。
  方希文被张小河拦腰抱回了萧驰的房间后,便坐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大哭,萧驰则和去年面对朱瑶的时候一样,除了几句苍白的安慰之外,能给予的就只有长时间的沉默。没人知道能用花言巧语把女生哄骗上床的萧驰,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却会变得笨嘴拙舌,变成了一个什么话都不会说的哑巴。
  张小河想安慰一下伤心欲绝的方希文,又想劝解一下沉默不语的萧驰,慌乱之间他忽然感觉他已不再年少无知,他要面对和承受的东西已经太多太多。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成长为一个历经沧桑的沉稳的壮年!
  日期:2016-02-24 09:20:12

  那天,方希文在萧驰的出租房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但她和萧驰之间的交流,却只有短短的四句话。
  方希文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萧驰回答:“对不起,是我错了。”
  方希文说:“对不起就完了吗?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萧驰说:“我知道,请你原谅我吧,好吗,我到现在才发现我不爱你,我心里还放不下梦琪。”
  其他时间,方希文一直在低声啜泣,萧驰则靠在门口闷闷地抽烟。
  这种难熬的沉默持续到傍晚五点多的时候才告结束,结束的原因并非萧驰做通了方希文的思想工作,而是方希文自己选择了离开。跟柔弱敏感的朱瑶相比,方希文显然性格更为暴烈。在临行出门之前,她突然回身,那只纤细的右手狠狠地掴在了萧驰的脸颊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和这记响声一同闯进张小河耳朵的,还有方希文充满怨恨的声音:
  “萧驰,我还会来找你的,你欠我的,别想就这么躲了!”

  日期:2016-02-24 09:21:02
  方希文果真没有食言,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好几次来到萧驰的出租房门口,有时候会拍门大声叫着萧驰的名字,但更多的时候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死等。但她一次都没有等来萧驰,萧驰真的铁了心不再见她了。那些天萧驰只要没课,便窝在寝室里,和室友们一起玩游戏打牌,反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一日三餐都是叫外卖送来。甚至,为了躲方希文,他连选修课都不再去听了。
  事隔很久,张小河才慢慢知道,萧驰从寝室里搬到城中村,在出租房里居住了短暂的两个多月之后又匆匆搬回寝室,并非如他本人所言,是因为割舍不下对寝室的感情,而是另有别的原因。
  萧驰从寝室搬出,独自蜗居在城中村狭小的房子里,完全是被室友们赶出来的。早在暑假的时候,萧驰因为玩网络游戏,和舍友们闹下了矛盾,后来在和一个网络上结识的朋友聊天时,便将舍友们在玩游戏时的种种“丑行”全部说了出来。本以为在网友面前发发牢骚无伤大雅,谁知无巧不巧,某天郑玄在借用他的电脑拷贝文件的时候,居然翻出了他那些忘记删除的聊天记录。
  羞愤异常的郑玄立刻将这些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其他的舍友,萧驰即刻就成了众矢之的,再也无颜在寝室里立足,只好灰溜溜地收拾好行装,逃到城中村里暂作躲避。在出租房里蜗居期间,他结识了方希文并很快勾搭上床,但这段昙花一现的爱情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萧驰便以放不下前女友梦琪为由,向方希文提出了分手。
  但方希文不是朱瑶那种懦弱的小女生,她决计忍受不了一个男人在夺走她初夜之后立刻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把她甩了。那一阵子她天天给萧驰打电话或发短信,让萧驰给出解释,但萧驰就是避而不答,既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万般无奈之下,方希文只好到城中村里来找他,甚至以死相逼,要他当面把话说清楚。
  为了躲避方希文这位上门“讨债”的不速之客,萧驰只好决定重新搬回寝室。在回寝室之前,为了能让舍友们重新接纳他,他先后主动掏腰包,请舍友们吃了好几次饭,表了很多歉意,说了很多软话,其中就包括张小河听到的,所谓“寝室就是娘家”之类的言论。在终于征得室友们的谅解和同意之后,萧驰便立刻搬回了寝室,要不是那天中午他一时大意要跟张小河一起喝酒吃饭,方希文估计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日期:2016-02-24 09:23:38
  萧驰离去之后,张小河反倒感觉孤独起来。那种孤独并非无所事事和百无聊赖,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恐慌,一种失落。朗朗乾坤,究竟还有什么美好的东西能够长久?混沌世界,到底还有谁可信任依赖?
  也许,只有时间的推移和季节的变换,才最看得见摸得着,才最有规律可循。
  转眼,又一个秋季到来了。

  萧瑟的秋风吹黄了林荫道两旁的梧桐,吹走了城中村里站街女们的调笑。无论是校园还是出租房,好像都褪去了盛夏的燥热,变得安静清凉,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凄冷。
  但张小河的心情却没法安静下来,昨天下午他被辅导员张弘文叫到了办公室里进行了一番交谈,就是这番交谈把张小河的心情弄得烦躁异常。
  张弘文告诉张小河,杨立诚前段时间出了点事。他参加了一个由学生自发组织的抗日游街活动。参加这个活动的都是一些容易脑子发热的激进分子,他们一上街便开始破口大骂,骂日本人是狗娘养的,骂中国日资企业都是卖国贼办的,甚至连教日语的老师都被骂成了狗汉奸……骂到后来就演变成了一场群体性的破坏活动——只要是日系车,不管是停在路边的,还是泊在小区里的,他们一律上前打砸,砸不烂也得碎块车窗玻璃。

  他们的破坏行动很快就遭到了丨警丨察的阻止。派出所接到附近群众举报后,发动几十余警力对游街砸车的学生进行抓捕,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这群激进的爱国反日学生就全部落网。
  值得庆幸的是,杨立诚虽然参与了这次反日游街,但并没有跟着别人去砸车,当派出所的民警奔赴现场实施抓捕的时候,他正独自坐在一家饭店的门口抽烟。或许在冰凉的手铐砸在他手腕上的一刹那,他都还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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