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了一辆702路车,张力说要去找老李打牌。10点多的车上连我俩一共7、8个人。车过莲花桥,赵玲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这几天在和谁一起疯,连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我说我正忙着和张力同性恋呢,赵玲恶狠狠的“呸”了一声,就挂了。车快到丰益桥时,我想给赵玲解释一下刚才的玩笑,免得丫头当真,到口袋掏手机的时候,却不见了。我低头仔细看了可按地板上和座位旁边,都没有。我小声和张力说手机丢了,就是刚才的几分钟。张力站起来走到车厢中央:“刚才那位把我哥哥的手机拣到了,麻烦你现在就交给我,是NEC牌子,N810摄像的,否则别怪我动粗。”说完,双臂交叉在胸前冷冷的看着车里的几个人。售票员也重复里几遍张力刚才的话,却没人回应。车刚靠丰益桥站,一个南方人就向下冲,张力从车门后面伸出大手一把就把他提里回来:“小子,等你整整三分钟了!”
我和张力把这个小南蛮拎到车下,从他裤子口袋里找出手机,我顺手拨了110,小南蛮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在我拨号、张力到处张望的时候,突然从地下捡起半块砖头,猛的向自己的头上拍下,一刹那,我俩都惊呆了。
十六
张力我俩和丨警丨察交涉完小南蛮的事情,已经将近中午一点。开始时出警的丨警丨察以为我们在打架,一定要把我俩也带回分局。张力有点着急,我明白他的心思,宁可去拾荒也不再去那倒霉地儿!我对带队的丨警丨察说:“我们这可是真正的为民锄害,小偷给你们抓了,总不能还耽误我们半天工夫吧!”丨警丨察说:“你们说是抓的小偷,可人家一句话不说,我们怎么证实你们说的是事实?人家满头的血,我觉得就是你们俩欺负人外地人!再说了,手机在你口袋里装得严严实实,我们又没有从他身上搜出来,凭什么定他是盗窃?”
“听您这话里的意思,我们把他抓错了?他偷了东西,我们不能抓他,即使抓住也不能把赃物拿回来?你什么丨警丨察啊?你是站在正义一方还是和小偷一伙儿?你们还能不能保护人民群众的利益了?”我实在忍不住这老丨警丨察,不顾一切的和他吵了起来。老丨警丨察后面一个丨警丨察大声的呵斥我:“你怎么这样和我们警长说话?回头我把你拷起来!”
“你吹牛逼!别说铐我,今天你敢用铐子碰我一下,我都有本事扒了你的警服!”
也许这丨警丨察从来没听见过有人这样和他叫板,脸刹那间涨的绚红,真的从车里拿来手铐在我面前晃了几下。我清楚的听到不锈钢清脆的碰撞声,在炎热的夏天里听起来很清凉、很去暑。张力抢到我前面,用手指点着丨警丨察:“你是丨警丨察还是土匪?人都说‘过去的土匪在深山,现在的土匪在公丨安丨’,我他妈还不信,今儿遇见你这号丨警丨察,真给首都的丨警丨察长脸。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就敢拿铐子铐人,你把我陆哥抓进去吧,我立马到北京电视台找‘法制进行时’的徐滔暴光你去!你丫的还别不信,搬不弯你这棵歪脖树,我马上注销北京户口!”
张力的话刚出口,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立即哄然喊出一声“好”来。我激动的对几个手足无措的丨警丨察说:“知道什么是民心所在了吧!作为丨警丨察,首先得记住丨警丨察前面还有两个字见‘人民’,丨警丨察的职能是‘公正执法,热情服务’,不要老想着你手里有执法的权利,可以凌驾于老百姓之上,更要牢记服务两个字!”
