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0-21 10:49:00
1
“你应该相信我,我从来就没骗过你。”
昨晚电影里的那句对白,再一次令我忍俊不已,只是这次,声势较隐晦,因为我正在轩薇。
我泯着嘴,冷笑从嘴角边溜出来,为什么这世上总有那么多的傻瓜的蔑视心理,在我心上画出一道符,然后又象是碰到什么天敌般,在瞬间化为乌有,留下气味悬浮在我的心壁之上。
不爽的感觉来了,我不得不点燃一根烟,开始慢慢吸起来。
靠在收银台边上,看着大堂中间,古宇正在给晚班的员工做例行训导。
那群男男女女,年轻的男男女女,在我这里谋生,做着并不轻松也不算高尚的职业,所获收入,在这座城市里,无法过上体面的生活,它只是保证了一个人,可以很自尊地活着。
这就够了,人生如此不可预测,而他们还那么年轻,年轻最大的幸福,就在于,你可以做梦,任何梦。
未知的可能,是很具有诱惑力的。
它总会引出你心灵深处那些蠢蠢欲动的欲念,仿佛置身于勇气与动力的包围之城中,只待有一天上帝为你把城门打开,然后你就可以在气流与力量中一冲而出,直上青天。
这种幸福,已经离开我很多年了。
古宇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正好吐出一缕烟,眼晴瞄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他明白,我无话可讲,又继续自己的。
他喜欢我这样,给予他充分的自主管理权,当然,他也是尽心尽力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不管他是否只是将这里当成他的舞台,延伸他的欲望,挥洒体中的能量。
其实,这里,何尝不是我自己的舞台,我只是这里的一个角色,表演是我的天职,只是,我并无古宇般享受这一切,因为,我更希望,自己只是个看客,其实与这里的一切毫无关联,我无需为这里的一切或喜或悲。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我其实就是这里的主角。
正在这般于烟雾中胡乱揉捏思绪时,何威的电话就来了。
日期:2009-10-21 10:55:17
2
我碾灭烟,瞄了一眼收银台上的一只台钟,四点三十四分。
然后,接通手机。
好些日子没联系了,竟觉得他的声音有了变化,仿佛是站在世界的尽头在跟我通话。
“见个面吧。”他说。
“什么时候?”
“今晚,一起吃饭,如何?”
我又朝古宇那边看了看,训话已经结束了,他在跟领班说着什么,我只有三秒钟的判断时间,他竟如心灵相通般,转眼盯了我一下,我决定了。
“好吧,几点,在哪儿?”我说。
“七点,地点我提前一小时通知你。”
“嗯。”
他正要挂电话时,我加了一句。
“为什么要见面吃饭?”
他略一沉吟。
“算是纪念我们离婚两周年吧。”
电话挂断的声音。
我一点儿不觉得他很幽默,当然,也对这句话不反感,我只是惊讶,连我都忘了的日子,他居然还记得,我有些怀疑,今天是否真是我们两年前领离婚证的日子,但是,我无意回去将证翻出来证实。
我立刻拿起台钟,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屏幕,9月21日。
两年前的这天,我和他,结束了六年的婚姻生活。
日期:2009-10-21 10:58:36
3
古宇朝收银台走来,我转身拎上包,往过道走去,我知道,他会跟来的。
我径直走向转角尽头,我的办公室去,扭转门把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影,我默默走进办公室。
我没有关门,而是绕到办公桌后,在靠背椅上坐下来。
看到桌上有一堆东西,我瞄了一眼,是些报表,我没去动它们,而是点根烟吸了起来。
桌上的那杯茶,是昨天泡的,我接开盖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是昨天的,我重新给你泡一杯吧。”古宇的声音,从门框外传来。
随后,我看到他俊朗的脸。
“不用了,我待会儿就要出去。”我碾灭烟头。
他皱了一下眉。
“有事?”
“嗯。”我点一下头。
“晚上还来吗?”
“不知道,看情况吧。”
“又这样。”他的口气,听不出是埋怨还是其他。
“辛苦你了。”我盯着他。
“这不是我每天的工作吗?”他轻松地耸耸肩。
我喜欢他这样。
“这些表,上午我让菁菁整理好了,你看看吧。”
古宇朝桌上的那堆纸努一下嘴。
我伸出手去,用两根手指一张张理了一下,每理一张,就做出有意识地瞄一眼,这种象征性的动作,我已经做了很长时间了,特别是在古宇的面前。
“没什么可看的,跟以前都差不多吧,你复核过就行了。”
翻至最后几页时,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古宇苦笑了一下。
“你总是这样,孟总该不高兴了吧。”
我将纸收作一叠,向前推了一下,那姿势,似乎这叠东西与我无关。
“他知道我的做事方式,从未质疑过。”我冷冷地说道。
“当然,孟总也是大气之人。”
“投资我这家店,人家可能也只是玩票的心理。”
我转头,看着边上的鱼缸,那几条红白相间的小鱼,欢畅地忙于游回,全然一副与世间无关的生灵样。
“上午我换过水了。”古宇说。
“怪不得游得这么欢呢。”我笑了笑。
“还没喂食,就能这样欢,真是,呵呵。”
我盯着小鱼,摇摇头。
“你不懂,鱼食远没有新鲜的气息来得重要,有时候,环境可以改变本能的需求。”
古宇盯着我,象在思考。
日期:2009-10-21 11:04:37
4
何威通知的地方,离我有六公里的路程,考虑到堵车的可能性,我还是提前半小时就出发了。
那地方,我去过一次,韩国人开的餐厅。
里面有牛排,但远没有法国餐厅做得正宗,当然少不了韩国的国粹,但那伴饭总腻得吃不了几口,居然还有炒菜,寿司,披萨。
不得不感叹,真是一家融汇世界口味的餐厅,尽管无论什么都做得不那么精,但是你去那里,总能有一款能挑逗你味蕾的食物,虽然得不到多少口感的享受,但至少,你会有一种新奇感,因为在一家韩国餐厅里,你居然吃到了意粉,或是鱼香肉丝,这是地球村的梦想。
我能体会那老板的无奈,事实上,在这座城市里,除了火锅店,你很难看到做得很纯粹的餐饮店了。
但是,我是个对自己从不马虎的人,包括对我的味蕾,如果坐在一家价格不菲的餐厅里,吃着与之不匹配的食物,我会觉得很失落,仿佛什么都没有吃,算是白来了。
然而,我不想扫何威的兴,他的品味一贯如此,能在一个地方,将自己喜爱的几种不同类别的食物都给享用了,他会觉得不枉此行。
他就是这样,不纯粹,不地道。
如果他知道,我仍旧如此评价他,也许这一餐,他不会有什么味口了吧。
日期:2009-10-21 11:11:10
5
如我所料,他点了牛排,一份三文鱼寿司,一份泡菜炒年糕,外加一例白果炖土鸡。
我手执菜牌,盯着他的脸,听他念完这些,然后心里轻轻舒一口气,还好,没念到我想点的。
一份拉面,就这是我想点的。
“就一份拉面?”他吃惊地看着我。
“对,就这个。”
我将菜牌递还给漂亮的服务小姐,无任何表情。
“你太不尊重这个纪念日了。”他不满的样子。
很可爱。
“我点了我最想要的,没有违背我的内心,这就是对这个纪念日最大的尊重。”我微笑着。
“似乎有理,但又有些牵强。”他看着我,目光不算亲切。
我还是微笑着,不语,然后开始向四周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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