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帮我看着办，什么新货旧货，只要穿着体面，我无所谓。以前在家我老是穿我哥哥的衣服，大了我妈就给我改改，那不也是旧货，咱没意见。”
　　我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自己收拾的光鲜，其他来不及思考。

　　“我这里有日本西装，面料轻薄，款式新颖。我拿来你看看。”说着他出了门口。
　　我看见卢振的促销对这一位看似旅游的顾客大声促销：“看准了，正宗的日本货，不怕火不怕水。”说着拿出一个打火机，对这衣服就点燃了，几秒钟的时间，衣服完好无损。顾客由衷感叹，爽快掏钱。
　　卢振拿着衣服进来，我好奇的问他：“哥，那衣服真的不怕火烧啊？”
　　卢振好笑，对我说：“这是促销手段，你可千万别模仿。是有技巧的，打火机火苗朝下，保持最佳距离，一般的毛料衣服都能坚持几秒钟。要是火苗朝上，距离把握不好，什么都能化成一把灰。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我接过衣服。看不出新旧。

　　起初还想穿到前进那里显摆。还好没这么做，不然在他面前一把火烧了衣服不说，还把自己给自焚了，后果相当严重。
　　穿在身上，薄如蝉翼是夸张了点，但是的确轻薄，没有褶皱。
　　我就自鸣得意的穿着二手西装，崇洋媚外，虚荣心急剧膨胀满足。
　　卢振再次慷慨大方，没有留下我一分钱。尽管我极力的证明我开了工资，有了钞票，但是人家热情大度，或者根本不把这二手衣服当作是真正的商品。
　　我就这样，拥有了来到上海的第一套日本西装，二手的。
　　告辞了卢振，我手里多了一个装着发黄白衬衣的袋子，身上多了套灰色的笔挺西装，古语说的人靠衣装马靠鞍是一点没错。
　　打车去夜总会，会会前进这小子。

　　大连路相对南京路冷清了许多，夜总会大门紧闭，门前鲜有车辆。
　　咚咚敲门，一个穿制服的保卫出来了，上下打量我的装扮，但是他对我没有印象。
　　“同志，我们要到下午的三点才开始营业，您来早了，实在抱歉。”保安把我当成来消费的顾客了，我哪有那闲情逸致。再说了，来这里还用我掏钱吗？
　　“你误会了，麻烦你叫一下前进，也是做保安的，就说元子找他。”我没有兜圈子，见完前进，还要约会娟子，我的时间表可是安排的满满当当。
　　“哦，您说的是我们副经理吧，我马上帮你去叫，您先到里面坐等吧。”保安态度急转弯，显然受到了良好的培训。但是他怎么说前进是副经理？不是保安队长了？这么快就升官了？

　　坐在大厅四下打量，一个领班模样的女子站在高点的台阶上，下面有三四十个服务员站的整齐，接收训话。
　　领班背对着我看不清容貌，但是其余的服务员个个如花似玉，浓妆淡抹总相宜。在我眼里，如同一群同胞姐妹，分不清哪个容貌更出众，也找不到上次为我们服务的那个女子。
　　“元子，你可来了，想死哥们了。”前进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忘乎所以的欣赏眼前的美景，又怎曾注意到他的出现。
　　转过头，就看见前进高大的身形，头型梳理的甚是有派，成天不出门，皮肤也白净了许多，跟以前遛街窜巷的街头小混混判若两人，让我不敢相信。
　　“你升经理了？怎么没告诉我？你怎么不给那些美女训话？”
　　“你知道的还挺快，前天刘阳哥才刚提拔的我。他现在两边跑，忙不过来，就让我帮他分担。我也懂得不多，正在抓紧学习呢。下面那些服务员有领班主管，就是那个穿白衬衣背对你那位，她叫艾尘朵，是上海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这么多女孩，你全部都知道名字啊？你现在是淹没在花的海洋里了，小心把你给吞噬了。”我妒忌的不得了。
　　前进这么快就提了经理了，虽然是副职，但是比我在强哥那里自诩的中层干部地位要高的多，应该是高层了吧。他起初跟我是同一条起跑线，现在人家远远把我甩在后边，我就是光脚丫追也追不上啊。
　　人这一生的命运难道真的是天注定的，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也不会拥有，而命中注定的，躲也躲不掉。
　　“我很少跟下面的服务员接触，都有领班负责。”
　　“你不才刚提两天经理？你当保卫的时候也不跟她们接触？鬼才相信，别跟我打马虎眼。”
　　“我哪有？刘阳一直让我多看书，多学习，我哪有那闲工夫，忙都忙死。”前进说话的口气跟以前大不相同了，环境的确可以改变人。

