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母》
第55节

作者: tuzhegh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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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10-25 9:07:00

  27
  再次见到田雨,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我是一团肉,从两条细细的缝里看着她。
  她变了很多。穿着黑色的长裙,头发乱乱的披在身后。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远远的看着我。远远的。
  我很兴奋。兴奋到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我有太多的话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她。
  所有的字母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仿佛全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
  “田雨……”我居然发出了声音。
  “什么也别说了。我也不想这样。要怪,就怪你爸爸。”田雨冷冷的说。

  我心一下子凉了。真的是她,这一切真的是她做的,我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只只能吃青菜叶子维生的令人恶心的肉虫,居然都是她做的!
  那瞬间,我全身的神经似乎都麻痹了。
  我爸?为什么是我爸?
  “你把他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哪里对你不好你也不用这样的。”

  后来,我才发现。我这句话说的有多愚蠢。
  “你不知道?是啊,你当然不知道,你丢下我走了,却不知道你那个阴险的老爸都对我做了什么。你知道吗?你不知道。”
  我越听越不明白了。我爸对她做了什么?那天晚上?
  我忽然明白了。难道我爸让我去照顾我妈只是个借口,把我引开,然后趁机对田雨做什么?
  怎么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
  “田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

  她脸上挂着凄凉的冷笑:“没必要知道了。没必要。”
  “你的手怎么了。”我突然发现她的左手一直缩在衣袖里。
  她一怔,显得有些慌乱。
  “不,别,别看。转过去。”
  “你的手……”我的心一阵阵抽痛。

  “是我爸?”
  她长叹一口气。
  “断了。断了啊!!!”
  田雨的哭声开始在空旷的石头阵里回响,一阵一阵,良久不绝。
  她的手断了。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事实么。
  我不相信我爸会做出这样的事。再说也没有理由啊。有什么必要这样做呢。难道就因为她的到来对我妈妈造成了伤害么。可是那并不是她的错。
  “我的血不会白流的,苏城。”
  “我爸妈呢?”我意识到什么。
  我爸对她做出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咳咳咳……”田雨诡异的笑着:“他们,我怎么会对他们怎么样呢。你放心,他们很好,真的很好。”
  我心里开始发毛。

  “不要伤害他们,有什么你都冲我发泄。”我声音嘶哑的喊道。
  没有回应了。我甚至忘了问她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也不重要了。我没必要为他们担心,因为担心也没用。
  我依旧过着饭来张口的生活。
  字母们都毫无怨言的为我服务,我饿了,他们去帮我找吃的,我想活动,他们便把我抬起来一点点的挪动——如果你知道一群蚂蚁和它们的蚁后的生活方式,就很好理解。我就是那只蚁后。
  他们挖了一个圆圆浅浅的坑,我躺在里面会舒服一点。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田雨,A也没跟我提起过。
  我想,她是要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石阵里会有人定期提供食物,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但是数量有限。随着人的增多,我吃的越来越少,肚子始终保持在一种半饱的状态,而那些字母们,一个个开始变的面黄肌瘦。
  饥饿会引发什么。在这里,我想谁都无法预料。
  有一天,A回来告诉我。本来该属于我们的青菜不见了。那个时候,我已经饿得连眼镜都不想睁开。
  “怎么会这样?”我想着。

  “有人看到,这里,好像有其他人。”
日期:2009-10-25 12:59:00

  28
  其他人?
  难道除了我还有另外的人困住这个石头阵中么。可是当初我查看过,这个阵并不大。
  “阵的大小,会随着人口数量的增加而相应扩大。但是食物却不会增多。所以总有一天,这里的食物会完全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虽然大家都吃的很少。”A忧心忡忡的说。
  其实,我吃的当然最多。几乎有一半,都进了我的肚子里。
  可是现在,即便是一半,我也感到强烈的饥饿。偏偏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跟我抢么。
  之后的几天里。缕缕有食物消失的事发生。

  我整天都处在饥饿当中。但是身躯依然在不停的变大,因为人还在持续增加。
  终于,A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第一眼。我便愣住了。
  是个女人,漂亮的女人。
  大姨?
  就在我还沉浸在喜悦中时。她却缓缓的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没了呼吸。
  她是饿死的。
  虽然只是大姨的一部分。我心里还是忍不住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田雨,难道把我爸妈和大姨都关进来了么。
  他们,是不是也变得跟我一样了?
  很快,我就意识到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大概比我好不到哪里去。食物紧缺。
  我决定去找他们。
  只是我这个样子行动不便。只能让一队人先探路,然后一大群人簇拥着我慢慢移动。
  不断有发现人的尸体。三具是大姨的。一具是我老爸的。我妈的却没有见到。
  我的那群字母们看着这些尸体两眼放着红光。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让我感到恐惧的是。我并没有阻止,甚至,是在纵容。
  他们从来不把满是鲜血的嘴擦干净。在我面前晃。
  我在想两个问题。一是石头的肉体,有鲜血么。二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呢。

  A也吃。我虽然饿。但是都尽量避开。
  他拿着一条胳膊放在我的鼻子下面,说:“好吃,比青菜好吃。”被我丢了开去。
  打死我也不会吃人肉。更不会吃我的亲人的肉。
  A鄙夷的看着我。自己津津有味的吃着。
  我无法忍受看着自己吃自己老爸的肉。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这样一路吃着走着。第三天。突然变的开阔了。石柱分的很开。不用挤在两块石柱之间无法动弹。
  字母们有的死了。却有新的出现,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水平。
  我已经饿的没有丝毫力气了。甚至和A的心灵沟通都出现了困难。
  再没有食物。我没有能力再维持如此庞大的躯体的运转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活着和死亡已经没有多少差别。了无意义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可是当A再一次把大姨的一块胳膊放在我面前时。求生的本能淹没在浓烈的血腥味中。我心动了。况且A说,我活着,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他们。
  不过现在想起来。其实我是为了能活着出去。活着再见田雨一面。我要当面把所有的事都搞清楚。否则我死不瞑目。

  残存的唯一一点信念在看到老爸兴奋的捧着自己的胳膊大啃的时候完全被击垮了。
  我满嘴鲜血的模样我到现在也记忆犹新。一个人。在面临恐惧的时候唯一想到的便是如何生存下来。即便需要为此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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