这时候丰益桥的交通已经因我们吵闹引起大批群众的围观,交通基本被堵塞了。744路、967路、944路、937路、特7路使劲的鸣着喇叭,丨警丨察开始强行把张力我俩拖到站牌后面,并疏散车辆和围观的人群。老丨警丨察压低声音对我俩说:“来劲了不是!等一会人散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这时候,我们抓小偷那辆702路车恰好堵在我们身边,车里的售票员从里面探着头对我俩喊:“哥们儿,还没送派出所吗?怎么还在这儿呀?我们都跑一圈了!”张力反应的特快,对着售票员大叫:“快下来快下来,可找到亲人了!你们再不过来,我们就要被丨警丨察给冤成窦娥了。”
在警车上作完笔录,按了手印,我俩都没了打牌的兴致。刚要找地儿吃饭,北京饭店的刘善鹏打过电话来,说一个在那里住宿的日本人要看看我的那幅立轴,让我赶快带着去北京饭店后楼源茂公司他办公室。我和老刘并没有什么交情,去年有一阵经常有一个中年女人从旧宫的“宣颐家园”来张力家里打牌,那时侯我们打的特大,10块一炮立番,并且大包庄;这女人打牌特臭,我们都叫她刘姐。牌臭人品很好,从不拉帐赖帐,对人也热情。有一次我的牌玩疯了,连坐了11把庄,我妈生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幸福。有一把牌简直就是麻坛上的经典战役:抓牌4对子,无混儿,发到第三张的时候,坐我上家的刘姐碰了三桶,我伸手抓张一饼,成对儿!再发红中,刘姐又碰,我抓西风,成对儿!发七万,妈的邪了门了,刘姐再碰,打八万,我对面的张力碰了过去,轮到我又抓一张西风,把混儿屁五条打出去,我手里的牌是无混儿七对豪华单定西风;转了两圈,刘姐把西风抓到手里,犹豫半天抿着嘴唇说:“应该不至于点炮,拼了。”西风落地,我把牌洒开,刘姐输得直笑:“大陆厉害呀,把姐姐的钱赢光了。你的胡是1280块,我这里只有300多了,你要相信姐姐,你先给我700,算我借你2000,不相信我电话叫刘哥把钱送过来。”我根本没有犹豫从桌上点了7张大钞递给她。那一场麻将下来,刘姐整整输了4000块,而刘姐提到的刘哥就是北京饭店三产“源茂公司”的经理刘善鹏,后来我才知道,刘姐是刘哥的“傍尖儿”!
而我得到那幅立轴则更富有传奇色彩。
2000年的秋天,朋友老杜的孩子在华北油田的所在地河北省任邱市结婚,我和贾越几个人凑了5000块钱随喜,老杜高兴的不得了,10月8号把我们几个拉到任邱,痛喝三天。10月10号,我趁他们开牌局的时候,独自到当地商业街去闲逛。我从一家杂货店里买了一个“菲力普”剔须刀,一边把玩着一边去厕所,出来偶然向厕所旁边扫了一眼,看到一个老先生靠着厕所的墙摆了一个地摊,上面是一些仿制的什么铜观音、古钱、红木佛龛只类的假古董。我踱过去,拿起那座佛龛问老先生:“您这佛龛是真的红木吗?”
老人家对我笑了笑,从老花镜上方打量着我:“呵呵,这年头那里还有红木啊,树都绝种喽!可怜那些有钱无心的人,把南洋进口的铁犁木做的家具当作红木的买回去,这就叫钱多不问货来历!”
“老人家,您好有学问。”我由衷的赞叹。
“你是北京来的吧,听你的京片子就知道了。”
“我是从北京来,但我不是地道的北京人呐,老人家。”
“呵呵,老了,耳背,听着讲普通话的就以为是北京人呢。”老人从屁股后面挪出一个小板凳递给我,示意我坐着和他交谈。我连上面的浮土都没有掸,就坐到老人家身旁:“老人家,您老高寿啊?”
老人举起满是老人斑的手,三根手指捏在一起:“七十七了,老朽老朽,就是说的这个年纪,真正的老而且朽了。”
“您啊要是老并且不朽就成怪物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老人家没有一丁点交流上的障碍,仿佛和老家村里冬天在墙根晒太阳的老人放肆的开玩笑一样;而这位老人家也特别象平易近人的老顽童,好象专门在这里等我似的, 温馨、亲密,一如多年不见的忘年老友。
老人慈祥的问我:“也是泡古董行儿的?”
我说:“刚入门而已,可不能和你老人家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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