　　“对了，今天来我是给你送钱来的。强哥给我发工资了，两千块呢，这一千你先寄回家给你爸爸看病。”我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掏出了一打钞票递给前进。
　　“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元子。你自己留着用吧。”前进急忙退让，态度坚决。
　　“怎么？嫌少？我留了一点想给我妈寄点，也好让家里人高兴，要不全给你？”
　　“别，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好兄弟。上次你给了我五百，我寄回家了。没几天刘阳又给了我三千，说是几个哥哥嫂子的心意，执意让我收下。前天我又拿了工资，一千块，加上平时积攒的小费，全部都寄回家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强哥怎么没告诉我给你钱的事情啊，他们真够哥们，要不哪天咱们做东，请请他们吧。到上海这么久，他们一直照顾咱俩，比亲哥哥还亲，咱们来上海看来是来对了。”

　　“好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你约个时间，再找个地方，怎么好好请请他们。”前进眼睛放光，他对自己来到上海之后所收获的，一定是非常满意。
　　“那行，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还有别的事情，等我安排好了，再跟你联系。”我刚要起身告辞，接受训话的服务员各自散开，应该是训话完毕。
　　那位背对我的领班转过身，朝我们走来。
　　“您好，我叫艾尘朵，经理，您的朋友是吧。”艾尘朵伸出纤细的右手，礼貌的伸向我。
　　“是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来介绍你们认识。”前进刚说到这里，被我打断了。

　　我伸手握住艾尘朵纤细的小手，柔若无骨。“还是我自我介绍吧，我和前进是光屁股长大的哥们，大名王海元，叫我元子就行。”
　　艾尘朵肩头颤动，克制着微笑。一定是觉得我没有水准的自我介绍有点搞笑。
　　“我还是叫你元哥吧，这样您看行吗？”
　　“行啊，怎么样叫随便，没那么多规矩，呵呵。”我就这么附和着，还不知道我们俩究竟谁的年龄更大一些。
　　“刚才你们经理跟我介绍过你了，一群美女中间，就你最出众，而且有高学历，名字还这么有诗意，你们经理很是关注你啊。”
　　艾尘朵面带羞涩的望了望前进，而前进被我这么一说很是无措：“我哪说什么了，我可什么也没说啊。”

　　艾尘朵开心的笑了：“经理，怎么不让元哥进房间里面说啊，我给你们安排，喜欢喝什么酒啊？”
　　“他还有其他的事情。”
　　“我马上就走，不必麻烦了。”说完我就起身跟他们告辞，他们俩把我送到门口，俩人恋人一般。
　　路上，脑子里还浮现艾尘朵的影子。倒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感觉她看前进的眼神有些朦胧，里面藏着鲜为人知的神秘。我甚至可以感觉的到，艾尘朵对前进不仅是下属对上级的尊敬，应该还有其他。
　　赶到交大已经下午，再次麻烦用门卫的电话传达，但是这次没有那么顺利了。娟子同学说她跟教授研究课题，一直在实验室。
　　我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去。这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早知道应该提前跟娟子打个招呼，这样也不至于遭受打击。

　　大上海尽管繁华，对我来说远不及交大有诱惑力。现在，我还是回到我的安乐窝，等晚上跟娟子电话联系好再作打算。
　　我刚进院门，就看见军哥上了吉普车，准备启动出门。
　　“军哥，上哪去啊？”
　　“你来了，刚好，先上车再说。”军哥额头汗水渗出，上海即将结束的夏天依旧是潮湿闷热。
　　“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你看你热的。”
　　“强子媳妇从四川回来了，在那里水土不服，得了怪病，浑身出疹子，还发烧。”

　　“到医院看了吗？不会是过敏吧。”我自己过敏过，知道症状。
　　“不是，到医院看了，起初按照过敏治疗，但是三四天没有效果。后来李密她妈妈找了个老中医给看的，说是水土不服，体内虚火上扬，给开了中药。”
　　“哦，咱们去抓中药啊，看你急的，强哥都没你急吧。”
　　“我还没说完呢，开的中药必须要一种药引子，就是新鲜的莲子。要是干的还好，中药铺都有，但是新鲜的不好找，李密的妈妈着急的不得了，让强子安排人满上海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