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梳女(清末民初香云纱发祥地,“渔桑之乡”广东顺德丝绸业兴衰起伏)》
第26节作者:
香雪香云纱 日期:2015-09-17 10: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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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船一船的生丝停泊在埠头上等启航。家彦交待完李怀安后返回丝厂。他有两个月未见到若兰了,他太想见到若兰了。
拐入覆满青草的小路不久他就看见大批的女工从梅家丝厂里出来。梅少海春风得意地快马加鞭离开了。他知道若兰会等到最后出来了的。家彦让到一旁等女工先前通过。大批女工过去不久家彦就看见脱离队伍踽踽独行的若兰。人影尚未来到石桥就四处瞭望,越发走的慢了。他当然不满足只能和若兰在石桥相会。家彦紧走几步摆脱了几位女工的身影后就是青草路上唯一逆行的人。
若兰早在家彦的身影超越女工时就看见了他。她的步伐倒也像箭一样飞了过来。
“慢点,我不会飞走的。”家彦说道。
若兰笑起来脚步并没停下来。快到家彦跟前时若兰盈盈地一笑站住了。她想拉住家彦的手却停下了,又是一声笑。
“丝厂的事办好了?”若兰问道。
“办好了,我陪你走走。”说完家彦就往前走去。
又一批女工过去了是黄家丝厂的女工。从石桥到容奇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走了一个时辰。再过去就是萧家的宅院了,家彦站住了。
“有事到丝厂找,不要为难自己。”家彦说道。
“家彦哥近来不外出吗?”若兰问道。
“近期我都待在丝厂里,新进的缫丝机还要再熟悉一下。”家彦停顿一下又说道,“是不是看上广州的什么物件了?”
“家彦哥三天两头的外出跑生意,总会有外出的机会的。”
家彦已经从若兰潮红的脸上看她的心思了。他向若兰靠近一步说道,“若兰把头发放下,我明日就去提亲。”
“若能放下我早放了,如果不自梳该多好呀。”若兰轻声地说道。
“我不进去了,快进家吧。”
唯有这件事情上家彦方能体会到若兰的固执。他想不通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若兰固执己见。若兰再想说什么终究没说,转身往家里走去。若兰在宅院大门外向后看了一眼就消失在院墙内。家彦回身向大良走去,一路上他心里想的都是埠头上的生丝。
在埠头上家彦细看了梅家的生丝和黄家的生丝。细看起来梅家的生丝确要比瑞祥生丝质优而黄家的生丝就差强人意。往大良走时家彦想道,还要再提高生丝的品质。他在广州当学徒时钻研过生丝成形的原理,那时苦于没有自己的缫丝机。
回到宅院里,家彦看望过父亲就去了书房。巧云沏了一杯茶送来又退了出去。家彦翻出有关缫丝的书来细看。这些知识本身就长在他的脑子里,看过一遍后缫丝的技术就像活过来一样。吃过饭后家彦直接去了书房,书灯已点亮。临到睡觉时,当学徒尝到的手艺全浮在脑海里了。
日期:2015-09-25 11:49:19
次日家彦打点包袱住到了丝厂。临走时他吩咐蒋三和巧云好生照顾老爷和姨太太。新购来的机器有一台留在后院的偏房里用来做研究。家彦就住在这间屋子。为照顾家彦李怀安也住到丝厂。两个月后在反复试验中家彦摸索到生丝成形的规律了。这天夜里李怀安睡去后家彦忙碌至半夜。就在子时就着空中的明月“明珠”生丝诞生了。趁着这股兴味,家彦用另外两种方法产出了“飞轮”精丝和“鸡球”粗丝。
李怀安巡视过丝厂查验过库存后返回偏房。刚进屋就见家彦对着随窗进来的阳光细看手中的生丝。家彦手中的生丝接头少、规整且少断头线。缫丝机旁还放着另外两卷生丝。其中一卷生丝与家彦手中的品质相差无几而另一卷生丝的品质就些差了。
“李总管,看这是刚成形的生丝。”家彦兴奋地说道。
“陈少爷这可是上好的生丝,成色在梅家之上了。”李怀安拿起缫丝机上的生丝细看一会儿说道。
“这一卷呢?怎么样不在梅家丝厂之下吧?”家彦把手里的生丝递给李怀安后又说道,“这是晚夜在明月之下出产的,那月光倒像珍珠一样柔和而明亮。”
“陈少爷生,这些丝都是市面上最好的丝。”李怀安高兴地说道。
“看出区别了吧,李总管手上的是‘明珠’精丝,这是‘飞轮’精丝而这是‘鸡球’粗丝。”家彦指着不同的生丝说道。
瑞祥丝庄的“鸡球”粗丝、“明珠”和“飞轮”精丝品质优良的消息不胫而走。家彦利用优质生丝很快在南洋和西洋市场上打开销路。他的扩张计划从此开始。生意上他很有眼光,不瞻前顾后,勇往直前。他先以合作,继而控股。他控股的生丝厂的数量已有五家。永和丝厂已是陈家彦独有了。
瑞祥丝庄眼下大肆招收女工为西洋订单的出产做准备。今日已招了八十位女工,门外还聚集着不少的女工。李怀安走了过来说,“丝厂预备的蚕茧快要用完了,新招的女工恐怕没有蚕茧缫丝。”
“让门外的女工先回去吧,过几日再来。”家彦对管事刘守仁说道。
其实家彦知道今年的蚕茧收成要好于往年,那些没有技术的小缫丝厂接不到了订单,却囤积了大量的蚕茧。家彦放下手中的女工名册叹了一口气。
“蚕茧的库存还有多少?”
“陈老爷,库存的蚕茧只够现有缫丝女工两周的用量。”李怀安说道。
“从李家丝厂并购的蚕茧也用完了?”陈家彦问道。
“上一批订单中就缫成生丝了。”
“丝厂中谁家的蚕茧库存量最多?”
“按说是江家丝厂,此人最为精细而且特别抠门儿,前日蚕茧卖到这个数江老爷都没出手。”李怀安说道。
“这种人不配管理工厂,市面上蚕茧的数量并不少只不过不在瑞祥手上。”陈家彦等了一会又说道,“眼下不要找江家,去找那些撑不下去的丝厂收购蚕茧或者直接并购丝厂。”
“这样做银子会吃紧。”
“‘飞轮’‘明珠’精丝需求量极大,有些厂子是付了订金的。”陈家彦大笑着说道。
“恐怕丝厂会漫天要价。”
“蚕茧积压在手中会占用一大笔银子,再找不到活计蚕茧越发不值钱了。”
“是,陈少爷。”
李怀安跑了几日并购了三家急等银子用的丝厂。说起并购丝厂的事很简单只是把瑞祥丝庄的订单拿到小丝厂里生产,家彦分一半的红利入一半的股。那些等米下锅的丝厂老爷无不感激陈家彦雪中送炭。西洋要订购的生丝终于赶在合约前交货了。南洋订购的生丝又没有着落了。李怀安几次游说江老爷却始终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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