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之前仙人渡镇那水鬼撞击我胸口时留下的淤青哪里去了?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便急忙站起身找了面镜子仔细端详。胸口皮肤毫无异样,根本找不到了之前那片严重的淤血。我用手指按压,却也一点都没有痛感。
怎么会这么快就恢复了?见到嬴萱之前我还检查过,一大片的淤血都还在,轻轻一碰还觉得生疼……不对,遇到嬴萱之前?应该说……是我脖子上挂上这天眼之前!
不会吧,这东西真是个宝物?
我拿起胸前的天眼端详片刻,也到底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有愈合伤口、活血化瘀的功效?我像是捡了宝贝,笑了笑就握着它躺下,不一会儿就睡去了。
一觉睡至大中午,我醒来打水洗了把脸,看到嬴萱早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和灵琚坐着玩闹。邓老爷此时也出现了,我把握好时机,赶紧下去截住了邓老爷。
没想到邓老爷见了我还挺热情,上前主动询问起昨夜的成果来。我如实汇报了狐媚子的事情,并询问了关于邓七小时候是否救下白狐的事情,邓老爷倒是没有隐瞒,主动把这段往事详细地告诉了我。
邓老爷说,邓七曾经确实是救下过一只白狐,只不过,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邓七还是小孩子,在林子里捡了一只受伤的小白狐,好像是刚生下来没多久,邓七见它可爱便把它带回了家去,用米粥来喂它。三天之后,小狐狸便能微微地睁开眼睛了,过了两个月就如一只小狗那么大了,毛茸茸的显得十分可人。
“不对啊……咱们昨晚上看到的明明是个受箭伤的大狐狸,怎么会是小狐狸……”嬴萱打断了邓老爷的话。我赶紧掐了下嬴萱让她住口,示意邓老爷继续说下去。梦境毕竟不是现实,而且我们昨夜进入的还是岁菡的梦境,有些对不上号的情况很正常,梦境毕竟是现实的反应,有些偏差实属正常,所以还是要以现实为准。
邓老爷继续说道:“当时,邓七大概只有五六岁,天天抱着那白狐戏弄它,好吃好喝伺候它,有时候还抱着睡觉。那时候我见了他,总会开玩笑说它是你媳妇。后来有一次,那狐狸不见了,邓七哭鼻子哭了一整天,我就随口说你是不是想你媳妇了。玩笑话,大家逗乐哈哈一笑就过去了,现在想来,一定是那狐妖听见了,就以为我真的要让它做邓七的媳妇吧。”
我点点头。邓老爷说的不错,那时候狐狸还小,心智还没修炼健全,听不出玩笑话,说不定真的把邓老爷的话给当真了。
“后来啊,那狐狸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邓七长大后成了一名商人,却不知道怎么就迷上了打猎,于是便在后山上建了座小木屋,存放一些打来的猎物和捕猎工具。”
听邓老爷这么说,昨夜我和嬴萱在梦中见到的那座山中小屋,应该就是邓七的小屋没错了,至于院墙上挂的那些血淋淋的兽皮,应该就是邓七的战利品。
邓老爷继续说道:“后来,邓七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媒人上门给说了个亲,邓七没拒绝,就娶了隔壁村的岁菡。”邓老爷端了杯热茶,吹了吹停下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
“结婚之后都一切正常,没多久岁菡就怀了孩子。可是自打这孩子怀上,邓七就不对劲了,不喜欢在家里待着,总往山里跑。后来岁菡生不出孩子,邓七就彻底不回家了,直接搬到了山里的木屋去住。后来我听上山砍柴的村民说,经常能见到邓七和一个妖媚女子在一起出没在后山,我想可能是邓七有了新欢。考虑到岁菡有孕在身,我也就没告诉岁菡。”
邓老爷放下茶杯:“事情就是这样,是犬子三心二意对不住岁菡姑娘,所以我才费劲了心思想办法帮岁菡治好这个怪病,也就麻烦师父和这位女高人多费心了。”说着,邓老爷对我们抱了抱拳。
没想到,邓老爷居然对岁菡很上心,并没有像其他农村家庭一样迂腐不堪,把生不出娃娃的岁菡姑娘扫地出门,可见这邓老爷还是个有底蕴的文化人,知道是自家儿子理亏,所以想办法补救。
我姜楚弦就喜欢和这种讲道理的人打交道,这个狐妖,我捉定了。
我向邓老爷打听了邓七那所山中小屋的确切位置,把灵琚托付给了那个妇人,带着嬴萱顺着迂回的小路向山林深处进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我一想到在岁菡梦境中看到的那些血淋淋的兽皮,就有种说不出的寒意。同样是打猎,我看了看嬴萱身上背着的弓箭,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山林中阴冷不堪,密布的参天古树遮挡住了阳光的倾泻,微风带起脚下的落叶,细密的草丛如同柔软的棉垫,忘我地吞噬着我们的脚印。
我终究是没忍住,抬眼看了看嬴萱。
“你瞅啥?”嬴萱正在抓挠自己的后脑勺,见我看她,她便立刻停下了动作,顺势撩了撩自己的长辫子,动作却僵硬得有些好笑。不过……她那典型的蒙古族打扮看久了倒也是挺顺眼的。
我忍住笑:“我问你个事啊。”
嬴萱点头示意我继续。
我思忖片刻,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这样问究竟是否合适。嬴萱见我吞吞吐吐的,白了我一眼就挥挥手往前走了。
“哎你等下。”我追上去,“是这样……我不太懂你们的那些,要是有问的不合适的,你可别生气啊。”
嬴萱停下脚步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阴阳怪气地说:“姜楚弦,你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呸,你别乱想,说正事儿呢!”我正色道,“我说的是,你们做猎人的,不是经常要和这些野物打交道么,像邓七那样活剥猎物皮毛的行为,你们是怎么看待的?”
嬴萱愣了愣,挠挠头思索了一下说:“说实话……我还真不清楚。”
“你不是做猎人的吗?你们蒙古族不是狩猎高手吗?就没有什么禁忌或者……嗯,比如说邓七这种残忍的行为,会不会遭什么报应之类的说法?”
嬴萱恍然大悟:“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我们蒙古族猎手和邓七那种纯粹爱好的行为是不一样的。我们蒙古族打猎的主要对象是狼,像其他的野物就打得比较少,即便是打,也是为了生存,扒皮吃肉,和邓七这种单纯娱乐性的目的不一样。”
“打狼?”我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嬴萱就是打一些什么小兔子小野鸡之类的玩意,没想到她居然打的是狼?
嬴萱点点头:“是,我们和狼是一种矛盾的存在。我们憎恨着狼,因为狼是侵犯我们家园的敌人;可同时我们也敬畏着狼,因为草原狼帮助蒙古牧民猎杀着草原上不能够过多承载的食草动物,比如黄羊、兔子和大大小小的草原鼠。所以草原狼是我们蒙古民族的原始图腾。”
我点头追问:“那,你们打狼,会遭到狼的报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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